深夜的村子,寂靜無聲,一道身影此刻正鬼鬼祟祟的摸夜出現,往村口走去。 這道身影,正是少年蘇今朝,他的身後,背著一個綠意盎然,用竹條編織而成的小書箱。 一步三回首,觀察身後是否有人出來,這副模樣,顯然是準備偷偷離開村子。 盡管心中有不舍,但身負血海深仇,他不得不選擇離去。 “小晚,哥哥不能再陪著你了,不要怪我,有各位爺爺陪著你,你這一生,不會有任何危險的。”蘇今朝低聲說著,拳頭緊握。 說罷,他轉過頭,用手緊了緊身後背著的小書箱。 抹去雙眸的淚水,隨後吐出一口濁氣,體內法力流轉四肢百骸,腳尖輕點地麵,化作一道流光,毅然決然離村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疾馳而出十裡之遠,越過一塊雕刻著“天墟”的石碑。 可在石碑之外,有一道金色身影站立,阻止了蘇今朝的去路,這道金色身影似乎就是在等他。 金色身影,同樣也是個少年,身上穿著一件金色長袍,一頭金色的長發不紮不束,隨意的披散,垂落在身後。 一雙眸子呈金色,瞳孔內有金光在流轉,熠熠生輝,就像兩輪金陽般奪目。 腳踏金色長靴,金袍少年整個人就如同一尊戰仙,神武英勇,氣度超然。 他長的很英俊,身材高大,有一米八左右,氣質顯得十分高冷,或者說傲氣沖天。 這個攔路的金袍少年很不尋常,身上散發的氣息令蘇今朝不禁眉頭緊鎖,毫無疑問,這個少年不比他弱。 “是你,你竟然可以化形?這是怎麼回事,而且還達到了三階巔峰。”感受著那熟悉的氣息,蘇今朝立馬知道眼前這個金袍少年的身份。 這個少年,便是他一直以來對戰的那頭年幼的暗金天聖虎,之前差點要了他小命的可怕妖獸。 麵對蘇今朝的詢問,金袍少年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要離開了?” 蘇今朝聞言微微一愣,道:“嗯,待在這裡已經十年了,準備出去見識一番外麵的世界。” 心中,則暗暗說著,血海深仇,不得不報,這才是他離開的原因。 “怎麼,難道你又想找我打架?” 金袍少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先不說你能不能勝過我,現在打一架,在這裡?你確定嗎?” 被看穿心思的蘇今朝不由地撓了撓頭,不解的問道:“又不打架,那你堵在這裡,攔下我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金袍少年的話就更讓蘇今朝摸不著頭腦了,“我要跟你一起走,這裡我也待煩了,同意不同意?”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要挾之意,如果不同意,那就直接開戰,就在此地。 很明顯,這是吃定了蘇今朝不敢不答應,揪住了他的小辮子。 果然,沒有任何意外,蘇今朝點了點頭,沒辦法,他現在還在村子附近,如果打起來,會驚動幾個老人,特別是蘇晚晚,到了那時候,恐怕他就走不了了。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沒有從金袍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所以才會答應。 “你就這樣出去?難道就不帶點保命的東西,你那幾個爺爺可不是簡單的人類。”金袍少年看著對方身後那個背著的小書箱,不由地眉頭一挑。 保命的東西?蘇今朝微微一笑,朝著身後的小書箱的望了一眼,道:“放心吧,都在這裡呢,絕對的保命手段。” 說罷,蘇今朝抬手向小書箱拍去,隻見一道小口子顯露出來。 哢哢哢…… 小書箱內傳來一陣聲音,隨後,隻見一隻色彩斑斕的小蜘蛛從裡麵爬了出來。 這隻小蜘蛛隻有拇指大,根本就不起眼,如果說它有什麼亮眼的地方,那便是它擁有十條蛛臂。 可就是這麼一隻不起眼的小蜘蛛,在它爬出小書箱的那一刻,金袍少年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體內血液在這一刻流動停滯,汗毛炸立,滴滴如豆般的汗水從額頭冒出,滾落而下,瞬間打濕了一襲金色長袍。 熠熠生輝的金色眸子,這個時候流露出恐懼之色,他渾身顫抖的一字一句吐出四個字,“十臂天蛛。” 十臂天蛛,上古兇獸,其血脈之力毫不弱於他。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十臂天蛛的天性,喜食異獸,特別是血脈之力越強大,氣血越盛便越發渴望,眼都要紅。 “你還認得小蛛的身份?既然認得,那我這手段夠保命了吧。”蘇今朝看著金袍少年的表現,偷偷一笑。 很明顯,他這是故意讓十臂天蛛出來恐嚇對方的,壓一壓對方的氣焰。 “快,快收回去,快點。”金袍少年幾乎是吼叫著,歇斯底裡對著蘇今朝,眼睛都要噴火了。 這個時候的金袍少年真的怕,恐懼,他生怕這隻十臂天蛛突然大張血口,直接把他給吞掉。 既然雙方扯平了,蘇今朝也就沒有再為難對方了,轉頭對身後的十臂天蛛說道:“小蛛,回去吧。” 十臂天蛛聞言,抬起一條蛛臂往蘇今朝的腦袋輕輕戳了戳,那意思是在說他調皮,隨後便慢悠悠的重新鉆進那個小書箱。 望著十臂天蛛回去,金袍少年這才送了一口氣,當下正視起對方,鄭重的伸出手,“帝金。” “蘇今朝。”蘇今朝也於此伸出手,雙方相握。 “走吧。”帝金此刻再也沒有心思打趣蘇今朝了,直接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而去。 蘇今朝見狀,也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追了上去,兩個少年,就此離去。 隨著兩個少年離去,“天墟”石碑處,此刻出現七道身影,正是村子裡的七個老人。 “朝兒這個臭小子,拐走我一隻十臂天蛛,一對風雷蠶,真的是下狠手啊!”藥師一臉心疼的訴苦,說蘇今朝不地道,下手太狠了。 一旁的鬼臉聽聞,卻不屑一顧,嘲諷道:“你那幾個小寵物算什麼,這個臭小子,可是把我當年所畫的那副《劍神誅邪圖》給順了。” 聽著兩個老頭的話,相師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兩個就別比較了,不止你們,就連我也沒逃過一劫。” “我的神羅天盤,農夫的天鳳大紅,都被這個臭小子順走跟拐走了。” 藥師算了算,發現有三條漏網之魚,“嗯?屠夫,酒徒,村長他們三個怎麼沒事?” 相師一臉辛災樂貨的望向酒徒,道:“屠夫是個窮鬼就不說他了,估計朝兒沒有什麼看的上的就放過他了,至於酒徒嘛,你讓他自己說吧。” 酒徒一聽提及自己,痛不欲生說道:“他把老子的長生竹給拿去做小書箱了,這個敗家玩意啊!” “哈哈,好,好,你也有今天,酒徒,活該啊!”鬼臉捧著肚子大笑,落井下石。 一旁的藥師卻是痛心疾首的說道:“那可是長生竹啊,這個敗家玩意,要是給我拿去練丹,絕對能練出一瓶長生丹啊!太可惜了啊!” 酒徒冷冷一笑,道:“那你去追回來?隻要你能追回來,長生竹就歸你了。” 鬼臉笑了一會兒後回過神來,抬手指了指村長,“這個老不死的呢?難道朝兒沒有光顧他?怎麼的,難道他是親的不成?” “他啊,這個老不死的是我們這群人當中最慘的一個,他那寶貝被朝兒給翻了出來拿走了。”相師輕言輕語,調侃著,臉上全是同情的表情。 “什麼?算命的,不會吧,朝兒真的那麼狠啊?哈哈,好啊,做的太好了。”農夫聽聞當即拍手叫好,望向村長,想看看對方是什麼表情。 對此,村長倒沒有因為寶貝被翻走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樣,反而有些奇怪的說道:“朝兒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農夫的那頭天鳳大紅,早就想走了,隻不過礙於諾言一直留在這裡而已。” “至於藥師被拐走的幾頭寵物也是正常的,那臭小子從小就待在藥園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早就跟那些玩意混熟了,能拐走不是什麼奇怪事。” “可是相師,鬼臉,酒徒,還有我那裡的東西,這個臭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說到這裡,村長將目光投向了屠夫,“恐怕,是你這個老匹夫告訴朝兒的吧?” 麵對村長的質疑,屠夫直接否決,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要是承認,那就真的玩大了,自己非得被這群老不死的群毆的。 屠夫不承認,其他人也沒有辦法,哪怕明知是他乾的,沒有證據,還真的不能拿他怎麼辦。 盡管可以群起而攻之,但他們其實打心底裡沒有把那些外物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擔心蘇今朝會不會拿的太少了,保命的東西似乎不夠用。 村長望著蘇今朝離去的方向,微微一嘆氣,旋即說道:“走吧,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總不能庇護他一生,將他鎖在這裡吧?” 其他幾個老人情緒有些低落,這麼多年過去,看著蘇今朝一點點的長大,終於有這麼一天要離開了,心裡真的舍不得。 但是,就像村長說的那樣,他們總不能將蘇今朝鎖在這裡一生吧? 大鵬遲早有一天是要回歸九天的,他們不應該用鎖鏈將他鎖住,所以,他們到了放手的時候了。 轉身,七個老人向村子而去,既然孩子做出了選擇,他們也不能去阻攔,不經歷風雨,又如何得見彩虹呢? 村長回頭望了一眼遠方,心中暗道,朝兒,那裡盡管有一個大危機,但也有一份大機緣,希望你能得到,這將是你踏出村子後的真正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