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鏡司, 昏暗的房間內, 趙學敬手捧所謂的“罪證”,麵無表情。 周淮作為懸鏡司新人,不聲不響,就給他整出這麼一件大案。 看著手中的這份罪證,趙學敬眸光閃爍,抬眸看向周淮,問道:“薛四郎人呢?” “死了!” “死了?”趙學敬嘴角抽了抽,深深的看了周淮一眼。 周淮輕點下頜,道:“畏罪自殺,屬下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 趙學敬沒有說話。 他雖為人古板,可並不代表就什麼都不懂。 對於周淮的說辭,並不怎麼相信。 趙學敬放下手中的罪證,微微搖頭:“僅憑一張罪證,還無法定一位都指揮使的罪。” 懸鏡司是霸道沒錯,可也要遵從太玄律法。 尤其對方是一位四品都指揮,執掌五城兵馬司,手握實權。 周淮內心暗嘆。 他算是知道了,這位上司為人剛正,辦事也公正,可不懂得變通。 若是換了他,借此足以扯出一樁“潑天”功勞。 不過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周淮拱手道:“大人,屬下審請調查薛四郎的府宅,查找罪證!” 這才是他的目的。 查抄薛四郎的府邸,是需要趙學敬這位掌營都尉下令的。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需要他將趙學敬拖下水,或者是將這功勞分潤給他一部分。 若是他率人前去,事情過去了這麼久,難免遇見阻力。 趙學敬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寫下一份手書。 “按懸鏡司律令,查抄府邸至少需兩營校尉同往。” “我讓賀銘率人同你前去!” 兩營校尉同往,本就是起互相監督的作用。 周淮心道,希望這位賀校尉不要壞事才好。 領了手書,周淮奪門而出,點齊本營人馬。 待出懸鏡司之時,另有十餘人從一旁策馬而來。 為首是一位身著銀服,袖口繡著四道金紋的壯碩男子,頗有幾分英武。 來人抱拳道:“周校尉,在下朱雀營賀銘。” 賀銘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他得了命令,不敢耽擱,立即率人前來。 早就聽說懸鏡司朱雀營來了一個新人,一上任就查出了一樁軍械走私案,如今一見,不曾想竟是如此年輕。 這怕是都沒有及冠吧? “賀校尉!”周淮略微頷首,道:“事不宜遲,為防賊人轉移資產,我們還是盡快趕過去吧!” 兩營校尉直奔薛四郎府邸。 …… 薛四郎的府邸位於太安坊的昌仁街,乃一座三進大院。 不過待他們前來之時,院外早有五城兵馬司的士卒駐守。 見此一幕,賀銘先是一愣,很快皺眉。 “五城兵馬司的人怎會在此?” 周淮冷眼掃過那些五城兵馬司的士卒,突然笑了。 行動果真迅速! 五城兵馬司負責天京城的防務,薛萬堂又執掌五城兵馬司這麼多年,若是連這點執行力都沒有,那未免也太小覷他了。 他知道,就算當時他緝拿薛四郎後立即趕來,也不一定趕得上,反而還有可能丟了薛四郎。 幸好他早有準備。 周淮策馬不停,大有直接沖陣之勢。 “站住!” 前方一眾五城兵馬司士卒冷喝,手中長槍高舉。 周淮策馬不停,一夾馬腹,縱躍而起。 淩空飛躍! 戰馬躍過眾人,從眾人頭頂跳躍而過,來到府門前,戰馬揚蹄發出一聲嘶鳴。 “彩!” 落於後方的賀銘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喝,眸光熠熠。 僅僅一瞬,一眾懸鏡司校尉策馬而來,雙方成焦灼之勢。 就在此時,府院內走出一位將領,冷聲斥退眾人。 方明笑嗬嗬的走上前,拱手道:“手下人不懂事,諸位,冒犯了。” “在下五城兵馬司都統方明,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周淮跳下馬,一抬手打斷他,直言道:“方都統客氣了,不過我等公務在身,閑聊就算了。” “搜!” 說話間,就邁步走向府內。 方明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怒氣。 哪來的愣頭青!? 方明一伸手,攔下周淮,笑瞇瞇道:“在下奉都指揮使大人之命,前來搜查我五城兵馬司罪犯府邸,負責將其家眷押送刑部,不知這位大人又是何公務?” 周淮眸光一抬,冷眼看向他,似笑非笑道:“巧了!” “諸位現在可以離開了,此案由我懸鏡司接手!” 方明臉色一沉。 對於懸鏡司,他其實並不想得罪,但薛大人下了令,他若是就此回去,恐怕沒好果子吃。 相比於得罪眼前的這幾個懸鏡司校尉,他更懼怕薛萬堂。 方明咬了咬牙,沉聲道:“此乃我五城兵馬司內部事物,已上稟刑部……” 話音未落,周淮突然一腳踹出,將方明踹飛了出去。 方明悶哼一聲,勉強穩住身形,臉色陰沉:“這是何意?” 賀銘吃驚的看著周淮。 連他也沒想到,周淮竟如此囂張! 賀銘雖不似趙學敬那般剛正,但為人也還算正派,辦事亦是講規矩。 似周淮這般,在他們這些眼中,多少顯得有些另類。 不是懸鏡司內沒有,而是趙大人麾下很少。 周淮看也不看,直接抬腿入府,冷聲道:“驅趕外人,不離去者,一律按阻攔辦案論處!” 冷寂聲音落下,一位位懸鏡司校尉立即拔出武器,殺意蔓延。 懸鏡司人數雖少,可隨便拎出來一位,至少都是鍛骨境。 方明臉色陰沉,最終隻能不甘的帶人離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向懸鏡司校尉動手,他自問沒這個膽魄。 爭吵幾句無傷大雅,可真動了手,他死了都掀不起多少浪花。 庭院內,看著魚貫而入的懸鏡司眾人,眾人眼神畏懼,麵露驚恐之色。 周淮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冷聲道:“搜!” 胡昆拍了一巴掌愣神的秦力,催促道:“還等什麼呢,快搜!” 其實都不用怎麼搜查,五城兵馬司的人已經將大部分財產搬運在了庭院內。 足足三箱的財產,縱使是在場一眾懸鏡司校尉,都看得有些火熱。 賀銘邁步而來,剛想開口,突然感覺懷中一沉。 周淮笑瞇瞇的將一串珠寶塞入賀銘懷中,微笑道:“賀大人應該有心上人了吧?” 賀銘一愣,詫異道:“周大人如何得知?” 周淮淡笑道:“偶然間暼見賀大人腰間的荷包,上麵繡的應該是……鴛鴦吧。” 賀銘低頭看了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我看著像鴨子。” 周淮眼眸微瞇,看著賀銘,意味深長:“我覺得這串珍珠項鏈正配嫂夫人!” 賀銘臉色微變:“這……可使不得。” “這些都是臟銀……” 周淮上前湊在賀銘身前,輕聲道:“賀大人,你錯了。” “這財產缺失,那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手腳不乾凈,關我們什麼事?” 賀銘一怔,看著懷中的珍寶,目露掙紮之色。 周淮半瞇著眼笑了笑。 你不拿,我怎麼拿? 他可不是什麼聖人!
三十一、你不拿,我怎麼拿(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