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葛祖師生在凡俗,卻長在乞丐窩裡,那時候麻將還是富貴人家的玩物,她自然是沒有見過,反復思考了一番,也不知道小道士說的一桌麻將是個什麼東西,小道士看著這黑煙迷惑,便道:“你看你,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連麻將都沒見過,幾百年豈不是白活了,那麻將可是個好東西,簡直就是快樂無邊,它包含了戰法、陣法、人性等等,可好玩啦!” 那黑煙見小道士說的好玩,便道:“那難道是四個人組成的陣法麼,老祖我修為通天,也不用什麼陣法了。” 小道士嗤笑道:“那也不是什麼陣法,實在是一種享受,你看你,在這個小破地下室也出不去,也沒什麼玩的,真是可憐,也沒有個娛樂,說了你也不了解,我畫給你看。”說罷自懷中掏出一支符筆和一把黃表紙來,把那筆頭放在舌頭上舔了舔,在黃表紙上寫了一個“一萬”道:“這就是一萬,還有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萬,三張一樣的放在一起就是碰,連在一起的就是吃,還有條子,你看!”說罷又在另一張黃表紙上畫了幾個豎道:“總之,一個人要抓十三張牌,猶如陣法一樣算出生門一樣,要算出自己胡什麼,誰先胡誰就贏啦!” 小道士這番解釋,若是凡俗中人,一下就明白了,偏偏修行幾百年的葛祖師白有了一身正邪修為,讓小道士講的稀裡糊塗,完全沒懂,但是直覺上卻覺得這個東西還挺好玩。 小道士看這黑煙迷糊,木格格也迷迷糊糊的,卓修謙本就會打麻將,但是不知道他要乾啥,也是迷迷糊糊的,便說道:“說起來復雜,玩幾把就會啦!”說罷把一百零八張黃表紙畫上萬餅條,然後又打散放在地上道:“來來來,玩幾把就會啦。”說罷招手叫過來卓修謙和木格格,又叫黑煙過來,那黑煙修為高深,全然不怕,也到了幾人身前來,那黃表紙不能像真麻將一樣落起來,幾人就像抓撲克一樣每人抓了十三張,還真就有模有樣的打了起來。 小道士心想:我真牛逼,教一個魔物打麻將,傳出去一定能震動修行界。 卓修謙心想:這貨真不知道想乾什麼,還真想跟這黑煙打一輩子麻將麼? 木格格心想:真好玩。 黑煙心想:這小道士不知道要乾什麼,肯定有陰謀詭計,不過老祖陪你玩玩,話說這麻將還真挺好玩,等我奪舍成功,出去一定去凡間走走,抓幾個凡人來陪我打麻將! 幾人打了幾把,都是小道士胡,終於在第二十六把的時候,黑煙有點忍不住了,開始懷疑小道士出千,與小道士爭執了起來,爭執的還挺激烈,那黑煙已經要開始搜小道士的身了。 卓修謙假裝看著熱鬧,已經偷偷乾掉了小道士塞給自己第八瓶丹藥了,也不知道都是什麼丹,酸甜苦辣的,倒都是靈氣充沛,卓修謙隻覺得自己的奇經八脈中精氣滾滾,仿佛經脈都被撐大了一倍,要是普通修行者不懂得吞天法,恐怕不知道被撐死幾回了。木格格也偷偷把自己含在嘴裡的兵糧丸吞下煉化了,這老祖煉的丹確實不一樣,一顆兵糧丸就把自己被卓修謙吸走的法力都補了回來,甚至覺得自己的法力充沛更勝從前。 那黑煙抓著小道士的袖子,十分肯定小道士的袖子中也藏了幾張黃表紙,否則不可能連續胡了這麼多把。小道士則把手縮進袖子中說什麼也不敢讓黑煙查看,還說黑煙明明是一派祖師,怎麼還玩不起呢之類的話。那黑煙見小道士狡辯,就更確定小道士出了老千,兩人堅持不下,小道士還讓了步,伸出雙手來道:“你看!”說罷把挺漂亮的一雙手身在黑煙臉前,還真就光溜溜的啥也沒有。 那黑煙剛要查看小道士的袖子,小道士笑嘻嘻的道:“不用看啦,在這裡!”說罷雙手一翻,左右手各持一張黃符,直接就貼在了黑煙的臉上,那黃符一沾黑煙,便猶如烙鐵掉進水了,燒的那黑煙滋滋響,黑煙吃痛,連忙向水池中退去,小道士見有效心中大喜,雙手一拍,那一百零八張麻將黃表紙登時飛向那水池四周,小道士口中喝道:“一百零八羅漢降魔陣!” 隨著小道士一聲低喝,那一百零八張麻將符登時放出金光來,一個個光頭小和尚的虛影也從符中冒了出來,盤坐在虛空中,一百零八道吟唱也同時響了起來,連接在了一起,化成一個巨大的符文鎮壓向了那黑煙,那黑煙被符文壓的發出一聲聲不似人聲的尖銳慘叫不停的掙紮,震的那符文泛起一陣漣漪,小道士掐著法訣,汗水成流的自額頭淌了下來,大叫道:“渡法力給我!” 卓修謙與木格格不敢遲疑,連忙一左一右抵住小道士的後心,瘋狂的把法力灌入小道士體內。 盞茶功夫,那黑煙已經完全縮進了那腐肉中,沒了動靜,小道士掐著法訣,把一百零八張符咒全都覆在了那腐肉上,才鬆了一口氣,歪倒在地上,叫道:“累死道爺啦!”卓修謙與木格格也累的虛脫了,歪倒在小道士身旁,三人相視一笑,頗有一種大難不死的慶幸。 小道士隨手摸起一個兵糧丸的藥瓶,一看,是卓修謙吃光了的空瓶,又隨手扔到那池子裡道:“什麼牛馬妖魔,也敢跟道爺鬥!”原來小道士吃了九轉流清丹,感受了這丹藥神異,不需多時,自己的毒傷就能痊愈,隻要自己痊愈,未嘗沒有與這黑煙一戰之力,因而想出一個打麻將拖延時間的法子。本來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沒想到這黑煙還真喜歡上了這個遊戲,打了兩個時辰,暗暗運行法力,發現自己一身毒傷盡去,那沒受內傷的卓修謙與木格格該也完全恢復了,因而暴起發難,用這一百零八伏魔羅漢符陣一擊奏效,把這黑煙給鎮壓了。 小道士踢踢卓修謙道:“太累了,我站不起來了,你去墻上的格子裡找幾瓶補充法力的丹藥孝敬師兄。” 卓修謙哼哼道:“我也站不起來啦!” 倒是木格格心思最是單純,爬了起來,去找了十幾瓶丹藥過來,三個人圍坐一圈,一看全是補充法力的丹藥,又各不相同,也不知道該選哪個,木格格最懂藥性,便挑了一瓶給卓修謙,又挑了一瓶給小道士,小道士看看兩人手中不同的丹藥,調笑道:“五十四格格師妹,你可不要偏心,給他好的,給我不好的,你需找幾瓶好的給我,我是師兄,我這小師弟最聽我的了,我一開心就讓我這小師弟把你娶了如何?” 木格格臉被小道士一調侃,臉又紅了起來,“呸”的吐了一口道,低聲說道:“不要臉!”又自顧自的去墻邊看起了丹藥來,小道士哈哈大笑道:“格格是真著急啦,這是給我師弟找治病的丹呢,也對,我這師弟的病要是好不了,也真娶不了老婆,好弟媳婦,你快把最好的丹藥挑出來。” 木格格也臉紅到了脖子,也不答話,催起法力,將墻上格子中的丹藥統統收進卓修謙用來給她抵擋那三隻毒物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串中,口中說道:“呸,我才不給他找呢,要找……也是讓他自己找!” 惹得小道士哈哈大笑了起來,卓修謙和木格格更是尷尬的都不敢看對方一眼。卓修謙正想給小道士幾巴掌,教訓一下這個“無良小天師”的時候,忽然一個一個聲音自那池子中響了起來:“傻孩子,那墻上的丹藥有什麼好,要說這最好的丹藥,當然是你啦!” 小道士與卓修謙一驚,連忙跳了起來,卻見那腐肉自池子中徐徐升了起來,飄在半空,三人這才看清,那是一顆腐爛的心臟,心臟上生了眼耳口鼻,血管斷裂處連接了一條條白色的觸手,這聲音赫然就是黑煙的聲音,雖然現在看不到黑煙,但是大家心裡也明了這黑煙就是這腐爛心臟,這腐爛心臟就是那黑煙! 小道士與卓修謙冷汗一下就下來了,木格格更是被嚇的驚叫連連。 小道士連忙掐起法訣,口中低喝道:“鎮!”那心臟上的百餘道黃符又閃起了黃光,那心臟嗬嗬一笑,便有黑煙泛了起來,那百餘道符咒便像是被火烤了一樣卷成了一個個卷,從心臟上脫落了下來掉在了池子中,小道士不管如何掐訣,也再也驅動不了分毫。那心臟哈哈笑道:“這就是你說的打麻將的戰陣麼?還真是挺好玩的。” 小道士與卓修謙大急,兩人一左一右,一道劍氣一道刀氣同時劈向那詭異腐爛心臟,那心臟哈哈一笑道:“看你們倆法力運行無阻,真傷是完全好了,豬養到了時候就該被宰了來吃了。”說罷張口吐出一道黑煙,那黑煙於空中幻化成一隻手掌,一掌拍碎了這刀氣與劍氣,掌風不停,又擊在了小道士與卓修謙身上,將二人打的翻了幾個跟頭,貼在墻麵上滑了下來,疼的直翻白眼。 這葛祖師一掌拍老實了師兄弟二人,不知為何,唯獨沒有動木格格,木格格連忙上前將兩人扶了起來,拿出一瓶丹藥,一人嘴裡塞了一把補氣療傷的丹藥哭道:“你倆可別死了!” 小道士和卓修謙被噎的直翻白眼,卓修謙喉嚨裡直哼哼:“死不了,死不了,不過你別往我們嘴裡塞丹藥啦,再塞就噎死啦!” 那心臟看著有趣,哈哈笑道:“小丫頭別怕,他們死不了的,不過等一下就說不定了,老祖我這一折騰,還真是有些餓了。”說罷抬手向暗室那“透明”玻璃方向說道:“賤婢,我餓了,把你身邊的丫頭也帶下來吧,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用困在這暗室中了!” 那上方房屋中的老嫗似有所感,就見本來不夠言笑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這笑容一出,那臉就好像是一朵開敗了的雛菊,皺紋都聚在了一起,再加上陰冷的目光,沒來由的看的讓人心裡發緊。 那老嫗伸出乾枯的猶如雞爪子一般的手,向自己對麵那麵容姣好的女子的招了招手,把女子喚在了自己身前,那女子側耳伸向老嫗,似乎那老嫗要交代什麼秘密。那老嫗一邊跟那女子耳語,一邊撫摸著那女子的手,猶如祖孫一般親密。 那女子聽的仔細,時而眉頭緊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時而麵露驚駭,全部身心都被老嫗吸引了過去,忽然啊的一聲抬手一推,自己向後退了幾步,老嫗被推了一掌,也不以為意,笑吟吟的看著那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則驚駭的看著自己的手背,已然一片青紫,顯然是不知道被什麼毒蟲給咬了。那女子連忙自懷中掏出一顆丹來含在嘴裡,怒視那對麵的老嫗,那老嫗抬起手來,卻見袖口處正趴著一隻拇指大小的青色的蠍子! 那女子似乎非常惱怒,祭出一個紅彤彤的手掌大小的丹爐來,掐起指訣一催動,那丹爐中便吐出一條火舌卷向了老嫗。 那老嫗麵露冷笑,見火舌卷了過來,盤坐在地上也不躲閃,豎起一隻乾枯的手掌,像是計數一般挨著伸出三個手指,伸到第三個手指時,那女子身體一晃,便倒在了地上,那火舌也堪堪卷到老嫗麵前,那火舌似乎溫度極高,老嫗的頭發都被烤的卷了起來,但是女子一倒,那火舌沒了法力支持,又退回到了丹爐中去了。 那老嫗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非常得意,從地上躍了起來,抬手收起丹爐,又提起那女子,抬袖子一揮,那透明的“玻璃”便像門一樣被打了打了開來,那老嫗拎著那女子縱身一躍,跳進了密室,說道:“小姐,老奴來啦!” 那心臟見老嫗進到密室中,冷哼一聲道:“你這賤婢,這下毒的功力倒是見長了!” 那老嫗盈盈拜下道:“那都是主人賜下的功法恩德,小姐是餓了吧,這幾個人主人打算怎麼享用?”說罷冷森森的看著小道士卓修謙木格格三個人,就是像是看著三個待宰的羔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