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 雲洲。南部。 一處人跡罕見,卻靈氣充沛的地域,若在天上俯覽這一片區域就會發現,延綿數千裡山河,不僅靈氣充沛,仙家門派山頭林立,更有零零星星的四處遊歷山頭門派的修道之人。 更有甚者或禦風或禦劍在這片大地之上遨遊的得道之人,好不逍遙。 甚至有那修士爆發沖突或祭出術法或祭出法寶時的璀璨光芒,如花開山河間。 一座名為靈仙山的山頭正座立在這片區域之中。 而此時的靈仙山與周圍那些弟子眾多的仙家門派相比著實是顯得有些冷清。 靈仙山,渡月峰上。 有一個依懸崖而建的涼亭,涼亭之上掛著一塊匾額,寫著‘’曉月亭’三個字。 而涼亭不遠處是一塊專門開辟出來種植一些仙米,仙家瓜果的平地,田徑的不遠處則有一位身穿黑色棉袍的老者,老者顯然是剛剛勞作完一些農活,此時正在泉水池旁清洗手腳。 嗖! 一柄金色的珍饈飛劍,瞬間掠進曉月亭內,停在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劍匣上方。 老人直腰後一步跨出,就已經出現在曉月亭內,雙指夾住那柄名為‘傳訊飛劍’的飛劍。 百步之遙,不過是一步而已。 當老者看清飛劍字樣已及畫押竟是那‘十二長城’之後,頓時神色有些凝重。 傳訊飛劍的確是山主李清崖的專用飛劍無疑了,寄出飛劍的卻不是本人而是十二長城?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落在曉月亭外,來者是一位麵容冷俊的俊美青年。 青年走進涼亭說道:“徐老,是我師傅的傳訊飛劍?” 老者點了點頭。 隨後渡月峰上又先後趕來了三人,分別是一位身穿一襲紫羅衣裙的年輕女子,一位約麼十四五歲的少女,以及一位身穿黑衣,書童模樣的小道童。 老者正是靈仙山掌律,徐淵。而那位俊美青年則是李清崖的開山大弟子段楊明。一襲紫羅衣裙的年輕女子名叫南宮玥是李清崖的第二位弟子。 那位約麼十五六歲的少女則是姚南嫣的嫡傳弟子,楚素素,而書童模樣的小道童則是靈仙山護山供奉,周白炫,一頭精怪之屬。 一個能在怎麼一塊靈氣充沛的地域站穩腳跟的山頭,數來數去就這麼幾號人,而且還是年輕人居多,在外人看來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徐淵笑道:“這把傳訊飛劍的確是山主從十二長城那邊寄回的,剛好,咱們靈仙山的人都到齊了”。 周白炫聞言眼神一亮,連忙跑到徐淵身旁,“真是山主的傳訊飛劍?那邊的戰事終於結束了嗎,山主和山主夫人是不是已經在返回的路上了?老徐老徐,讓我來念,讓我來念……” 徐淵有些無奈,隻得把傳訊飛劍遞給黑衣小童。 周白炫接過飛劍,神識剛進入其中,看完開頭那幾橫字後頓時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其餘眾人頓時都鄒了鄒眉頭。 隻是半柱香後,渡月峰之上處了黑衣小童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已經沒有別的聲音了。 過了良久,眼神滿是傷感的老人仰天長嘆一聲,“信裡麵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楊明,南宮月,素素,你們都是修道之人知道輕重,我就不多說了,我隻說一句” “你們還有你們的道路要走,靈仙山還在”。 段楊明深吸一口氣,平平復一下情緒,說道:“徐老,我要去一趟十二長城,之後我會遠遊荒洲,以妖族頭顱砥礪我的劍道!靈仙山這邊就麻煩你們了”。 徐淵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按照信上的內容,小少爺如今才十三歲,又尚未踏上修行之路,山主叮囑老夫抽個時間去看小少爺一次,隨便看看有無那習武資質,事不宜遲我也得馬上動身了,隻是……” 徐淵最後把目光停留在那位身穿紫羅衣裙的年輕女子身上。 南宮玥微微轉頭,收拾好情緒後說道:“徐老,靈仙山內的大小事務暫時交給我即可”。 徐淵點了點頭:“暫時隻能如此了,而且飛遂山那邊有些小動作,可能會牽扯到小少爺。” 隨後老者冷哼一聲,“那位飛遂山老祖或許已經知道山主曾經在北邊一個小鎮待過一段時間,順藤摸瓜也能知曉一些內幕,山主在時不敢有什麼動作,如今不好說了”。 老者目光最後落在那位少女身上,眼神有些歉意,“素素,這次你第一次下山遊歷雲洲,我們幾個都抽不開身,無法為你暗中護道,你一人遊歷一定要多加小心……” 已經不經不覺出落的亭亭玉立腰似柳枝的少女,背對著眾人,低著頭,肩頭微顫,此時聞言轉過頭,紅著眼,對老人說道:“徐老放心,我知道山上和山下是不一樣的,我一個人遊歷就行,無需暗中護道”。 老人看著那張漸漸長開,此時已經哭花了的絕美麵孔,有些心痛,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啊。 老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少女與山主,山主夫人視若父母,他們人人都清楚,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除了獨自承受還能如何。 誰說走上了修行路,路上便隻剩下修行一物。 老人隻得嘆息一聲,少女成長太快,無論是修行攀升還是練劍速度迅猛的匪夷所思,同齡人隻能望塵莫及。 老人放心不下的是少女那稚嫩的心性,畢竟怎麼說也才是十幾歲的孩子,就算那封信上有山主夫人許多對少女的交代,老人還是放心不下,江湖山上山下何其兇險,人心又何其險惡。 隻能請一位多年好友出山暗中為少女護道一程了。 —————— 兩個月後。 李溫天依舊重復著毫無波瀾的日子,今天也不例外。 這天夜幕之中,李溫天也根往常一樣剛從栬絕樓內結束一天的勞作,領了工錢之後邊在附近的無名包子店買了一個包子啃著。 吃完了肉包子也就快到家了,隻是在遠處李溫天就發現自家院子的門口似乎有個人站著,是等自己,還是路過或者夜黑認錯門的? 李溫天不由加快步伐,來到院門前才看清,原來這是一位身材高大,身穿灰色布衣,紮著一個常見的浪客頭形,臉上依稀可見胡渣的漢子。 而且此人一手拿著一把劍,而不是懸掛在腰,另一隻手卻提著一隻不斷掙紮的……貓?一隻雪白毛發的貓? 那位漢子似乎早就已經發現了少年,轉頭看著少年,咧嘴一笑,“一文錢一個的大肉包子好吃不?” 李溫天皺了皺眉,這個奇怪的漢子是怎麼知道自己剛剛買了包子的?跟蹤自己?這漢子可是在自己更前麵! 還沒有等李溫天回答,漢子便哈哈大笑道,“憑本事,憑雙手掙來的乾凈錢,問心無愧的錢,買來的肉包子怎麼就不好吃了?好吃的很吶!” 李溫天已經顧不得對方是如何知曉自己這些事跡的,著實是疑點疑惑太多了,直接問道:“前輩,我們認識?” 漢子笑著點了點頭,“現在認識了,你叫李溫天,而我呢,叫顧振楠”。 漢子隨後晃了晃黑色劍鞘的長劍,“顯而易見,我是一位劍仙,一位大劍仙!” 李溫天聞言撓了撓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若是林玄穆那小子在這裡估計得認這家夥當老祖宗了。 漢子把另一隻手上的白貓隨意丟在地上,笑道:“可以自由了”。 似乎解除了某種禁忌的白貓在落地的瞬間竟從一隻毛發雪白的白貓變成一位少女! 一位皮膚白皙紮著個雙丸子頭的黑衣少女。 說是少女也隻不過是相比於女童更加高挑一些而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算是十三歲的李溫天都要比黑衣少女高出一個腦袋。 這離奇的一幕看的李溫天有些發愣。 黑衣小姑娘看著臉色微白欲言又止的少年,眼珠子一轉:“你就是李溫天?我叫姚初,李姚初!是你失散多年漂泊在外的野姐!” 李溫天聞言如遭雷擊。 漢子一記板栗就敲了下去,笑道:“這麼調皮是吧?” 黑衣小姑娘頓時捂著頭蹲下身,泫然欲泣:“我就叫姚初,我不是你的失散多年漂泊在外的野姐哩”。 漢子看著一個勁占便宜的小丫頭,嘖嘖出聲。 李溫天對少女口中什麼野姐根本就不信,而讓自己在意的是黑衣小姑娘口中的那兩個姓氏,李和姚,分別是自己爹娘的姓氏。 李清崖,姚南嫣。 這個黑衣小姑娘或許真知道自己爹娘的一些信息,這讓李溫天有些激動,甚至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漢子看向少年,說道:“我這次來雲洲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說完,漢子手中憑空多出一封書信,遞給少年,笑道:“你爹娘的字跡可還認得?” 李溫天接過那封書信,就看了一眼封麵的字跡,頓時雙眼就是一紅。 極力忍耐著情緒的少年,使勁點頭。 顧振楠笑了笑,說道:“走,進屋說話,大晚上在大街上侃大風呢”。 隻是少年並沒有發現漢子轉身背對少年時的那份傷感。 李溫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打開院子大門,帶著倆人一同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