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書常與奇天閣大閣主的見麵,很快就結束了,既沒有不歡而散,也沒有相談甚歡。就是在離開後,秋君臨時不時用神情古怪的看譚書常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於是,譚書常很善解人意地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你居然是道將?”秋君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不免帶上了幾分驚嘆感。身為大閣主之子,哪怕他再怎麼對奇天閣的事情不上心,也很清楚道將這一職意味著什麼。 正三品雖然乍一聽是不怎麼樣,貌似不上不下的樣子,但要是放到地方上去,那無一例外都是權力巔峰的存在。 邊疆大吏,通常就在這個品級。 而秋君臨在特意找去越州黑心山時,也曾讓人搜集了一番譚書常的資料,所以他就相當不理解,這都被皇帝斬了滿門的,轉頭就讓皇帝召去做官? 其實召去做官也無妨,類似的事情,以前也有過,主要目的就是皇帝想作秀,讓自己的仁德之名,留在青史之中。 但像三品大員這種級別,還真是古今第一回。 因為到了這個級別,已經可以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造反之亂了。 “喏,聖旨在這,要看不?”譚書常說是這樣說,但說著這話,就已經將那卷聖旨從袖裡取出,扔向了秋君臨。 秋君臨見了聖旨,也是半分敬意也沒有,直接接過就打開來看。 約莫幾個呼吸的時間後,秋君臨已經看完了聖旨,然後他不禁咧了咧嘴,說道:“我記得草擬聖旨是太子的事情來著,不過這道聖旨能順利發出來,想來也是皇帝的意思,你說皇宮裡這一對父子想做什麼?” 秋君臨忍不住這麼說,主要是這聖旨上封官的理由太扯了,什麼不忍其浪費才學於鄉野,特召還朝堂,任奇天閣監劍道將…… 以他所收集到的那些關於譚書常的資料來看,說是因為這小子殺了黑心老人,都比這個理由來得靠譜。 “你不知道?”譚書常有些意外。 “知道什麼?”秋君臨一臉茫然,然後他就轉頭看向了自己那名隨從:“這譚的身上,最近有什麼事情和他有關的嗎?” 這隨從就是當年和秋君臨一道來黑心山的那個少年,這少年一聽秋君臨這般問,先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回答道:“我曾聽幾位叔爺提起過,徒劍山給他們的天命之子,找了一塊磨刀石,想來這塊磨刀石應該就是譚道將了吧?” “就他們那個什麼百年大計?”秋君臨這才反應過來。 “公子,是正道大計,不是百年大計。”那隨從少年連忙糾正道。 “要你說?我這不是剛沒想起來?”秋君臨沒好氣的嗬斥了一聲,然後算是給自己挽回幾分麵子的他,便轉頭又看向了譚書常,隻聽其用很是震驚的語氣說道:“徒劍山拿你當他們那個天命之子的磨刀石,這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這是磨刀石?我看是順手劈成兩半的踏腳石吧?” 在他收集來的資料裡,可是明確表示,這姓譚的才修煉了三年時間。 別看那天命之子應該是不久前找到的,但以徒劍山對這位天命之子的重視程度,可能隻需要在徒劍山修煉幾個月,就有一二十年的修行功力了。 而且徒劍山還是劍修聖地,這也就意味著那個天命之子必然是一位劍修。 一二十年功力的劍修,要是再拿上一柄通靈法器級別的極品飛劍,他家那些個“叔爺”,都是隻有被一劍秒的份兒啊! 那位大閣主年輕時曾偽裝成俠客,與好些個誌同道合之人結拜,後來這位大閣主顯露修為,沒辦法在凡人江湖中待了,就乾脆將這些結拜兄弟一道帶上了修仙之路。 而大閣主的這些結拜兄弟知道自己能有今日,全靠了這位大閣主,於是無論做什麼,都以這位大閣主為主。 是以,久而久之,這些人就都成了大閣主的心腹。 而對這一些人,秋君臨便以“叔爺”來稱呼。 “你做了什麼,居然惹上了徒劍山,還要讓你做那個天命之子的踏腳……磨刀石?”秋君臨好奇地問道。 因為眼下算是“求人狀態”,所以秋君臨克製了一下自己,將話說得盡量委婉一些。 “這件事說起來,是我那位恩師的鍋。”譚書常幽幽一嘆。 “你恩師……”秋君臨下意識的點頭應和,但這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隻見他瞪大雙眼,看著譚書常一言不發。 雖然沒說話,但秋君臨的意思很明顯——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出恩師這兩個字的?而且還這麼自然? “對啊,我恩師。”譚書常神情自然地說道,如果拋開事實不談,黑心老人確實對他有恩。 “你繼續……”秋君臨示意譚書常接著說,因為他突然間明白了,什麼是魔修。 “恩師被徒劍山選中,成為了他們正道大計中無比重要的一個環節,結果在我與恩師完成了聖門的優良傳承後……” “等一下,聖門的優良傳承?”秋君臨忍不住打斷了譚書常的敘述。 因為他實在是聽著很不對勁。 “怎麼了?”譚書常神情自然,略有些詫異地問道。 而秋君臨卻是被譚書常的這番淡定模樣給搞不會了,於是他不由擰著眉頭問道:“勞駕問一下,你這聖門的優良傳承,是什麼?” “當然是欺師滅祖啊!不然是什麼?” 秋君臨:“……” 要不是這姓譚的,已經是正三品的道將,他非叫人把這姓譚的,給關到十二生肖禁地裡的辰龍穀中壓壓驚不可! 不過,譚書常這麼一解釋,秋君臨也完全明白了過來:“因為你殺了黑心老人,所以徒劍山才有了這麼一個安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想來是這樣的。”譚書常沒有直接回答。 “那麼徒劍山的計劃,多半是要落空了。”秋君臨這時笑了起來,然後不等譚書常開口,他就指著那聖旨上的“西洲城”三字說道:“西洲城現在已經是寧家的地盤,而這寧家,眼下可是今非昔比,一個當了楚州天劍府董家的贅婿,另一個拜入了望月上人門下,成了這位絕世劍修的關門弟子。” “你的意思是,我去查,必死無疑?”譚書常瞬間領會了秋君臨這話的隱含之意。 秋君臨點點頭,然後似笑非笑地道:“也不知道是誰舉報的這寧家,可真是不知死……” “我舉報的。” 不等秋君臨把話說完,譚書常就滿足了這廝的求知欲。 “……” 沉默了片刻,秋君臨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譚書常:“說吧,喜歡什麼顏色的紙錢,對於陪葬品有什麼要求?本公子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可以幫你厚葬。” “我不去不就好了?”譚書常一臉的莫名其妙。 他難道就非去不可嗎? “不去?”秋君臨呆了一呆。 “對啊!” “那你到時候怎麼跟皇帝交代?” “把你剛說的信息,抄寫一遍,送去給皇帝就是。”譚書常語氣平靜的說道。 “……” 再次的沉默的秋君臨,終於忍不住開噴:“有你這麼當官的?” “當官的不都是這樣的?” “……” 秋君臨第三次沉默了,於是他看也不看這姓譚的,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