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和尚,我就知道是你,放眼嵩陽鎮,也隻有你會光明正大的亂嚼舌根,威脅別人。” 郭嵩陽冷冷道。 可他的劍不是已經插在“死和尚”的胸口?人被殺,就會死,既然死和尚已經死了,那郭嵩陽費了口舌又是和誰在說話? 莫非這死和尚的武功之高,已遠遠超出猴大聖的武功之上,以至於被利劍戳中了心臟,他還能活碰亂跳著? 死和尚當然不是武功高強的人。 若是武功高強的人,別人自然不會為其取這麼一個飽含非議性的綽號。 他也沒什麼超能力,比如說自己的心臟長在右邊這種。 眼見郭隱的那柄劍快,快的映入了他的眼簾,又忽的一剎刺入了他身邊一人的胸膛,他竟仿佛自己也被刺中了一樣,方才的豪言壯誌竟沒了蹤影,隻是跌跌撞撞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 他震驚的看著郭嵩陽,嘴中支支吾吾吐不出話來。 可既然此人才是死和尚,那麼被郭嵩陽刺中的人又是誰? 他難道眼花看錯了人,或者說是單純的在殺雞儆猴? “呀!受死吧!” 身後,在郭嵩陽的視線死角處,有一個粗壯大漢偷偷的摸向腰間的短斧,朝著郭嵩陽高高舉起,突然劈下。 隻可惜,江湖高手的打鬥打的就是風吹草動,草木皆兵,是以對方剛剛跳起,怒吼著來壯壯膽子,他的胸膛就已然多了一柄劍。 一柄利劍。 “你們也想殺我?” 郭嵩陽睥睨的看著聚攏在身邊的江湖俠客們,眼中突顯出了一抹不耐煩,看的江湖俠客們紛紛搖著頭,極其默契的退後一步,為郭嵩陽的審問提供了不少空間。 “誰讓你來的?” 郭嵩陽看著地上一張臉嚇的煞白的死和尚,質問道。 問出這一句後,他又皺了皺眉,似乎是感覺這般問法有些不妥,遂換了個問題: “你從哪裡聽說的這些情報?” 死和尚畢竟曾是嵩山少林寺的和尚,在這兒還沒改名嵩陽鎮之前,他就因時長光顧少婦人妻家而被逐出了少林山門。在鎮子裡混跡了不少時間,自然也聽說過自己。 因此,郭嵩陽對於他能認出自己來是不感到稀奇的。 以他的性子,遇見能夠抓住自己把柄的好處就立馬去做,這也並不稀奇。 但死和尚卻同時知道了巴蜀,關外,江南,唐無慮,胡瘋子,殷氏兄弟的故事,這就很是稀奇起來。 本來已他的見識,能知道江湖上有天機老人這樣的角色就很令人意外了。 就算是猴大聖生前喜歡大吹特吹自己的師傅,可他也不會詳細了解自己師傅的各種喜好,各種朋友才對。 因此,死和尚了解這些,絕對有人在幕後指點。 隻是不知道,對方是從何時盯上的自己? “郭大俠可是在與我討價還價?不向孫行者告發你是一回價格,這個情報的事嗎,可就是另一回了。” 死和尚緩過來了氣,聽聞郭嵩陽這樣說,還以為能與對方討價還價,便笑瞇瞇的說。 他長著一張圓嘟嘟的臉,臉上全部都是贅肉,笑起來格外惡心。更何況那一副小人得誌的表情,看的郭嵩陽分外惡心。 “嗤!” “少廢話!” 死和尚看著插在自己雙腿之間的東西,頓時臉上恢復了煞白。 “快說!是誰告訴你這些消息的?多廢話一個字,我就閹了你!” “我說……我說!” 死和尚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個……小人也是聽別人說的……” “嗯?” 郭嵩陽皺了下眉頭,握著劍的手向前傾斜了半分。 “啊不不不,我知道,我知道……那人蒙著黑衣,沒看清楚麵貌,隻不過他的內襯似乎穿了件杏黃色的外套……” “杏黃色?” 郭嵩陽突然問道。 “對對對,杏黃色,那人黑袍上的布料很薄,似乎隻是單純為了掩人耳目用的。在他黑袍下麵,的確穿著身杏黃色的外套。” 死和尚說道。 不知是不是害怕的緣故,他的臉色竟然愈發的蒼白,連不斷打顫的嘴唇也變白了不少。 “你當真看到的是杏黃色?不是棕黃色,薑黃色什麼的?金錢幫如今勢大,冒充它的人可不少。” 郭嵩陽仍是不信金錢幫會害人。 畢竟金錢幫身為商業大幫,早在二十年前上官驚鴻創立之初就一直在經營鏢局,飯館,織布坊等民用設施。此時雖然上官驚鴻身死,其弟弟繼位後,這個天下第一大幫仍是勤勤懇懇,絲毫沒有稱霸江湖的欲望。 即使,它此刻稱霸武林,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小李探花失蹤,如今這江湖上是再也沒有一人能阻止這個龐然大物了。 可,如今這個最溫文爾雅的門派,最不可能造反的門派,竟有人說他要稱霸武林? “千真萬確,郭大俠,我的人雖壞,但我的眼睛可沒有壞,那人的確穿著一件……” 死和尚苦笑道。 隻是當他說到第三個“杏黃色”時,那個“杏”字才剛剛脫口,他的臉色就突然變的煞白! 他的嘴唇也變的煞白! 他已停止了呼吸! “誰!” 郭嵩陽暴喝道。 他舞動著利劍,一劍刺向了人群中的一道身影,縱然那道人影有多麼的平平無奇。 與此同時,兔起鸛落,眾江湖之人並不明白郭大俠為何要突然暴起傷人,紛紛驚恐的遠離。而在一片嘩然中,郭嵩陽方才刺向的人影竟動了起來。 “他的輕功不弱。” 郭嵩陽暗道。 即使自己的劍很快,快如雷霆,而且又是突然發難,可那個人卻是像早有準備一樣,從容不迫的從眾人頭上掠過,向著醉仙樓大門的方向逃去。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質樸的黑衣,黑衣比較寬大,遮蓋了他的全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他運起輕功逃跑之時,空氣鼓蕩,衣襟掠風。 郭嵩陽的劍很快,雖然沒能刺中這個神秘的人,可他的劍鋒已經刺破了其鼓蕩的衣襟,露出裡麵杏黃色的衣角! 郭嵩陽看的真切,那就是獨屬於金錢幫的黃衫!金錢幫的人素來有種驕傲,即他們無論外表如何,內襯裡總要穿著件杏黃色的長衫! 於此,郭嵩陽對死和尚說的話不再抱有懷疑態度。 “哪裡走!” 他喝道,雙腿一蹬,劍光順著此人的脊背追去。 兩人的距離離的越來越近,而這僅僅是幾剎那的事情,眼見郭嵩陽的長劍離黑衣人隻差分毫,那金錢幫弟子卻右手一翻,一枚閃著寒光的銀針已然從他的手中射出! 夜明,月晦,區區一枚尖針在這般晦暗的夜晚自然是毫不起眼的,但郭嵩陽卻辨認出了它。他瞳孔一縮,重劍猛的滯住前行,竭力一攔,“乒”的一聲,銀針已被打的不知所蹤。 這枚針上肯定帶有劇毒,死和尚想必就是因為這枚針而死! 郭嵩陽的視線被劍刃所蒙蔽,待他放下重劍時,隻看到金錢幫刺客已至遠處逃遠。 “哪裡逃!” 他怒喝著,抄起重劍就要追趕,可此時卻聽見身後傳來呼呼的掌風聲! 郭嵩陽無力再想其他,扭轉腰身,橫握劍身,一招“驚濤拍岸”抵了上去。 “咚”的一聲,手掌落下,在重劍周身震起了一圈浮塵,偷襲之人見一擊未中,沒有猶豫,借助反震的力道,翻身跳回地上。 那人正是鐵傳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