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聽風的話已經說完。 其實也並未說完,畢竟他臉上的殘疾,以及眾人如此驚慌失措的態度是怎麼來的,他還沒有講。 不過那也是完全不必要講的事情。 結合上文,就算不問,百曉生也能想象的出其中的殘酷與血虐。 葉聽風這個人,本就是個路見不平多管閑事的高手,但偏偏他的武力還沒有高到令別人信服,讓別人畏懼,他所插手的事情,最終都會搞的一團糟。 而武功之道,本就是個誰強誰有理的賭鬥,它算不上多精確,但絕對是最公平的,包括毒術也是如此。 但短而淺的刀劍之分,最終也隻是決勝出來一個人的性命,又豈能與博而廣的毒術相提並論? 無論是慕人清還是那個神秘的女人,都是用毒界的大行家,一眼便能看出對方用的什麼毒,一想便能配置出相應的中和,解毒良方,他二人在那裡手中無毒心中有毒的比試,又豈是你姓葉的一個門外漢能挑釁的? 毒之道,淵博而且廣識,在廣大萬軍中,隻需施術者的一念之差,便又能多出成千上百個陣亡人口,這般恐怖的事物,豈能是區區十幾條人命能抵去的? 是以,葉聽風豪氣沖天,見慕大俠與那女人對起陣落入下風,妄自反手一刀,不僅割傷了自己的耳朵,瞎了自己眼睛,還為這些人馬帶來無妄之災! 也怪不得潰逃而來的人們臉上都有一股戾氣,紛紛都與葉聽風保持著距離,隻有那個懷揣“破財刀法”的普通人還有上官飛依舊不離不棄。 等等……上官飛? 上官飛果真回來了? 百曉生驚覺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事物,他再次抬起自己睿智的目光朝著葉聽風方向一掃,果真見到了兩條身影。 上官飛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看他的態度及神色,他是被那個郭隱所找回帶來的。他此刻的神色與之前的陰沉大不相同,他此刻臉上帶著笑,眸子裡多出了連百曉生自己也看不透徹的歡快意味。 百曉生對這些漠不關心,見上官飛還活著,他又掃了掃另一邊的人群,並沒有發現與郭隱同去之人的影子。 他心中已然明了,就是不知那個“摸薑大聖”是被上官飛反殺,還是死在神秘女子的毒下。 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百曉生,你不是號稱天下無所不知嗎?快幫我們想想對策,這個女孩兒她是什麼人,我們又有什麼方法可以製住她。” 百曉生在看著上官飛,上官飛也在看著他,隻不過這是在驚鴻一瞥。在外人看來,尤其是身為當事主的葉聽風看來,百曉生就是在極其關切的看著自己。 “我這一個身家性命,家中妻小的吃食,可都撂在你頭上了啊。那個女孩子可說了,鑒於我的表現,待她殺完慕大俠,再殺齊雲飛,第三個便要殺的就是我。” 葉聽風很是急迫的訴苦道。 在他看來,死亡果真是最為恐怖的一件事,以至於他連向來的高風亮節都不顧了,主動向他人索要安全。 “別吵,我想想,我想想……” 百曉生不厭其煩的安撫道。 可他真的是在想,該如何保證葉聽風性命無憂嗎? 他還真的是在想。 畢竟與上官驚鴻來往的人們,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小心眼,壞心思,而像葉聽風這般執著,樸素的漢子並不多。 所以能保一個就是一個。 但他更多的還是在想那神秘女人的真實身份。 畢竟江湖上的人總是要點臉的,若自己猜到了對方的真實身份,那麼再怎麼重的殺氣也會頓時銳減大半,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在江湖中的風評變成殺人成性的魔頭。 美女,年齡不大,用毒,高手,這些明明是極其樸素的一些詞匯,隨便哪一個往江湖上一搜就能抓出來一大把符合條件的人。可當它們組合起來時,又是那般的難堪。 可百曉生卻還是找到了一個類似的人。 或者說,不是他找到,而是江湖上關於此類的人本就寥寥無幾,所以其中的群傑也能夠快速突出。 身為女性,願意練武的人本就少,就算習武,也隻會耍些刀劍棍槍,而不會將目光伸向毒術。就算學習毒術,肯吃苦,肯勤練的也不多,高手自然很少。即便成了高手,她的樣貌也早已經被毒素侵蝕,萬劫不復,又豈能再稱之為美女? 除非她有特殊的保養技巧,訓練技巧,正如無毒的蛇艷麗,有毒的蛇平凡,但若既艷麗,毒性又強的蛇,它的毒性一定會很強! 可“毒蛇”卻遠遠不再是少女了! “毒蛇”雖然也是個很是美貌的婦人,但若論起年紀,隻怕兩個少女才能抵的過一個“毒蛇”! 百曉生陷入了沉思。 他畢竟已有好多年沒有見過“毒蛇”,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正確與否。 在“毒蛇”那股子“最毒婦人心”的性情下,他也不敢隨意加以揣測。 “哈哈,這點葉兄弟可以安心,凡是用毒的高手,大多都是心性比較好的人,斷不可能因為一句諾言,一時憤懣就去殺人滅口的。” 在百曉生沉默思索的時候,葉聽風仍在那焦急的踱步,他的嘴裡充滿了唉聲嘆氣聲。在他轉到第九九八十一圈,眼看就要憋不住的時候,隻聽上官飛突然微笑道。 “你又不是百曉生,你說的話我怎麼敢信?要是用毒之人個個不陰狠手辣,那“快活林三十八口喪門案““武潘氏謀殺親夫案”難道還是假的嘍?” 葉聽風隨意嚷道。 “我隻是說出我的觀點,你愛信不信。” 上官飛嘴角牽動了一絲,能看出他是欲要對此行徑表示冷笑,卻不知他突然想到什麼,眼珠子一轉,那凝固著的微笑又化開了來。 “用毒之人並不是個個都陰險狡詐的,他們也不會覺得言出不必行丟了自己的麵子。倘若一個用毒之人揚言要殺了全天下的百姓,他難道還真能一個個的去殺?” “可我畢竟不是那般難殺!” 葉聽風的雙目已急的赤紅。 “我話就撂在這了,信與不信是你自己的事。” 上官飛就算再怎麼好心情,也懶的與這種不開教化的人解釋太久的。 “我隻是敢斷言,在場的諸位,其實都不用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隻要好聲好氣的給人家陪一個錯,她就能放了你們的性命。你們的命對她又一文不值。 “這麼多人中,真正要死的隻不過至於一個!” 一個! 隻有一個! 多麼美好的詞匯,意味著這十來個人當中,隻需要一個人的犧牲就能保全其他所有的人! 但眾人的神情依舊得不到平靜。 隻因,也是這一個的問題! 一個,一個,說的有多麼輕巧,但誰知道這一個究竟落在何方? 倘若落在了自己頭上,自己成為那一個杯子推出去平憤的替罪羔羊,那這一個就不僅僅是一個,而是全部了! “聽閣下的話,閣下似乎對那個女孩子頗有研究?” 百曉生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 “閣下不要誤會,我隻是在說,你若對她研究的再多一些,就會巴不得自己對她的研究不多了。” 上官飛卻沒有接話。 他也並不知道百曉生所言的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他隻是再道: “至於哪一個人,這即是命中注定的,也是無可抗拒的,那被她盯上的人,也隻會落得一個慘死的結局!” 聽聞此言,眾人的目光迷茫了一瞬,緊接著又恍然大悟。 他們紛紛將目光朝向一個角落,但那個角落裡的人卻沒有變的釋然,他瞪著一雙陰森的眸子,反而更加緊張。 “真是胡言亂語。” 他突然罵道。 “並不是胡言亂語!” 遠處,突然有一道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