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過年（一） 　　炭池子，顧名思義就是裝煤炭的地方，在北方應該經常見到，在九十年代沒有統一供暖的時候，每逢天冷之前每家每戶都要準備煤炭，而炭池子就是用紅磚壘在儲藏室窗戶下的小型儲藏空間，上方在鋪上石棉瓦，這樣就成了。 　　“老師，這些是放哪，直接到炭池子不。”此時一個年輕力壯的學生，推著地板車就來了，耗子爸爸說：“你先去給你張老師家送去吧。”說著指了指張豐家，“老王，別那麼客氣，先拉你家吧。”張豐爸在不遠處的自家儲藏室門口應聲，“不用不用，俺家的池子頂少了一塊，我還得去找石棉瓦補上。”耗子爸爸擺了擺手。這時候張成家基本已經裝完了，張成的老家就是煤炭主要產區，離著縣城也很近，老家親戚也是很多，基本上自己親戚就早早的幫忙把活乾了。“來來來，俺家弄完了。我幫你”張成爸爸說著就朝張豐家走去，“哎呀，不用，你快謝謝吧。”張豐爸爸也是很客氣，張成爸爸說：“你看看，俺侄幫我弄著，不用我，我和你一塊。你一個人弄早著來。”，說話間走到了張豐家儲藏室門前，張豐媽媽從儲藏室走出來，正在裡邊收拾衛生：“張哥，謝謝你哈，你看看離家近多好，恁這些侄子都來幫忙。”，張成爸爸笑了笑：“操心的事也多啊。”說話間就指揮著那個學生往這邊來：“誌剛，乾完活，恁幾個別去食堂了，上家拿著缸子去對門打羊肉湯，上俺家吃飯。”順手就從口袋裡摸出了三十塊錢給了其中一個學生，“好的，張老師。”誌剛回答道。張成爸爸是班主任，因此學生們的事基本都是他管。就這樣一頓操作，總算把煤炭的事乾完了。 　　“張老師，這是剩的錢。”誌剛把錢就往張成爸爸手裡塞，“行了行了，留著吧。上街該買點啥買啥，還有幾天就放假了。”張成爸爸把誌剛的手推了回去：“你們幾個孩子也是，平時攢的錢，去買買東西，給老的捎走，別偷摸的抽煙啊。”這時候張成媽媽笑了笑：“行了行吧，拿著吧，想吃點嘛就去買吧，就剩那麼點錢了，別和嫩老師掙了，快搭把手，把桌子搬過來。”方形的餐桌就豎著靠在暖氣片上，一個學生就很輕鬆的把桌子翻了過來，就這樣大家圍在一起，從缸子的最上層拿下來辣椒油（濱湖縣特有的辣椒油，其實是固體，熱氣熏的有些化了），香菜，蔥花，張成是幸福的，這些比他大好多的哥哥都挺照顧這個小弟弟的，有些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學生，還偷摸的給張成買零食，還不讓張成告訴老師，其實張成爸爸都知道，隻是不願意傷了學生的心，誌剛剛要把肉最多的一碗給張成，張成爸爸攔下了：“行了哈，恁把這碗多的分了，缸子裡邊剩下的也分了，乾了一下午了活了。好好吃，他一個小孩吃不了那麼多。”說這就把缸子什麼的推到了學生們眼前，張成當然沒有不樂意，平時這些哥哥對他多好他是知道的。 　　“哎，你們這一屆，將來去礦上的麵很大，我覺得有時間還是再學學，看看上個專科什麼的也不孬，以後的路多點，你看你們上屆有些分到廠子的，效益都不如以前了。”張成爸爸抬頭給幾個學生說到：“俺老家一個侄，技校畢業的，分配乾了沒兩年覺得效益不好，自己又去濟南找了，可是學歷又不行，很難乾。”幾個學生點了點頭，後來等張成上了大學，才知道父親雖然教學時間不長，但也算是帶出了很多學生，至於張成上大學期間有不少他小時候偷摸給張成買零食的哥哥，還從父親那裡要來了張成的手機號，請張成吃飯。 　　“行了，時間不早了，快回宿舍吧，把這燒餅帶著。”說著就把桌上買多了燒餅遞給學生們，“老師，師母，俺們走了。”一眾孩子道別後，張成父母開始收拾家裡，此時張成正窩在沙發裡，“快過年了哈，今年得早準備準備，上咱娘那過年去。”張成爸爸說到。 　　在張成的印象中，沒有爺爺的形象，因為在張成父親剛結婚沒幾年的時間，張成爺爺就去世了，因此隻有奶奶的陪伴，一直到張成小升初的時候病逝。有奶奶在的時候，過年是快樂的，因為家人們都能圍在奶奶身邊，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