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舜井(1 / 1)

褚南來到暗室,激活了陣法,便將那妖丹、紅蓮取出。   看著眼前靈光盡斂的寶物,褚南略有遲疑。   思索再三,他還是決定用兩界燈照照。   神念勾通掌心,中元宮瞬間被抽去半數真炁,手心日月紋迸出燦爛寶光,青赤交織,呈琉璃玉色。   他小心翼翼試著對妖丹照過去,沒想到寶光一凝,竟然成了。   “采集日月精華數千年,凝聚出的內丹,非比尋常的靈材,服之可增長功行。   人類先賢最初就是模仿動物,才學會了修行。   惡是妖,為善亦是妖!今日,有死而已……”   兩界燈最後一段,若與人物有關,往往都是他的執念。   無支祁的執念倒頗耐人尋味,似有被逼無奈之意。   至於這妖丹的作用,褚南現下也無法驗證,他記得《內景經》中,有一味方劑,名為六陽湯。   藥引便是妖丹,再輔以十餘味寶藥,功效非常,築基期都還合用。   若得閑,可以拿這妖丹試試。   取了個木匣子將兩顆妖丹收好,褚南又照向了那朵神異不再的紅蓮,這回真炁就省了很多。   “天人遺物,已被妖力侵蝕,於妖大補,於人無益。   興許還有別的用處……”   此物暫時於他無用,但影界燈卻說了興許二字,可能是與那黑玉匣子一樣,時機未到。   至於那天人之說,褚南想起山躔話裡的“從天而降”四字,難道這那拏真不是本界修士?   但那也不至於被兩界燈稱之為天人吧。   褚南想不通,直到陣盤再次預警。   他連忙收斂寶物,施法打開禁製,隻見一支金色小劍飛了下來。   探手撈過,再用李靜虛所授的秘法溝通,神念中便傳來蜚廉不滿的咆哮聲:   “禇南!你這疲懶貨,半個時辰之內再不來虛靖臺,我祭飛劍去請你!”   其聲直擊心神,如春雷驚蟄,震得他神魂動蕩。   暗呼一聲糟糕,褚南飛也似地沖出暗室,出了柴房,一看日頭,居然已是辰時過半了。   當下連忙施展三七遁,拚命往城東北角的虛靖臺趕。   更糟糕的是,他家住城西南角……   一刻漏後,褚南終於趕到虛靖臺大門口。   他心中怯怯,往大門處張望,沒成想被身後的一聲“褚道友”嚇了一跳。   回過頭,隻見來人是易虛穀。   褚南連忙定定心神,正色道:“易道友,何事啊?”   易虛穀一側身,指了指遠處的一小隊修士:“褚道友是我們隊的隊正,都在這兒等你呢。”   “我們?”褚南疑惑,這才想起昨日蜚廉的囑咐,他今天要帶一隊修士,看守鎖眼。   他看了一眼那小隊,見裡麵沒有曹文蘊,便打趣問道:“你怎麼沒跟曹道友一起?”   易虛穀見他笑得不懷好意,忙訕訕回道:“她自領一隊,在城西通玄門,若道友巳時還不來,這一隊就暫由我帶了。”   說著,將一包令符塞到他手上。   褚南這才恍然,原來易虛穀是被抓來當替補的,可惜他還是在巳時前趕過來了,這下易虛穀是兩頭都沒撈著。   “那倒是委屈道友了。”褚南接過,連忙拱手致歉。   易虛穀卻哈哈一笑,擺擺手:“這有什麼委屈,都是份內之事!”   褚南見他神情不似作偽,確實是虛懷若穀,大度灑脫的雅士,便也閉口不再矯情。   這時那樹蔭下乘涼的小隊修士們,也三三兩兩湊了上來。   除易虛穀外,還有一人褚南認識,正是大儺門的東郭喜。   褚南心生警惕,大儺門的主要任務不是為民眾拔毒嗎,怎麼混到自己隊裡來了。   易虛穀這時問道:“人都到齊了,褚道友,咱們出發吧?”   褚南點點頭,麵向眾人拱手一禮:“在下褚南,忝為隊正,未來幾日,便由在下帶領諸位值守了。”   眾修也紛紛回禮,各報姓名。   東郭喜也沒有什麼異常舉動,老老實實行禮。   說完場麵話,褚南便與眾人趕往城東的舜井。   到那一看,除褚南這個地頭蛇之外,眾修神色都有些茫然。   因為那舜井居然在一處鬧市中央,不過兩尺餘寬,周圍用一圈柵欄隔著,上麵新蓋了一塊巨石封住,便算防衛了。   周圍來來往往皆是百姓,見了他們,也不害怕,都站在遠處看熱鬧。   不一會兒,便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這就是舜井?”易虛穀目瞪口呆,問前頭的禇南。   “不錯,這便是舜井,相傳為前古第四代大命師媯舜所建。”褚南一本正經地介紹道。   “就這麼一方小井?”一個麵容青白,柳眉鳳目的女修說道。   她是留素劍齋的弟子,姓左名枝舟,感氣後期修為,是曹文蘊的師姐。   東郭喜輕哼一聲,不陰不陽地接了一句:“若是褚道友來早些,興許就能挑個好位置了。”   褚南微嘆一口氣,舜井定是蜚廉有意安排的,如若他所料不錯,李靜虛此刻正在社稷壇鎮守。   因為這兩處鎖眼都已被三劫做了手腳,真正知情者也就進過社稷壇大殿的寥寥數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社稷壇那處倒還好,鎖眼在顯眼處。   而舜井這邊,蜚廉派人下井三次,均無功而返。   讓褚南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未償沒有再找鎖眼的意思。   可這個中緣由,卻不能為外人道也。   東郭喜見褚南不應,便又逼問道:“褚道友,你說這舜井地處鬧市,車水馬龍的,該怎麼守?”   其餘人除了兩名少陽弟子,也都議論紛紛。   一旁的易虛穀見東郭喜咄咄逼人,有些看不下去。   大儺門與褚南之前那點瓜葛,他有所耳聞,便道:   “這舜井總得有人守,拈輕怕重,不是我輩所為,諸位不如集思廣益,將這趟差事辦好。”   他說得大義凜然,東郭喜不好辯駁,冷哼一聲,偃旗息鼓。   褚南向易虛穀微一拱手,以示謝意。   “要不讓武衛把街道封了?”一個身後背幡的中年修士建議道。   他與褚南一樣,也是個野修,姓王名笑,感氣後期,目前是內廷供奉。   其餘人也連聲附和,褚南卻搖搖頭:“用不著,我們去地下!”   “地下?”   “不錯,舜井之所以萬年不竭,是因它直通暗河,如果三劫邪修想找事,根本無需犯險,隻要順著暗河遊過來即可。   所以我們隻要在暗河兩頭布下陣法,便能保舜井無虞。”   眾人一聽,舜井還有這等隱秘,也都紛紛慶幸,這趟差事虛靖臺是找對人了。   若不是根生地長的土著,誰又能想到如此關竅呢。   褚南取出那包令符,將符分發下去,一共十麵,人手一份。   他吩咐道:“這是聯絡符牌,地上留四人,地下去六人,誰願與我一起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