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鋒小姐(1 / 1)

“好疼!”   褚南捂著雙眼,驚坐而起。   猛地他想起昏迷前鐘巖還在與魖打鬥,連忙一個骨碌爬起來。   可放眼四望,閣還是那間閣,卻是斷壁殘垣,荒涼滿目,似是被大火燒過,又被大水沖洗,隻餘灰白一色,毫無生氣。   褚南以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揉揉再看,景色還是那般。   且周遭濃霧彌漫,目視不出十步,萬籟俱寂,聽不到任何聲音,天地間似乎隻有他一人。   空洞、詭異、幽冷……   誰也不知道濃霧裡有什麼,很是滲人。   “我這是在哪兒?”褚南心裡發慌,不禁自語道。   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卻如斷了片一般,記憶缺失。   他隻記得在灰芒將要消失的那一刻,眼睛裡的東西終於鉆了出來,隨後他便失去了意識,再睜眼就在這兒了。   又試了兩次,褚南哀嘆一聲,乾脆放棄,不再多想。   “罷了,還是保命要緊,這地方太過邪門,靈氣濃鬱,卻不見生靈。”   晃晃腦袋,褚南起身,感受著體內所剩無幾的真炁,他隻得取出一支短匕法器握著,又摸出一張防禦靈符捏在手心,隨時準備激發護體。   如此他才覺得心中稍安,壯著膽子站起身查探。   可不出兩步,他便踩到一硬物,頗為硌腳,低頭一瞧,居然是半截枯黃的木棍。   褚南覺得眼熟,拾起細看,隻見棍身是梭羅木所製,雕有五龍向上盤繞,但自中間而斷,棍頭還有一窩香爐眼,裡麵盡是積年香灰。   “這是鐘巖的法器打靈棍。”   褚南心中驚駭,莫非,這便是他口中的影界?   據說影界是現實世界的投影,靈氣盎然,寶物遍地,但也滋生了許多精怪,危機叢生。   現實世界中那些迷霧遮掩處便是兩界重疊之處,亦是出入口,危險重重,遂鮮有人願意冒險。   沒想那陰陽兩界燈居然可以在任意地點出入影界。   這倒打破了褚南的認知,難怪鐘巖拚死也要追進來,一定是個好寶貝。   隻是我站那麼遠,怎麼也被帶入了影界?   還有我眼睛當時是怎麼了?   壓下滿腹疑問,褚南繼續前進。   知道是在影界,他也不那麼怕了,雖然影界危險,但好歹知道一點底細,未知帶來恐懼才最嚇人。   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先找到鐘巖、李萱,這兩人修為高,法器多,師承久。   鐘巖更是感氣九轉將要築基的精英修士,靈氣復蘇不過十八年,有這等修為的並不多見。   找到他們倆,褚南存活率會大大增加。   在四周探索一陣,沒一會兒,褚南又發現幾塊碎裂的牌帶。   “方良,獝狂,遊光,這是鐘巖所禦之鬼,三隻全在這兒,看來鐘巖已遭不測。”   “唉……”   褚南又是一聲長嘆,感慨自己命運多舛。   他本是一個感氣二轉的野修,每日勤勉修行,卻不得正法,進境緩慢。   好不容易時來運轉,搭上了大儺門這占據數個道場的大派,以為日後能加入宗門,一飛沖天,沒想到就麼斷了。   “算了,斷就斷了,留得青山不在,不怕沒柴燒。”   “影界不能久待,還是賭一把,自己找出口離開吧,鐘巖都死了,修為稍遜他的李萱想必也兇多吉少。”   如此盤算著,褚南起身,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靜靜感受著周圍靈氣的流動。   影界有大霧遮掩,肉眼難以辨位,隻有順著靈氣流向去找兩界重疊之處。   找到之後,再以秘法進出。   各派方法都不同,但築基以上修為才能使用。   像褚南這樣的感氣期修士隻能使用秘煉的符牌法器,以真炁激活,才能進出。   褚南恰好就有一枚一次性的,還是把他養大,並且領他踏上修行路的野修師父褚道純所留。   這符牌被褚南戲稱為單程票,非常雞肋,褚道純死後,他生存更加艱難,差點就給賣了,沒想到今天卻能救命。   幾息後,褚南睜眼,調了個方向,便小心翼翼地在霧中穿行。   不出三十步,他又閉上眼,繼續找路。   如此十餘次,褚南總算感覺到五十步外,有一處靈氣絞纏且不斷外泄處。   在感知中就好比黑夜炬火一樣明顯。   “找到了。”   褚南微笑睜眼,稍鬆了口氣,可剛邁開步子,就聽得轟一聲巨響。   褚南一驚,覓聲望去,隻見不遠處濃霧之中,有一金色寶塔虛影聳立半空,下麵霧氣繚繞,朦朦朧朧,隻露出半個塔身,好似海市蜃樓。   褚南運起真炁,凝目望去,視野瞬間拉近,這才看稍微清晰點。   隻見塔身上部一層四麵,各端坐著一個人影,但都是灰白無色,隻有一位英姿颯爽的執劍女將好似實體,活靈活現。   “那是……祝壇?神打術?”褚南喃喃道。   據鐘巖說,大儺門本有神打和禦鬼兩脈,神打已經失傳多年,如今僅存禦鬼一脈。   難道神打一脈的傳承已經找回來一部分?   褚南忽然憶起李萱戴的那副仙鋒小姐麵具,莫非是她?   壓下疑惑,褚南連忙取出一付甲馬套上,鼓足真炁,便往那慶壇飛奔。   有甲馬助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褚南速度快如奔馬,雖比正經的遁法差很多,但也是遠勝雙條腿。   所謂望山跑死馬,那祝壇看著近,褚南也足足奔了半個時辰才到。   現場的濃霧已被祝壇發出的神光驅散,李萱頭戴儺神麵,身上神光罩體。   右手執劍,左手拿著那盞陽陰燈,正與三隻精魅纏鬥,之前那頭魖早已不見蹤影,應該被李萱斬了。   李萱見他趕過來,心中微訝,但也顧不上多問,揮劍掃出一片金燦燦的劍光阻敵,騰出手來,扭頭就扔給他一柄師刀。   並喊道:“快去艮位站好!”   說完,自己騰挪到兌位上。   艮為山,兌為澤,精魅多是山澤之靈被汙化,也有一些是老物成精,向善向正的山澤之力對這兩類都有奇效。   褚南猜想,李萱是想借奇門陣法之力來壓製三隻精魅。   沒想到她居然還懂奇門數術,大儺門的傳承裡,應是沒有相關記載的,難道是她個人的跡遇?   褚南想不到。   不過他的易學數術,卻是褚道純所授。   褚道純原是上京城一個街頭卦師,靈氣復蘇後憑著一部祖傳的《內景經》,踏上修行路。   褚南掐著飛盤,尋到艮位站定。   李萱見他已就位,連忙雙手執劍,鼓足法力,清吒一聲:“神麵擒妖,長劍啖魔!”   祝壇瞬時金光大作,褚南捂著眼,餘光瞥見一縷金線自壇中仙鋒小姐靈體上泄下,直接灌入李萱顱頂天門。   她身上原有的神光此刻也活了一般扭動,在其背後凝成一個仙鋒小姐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