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哦了一聲,心下了然,對兩界燈的來歷已然知曉,但還有疑問:“那此燈從何而來?” 蜚廉搖頭:“這等隱秘便不為人知了,怕是整個十洲三島也沒有答案,興許影界有相關線索,畢竟影界的靈氣沒有斷過,有些傳承隻在那裡還能找到。” 褚南暗暗記下了,開口又問:“那影界的禁製是誰下的,居然有這等修為,可隔絕一界。” 蜚廉苦笑道:“小友,且不說天地間有沒有這等人物,便是有,這般偉力已可稱仙做祖,又怎會讓我們這些螻蟻知道身份?” 褚南一怔,不好意思笑笑:“那倒是。” 仲康這時也嘆了口氣,插話道:“看來當時那頭魖鬼是想遁入影界,鐘巖、李萱八成是追進去了,你說對吧,小友?” 見仲康灼灼目光望來,褚南連連點頭: “不錯,當時我看了一眼陰陽兩界燈,便意識不清,直到鐘禦師以真言將我喚醒,命我去找齊禦師,可話未說完,他跟李禦師連同那隻魖鬼,一道消失了。” “然後呢?你去哪兒了?”仲康急切追問,三人都知道,褚南之後的經歷才是重中之重。 “我當時就意識全無,昏了過去,再醒來時,人已在影界了。”褚南老實答道。 蜚廉恍然:“原來你也被卷了進去,可惜因為修為太低,神魂經不住穿界的撕扯,昏了過去。” 褚南一聽,穿界還有風險,想問個清楚,又怕暴露目的,便旁敲側擊,一拍大腿,驚道:“難怪!” 兩人見他一驚一乍的,忙又問:“怎麼?” “難怪我醒來後,就在附近找到了鐘禦師的三塊牌帶,原來是這原因,鐘禦師才戰力大減,遭此劫難。” 說著,褚南拿出三塊牌帶碎片,正是鐘巖所禦三鬼。 仲康一把搶過,見那牌帶上無比熟悉的筆跡,不禁老淚縱橫:“不錯,正是巖兒的方良、獝狂和遊光,這還是我親手幫他抓來,畫上的。” 蜚廉見仲康正自傷感,無瑕理會褚南,便輕嘆一聲,親自給他解釋: “小友,感氣四轉以上,再加上穿界所用的法符護持,便能承受得住了,你再好好想想,鐘巖在影界究竟遇到了什麼精怪?” 仲康聞言,也把涰泣聲一收,兩眼含煞望著褚南:“對!你快快說來。” 褚南便將影界的遭遇和盤托出,隻是稍有改動,把自身燈花的事隱去了。 “……大致就是這般,李禦師斬了那三隻魅,便油盡燈枯,我勸她先回來找幫手,她卻說要等鐘禦師,還說他去追什麼三劫邪修,隨後李禦師便化為……” 沒想到蜚廉與仲康聽到此處,齊齊變色:“三劫!” 褚南被他二人反應嚇了一跳,木木地點了點頭:“她是這般說的。” “原來如此!”仲康一巴掌將身側的茶幾拍得粉碎,牙齒咬得哢哢響:“有三劫在背後推波助瀾,難怪以鐘巖、齊浩等人的實力,也不能敵。 這一樁樁一件件,必定是針對我大儺門與少陽宗的圈套!” 蜚廉震驚之餘,也是滿麵愁雲,他贊同道:“三劫臭名昭著,靈氣復蘇後,更是四處興風作浪,企圖顛覆六國,若那隻魖與三劫有關,那事態就嚴重了。” 褚南見二人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也暗鬆了口氣,果然比起三劫來,他這個感氣二轉的小人物,是怎麼活下來的,根本不重要。 三劫更不可能讓這樣一個修為低下的小角色去辦事,且事後還讓他活著。 褚南看著二人,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掃了一圈,仲康是一臉陰沉,似是覺得此仇無力可報。 蜚廉則是憂心仲仲,畢竟這次三劫可是沖著上京城,沖著大虞國,沖著少陽宗來的。 想了想,褚南開口道:“當務之急,應是找到那黃須漢子,若我所猜不錯,他也不是人,否則哪怕喜好男風,也不會對夏不全……” 褚南的話提醒了蜚廉,他腦海中閃過畫中夏不全的那副醜樣,沉吟點頭。 簇眉思索片刻,他忽然起身,和藹道:“此事自有少陽來查,小友你今天了立了大功一件,挽救億萬黎明於水火,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褚南也不客氣,搓搓手道:“可有寶藥賜下?我一野修,囊中羞澀……” “隻要寶藥?”蜚廉疑惑反問,“不想拜入我少陽宗?” 褚南“啊”了一聲,故作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蜚廉頗為受用。 他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少陽收徒嚴格,要過三關九障,方可列入門墻。 現在是多事之秋,也沒辦法考你,不過我之前的承諾仍舊有效,隻要此間事了,我便向宗主舉薦!” “謝過蜚長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褚南喜滋洋地道謝。 蜚廉大手一揮:“去吧,找李靜虛領寶藥,你二人年齡相仿,心性卻是你穩重,往後你們可以多接觸接觸。” “謝前輩抬愛。” 言罷,褚南起身,向他二人告辭。 仲康想到那副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儺神譜,猶豫一瞬,還是拉下老臉,叫住他再問:“你確定你在離開之前,仙鋒小姐還戴在李萱麵上?” “不錯。” “那你可還記得李萱在影界的大概方位?” 褚南略作思索,緩緩搖頭:“影界目不能視,當時又命在旦夕,我根本顧不上記方位。” 他所說符合事實情理,仲康微嘆一聲,隻好作罷。 褚南也不再逗留,略一拱手,轉身離開大殿。 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他如釋重負。 不僅如此,還跟蜚廉混了個臉熟,他是親王,又是少陽長老,還主持虛靖臺,以後在這上京城,可算有個說得上話的靠山了。 想到這裡,褚南腳步愈加輕快,正要跨出門,突然被蜚廉叫住: “對了,你是怎麼脫身回城的?” 褚南聞言轉身,迎著殿深陰暗處,兩人四目如鷹如炬的目光,神情自若地從袖裡摸出那張“單程票”。 “李禦師魔化後,我見情勢不對套上甲馬便跑,終於尋到一個出入口,用這種符牌出來的。” 蜚廉笑開來,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去。 “雞肋也能救命啊。” 褚南捏捏手中符牌,心生無限感慨,轉身邁過門檻,往陽光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