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你好!可有人在?” “來了!” 一大早,府兵就過來敲門,少年掀開被子,起身便快步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 來人彎腰行禮“你好,今日開始,閣下就正式參加仙舉的課程了,請換上這身道服,用過早膳後前往書堂集合。” “哦,好的,麻煩了。” 少年行禮致謝,送走府兵後,少年喜不自禁地打量著嶄新的衣服和靴子,輕輕放在了桌麵。 看著桌上絲滑亮麗的錦繡綢緞,少年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隨後輕柔地展開其中一件,嘴角不覺上揚:它可真漂亮! 低頭看了看身上早已經磨掉顏色的布衣,再看一眼手上的華麗道袍,少年心情十分美麗。 這是這些年來少年得到的第一件新衣服,他無比珍惜。 準是方才的敲門聲吵醒了白文工,引得他不甚耐煩,帶著沒睡醒的腔調嘟囔道“誰呀,一大早的~” “是宗亭司的府兵,來送衣服的。” 少年瞥了一眼床上的白文工,四仰八叉地,卷著枕頭和被褥,嘴微微張開,發出輕微的打鼾聲,風揚說話時,他還翻了個身,口中咿呀作態,大概率還在夢中。 “府兵說讓我們去書堂集合,要開啟後麵的課程了。” “嗯~”白文工伸手撓了撓胸口,隨後繼續躺屍,完全沒醒。 少年有些無奈,緩步走到了白文工跟前:“白大哥,白大哥?” “嗯……哎呀,別叫我,煩死了!”白文工捂著耳朵,抖動了一下身子。 少年有些為難,但是一想到要是上課第一天便遲到了,自是不好,於是又再勸說了一句。“還是起來吧,還要用早膳呢。” “我不吃,不吃……”白文工搖了搖手,繼續卷著被子,不曾睜眼“你先去吧,讓我再睡會…”。 少年在床邊稍坐了一會,有一道身影在門口處出現。 少年緩緩抬頭看去,一抹淡紫色赫然已經立在門外。 恰好此時,旭日東升,朝霞灑在了少女的身上,與紫色長袍交相輝映,熠熠生輝,如同仙女下凡。 陽光的照射下,那雙明眸善睞閃爍出感人的光輝,少女被拉長了身影,好不動人。 少女雙眼看著少年,少年感覺一陣悸動,呆在那裡。 “怎麼了?”少女突然開口說話。 “啊?”少年突然從臆想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仙女不是別人,正是楚辭。 “沒事,沒事。”少年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走到桌旁假裝收拾衣服。 楚辭望了一眼還在酣睡的白文工,然後又看了眼桌上嶄新的青色道袍,張口問向少年“宗亭司的人來過了?” “嗯,來過了。” “那我們先走吧,別等他了。” 少年又看了眼白文工,絲毫沒有反應。 “好,等我一下,我換下衣服。” 少年入了屏風,不多會,少年也換完衣服出來。 少女看著眼前發髻盤起的風子昂,也不由心中暗自驚嘆,此時的他已經多了幾分英氣,與破布爛衫的清瘦少年可是截然不同。 少年轉身關上房門,臨走前心中暗喜,悄悄撂下了一句“簡直就是仙女!” 白文工猛然坐起,可此時已經是大門緊閉,他睡眼惺忪,瞇了一眼緊閉的屋門,又擺頭張望了空無一人的屋內,頭一仰,再次倒了下去“哪有仙女~” 許是夜晚視線不好的緣故視,昨夜少年來這片書堂院中並不覺得新奇,而到了今日,陽光明媚,視野開闊,少年這才看了清楚。 書堂在宗亭司大院的中院靠左,書堂院門朝東,背靠一座小山,弄堂中道不出名字的溪流穿堂而過。 少年尋著溪流上端彎拱的木橋穿過弄堂,是一片院內的清湖,湖中落座亭舍,在湖亭的右邊,有一座竹製小屋,屋門高懸“明氣宗正”四個大字,這便是昨晚兩人曾來過的書堂。 少年和少女步入屋中,屋內置放著二三十臺案桌,秩序井然而落,正對著的是一麵四折屏風,屏風後依稀可見小道通向書堂後院。 少年左右看了一眼,在離先生案桌最遠的角落,一人怏怏趴俯在桌麵,看上去有氣無力地模樣。 從那如人般高的木匣不難辨認出,那就是白文工。 少年打趣道“看不出來,白大哥速度還挺快。” 看到白文工左側和前方尚有空位,少年伸手指向角落,示意少女。 兩人正要過去,不合時宜的人又出現了。 “居然還有臉在這裡!” 少年看向身左側,位於前排三人又是不周山的師兄弟三人。 齊恒眼神狠狠地瞪著,繼續說道“不知廉恥的東西,澤東大人許是心善,不願為難與你,原本以為你會自行離開,不曾想是個毫無自知之明的家夥。” “師兄,我等皆是出自名門正派的修仙世家,又何必與這等亂臣賊子的餘孽斤斤計較,豈不顯得我們小氣。”唐明沒有齊恒那般氣勢洶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確是一股尖酸刻薄的滋味。 “宗亭司既然說早定了規矩,那肯定早有後手,想必像風子昂這種餘孽,在後麵的考試中也會被刷下去的,不然要真是什麼臭魚爛蝦都能混了進去,豈不是壞了宗亭司聲譽。” 唐明一臉風清雲淡地說完,大師兄伍百洲應和道“老二,小師弟說的在理,宗亭司自會在後麵的考試中留有後手,我等就不用在此強出頭了。” “哼!”齊恒這才稍稍消退了怒氣“既然如此,我就要親眼看著他是如何在後麵的考核慘敗的!自不量力!” 要是白文工在,白文工大致會直言沖撞,毫不避諱,隻是此時白文工不知是醒是睡。 而一直站在少年身後的楚辭默默無言,似乎隻是等少年自己做出決斷。自己的事,自己處理。 餘孽也好,廢物也罷,少年並不在乎,畢竟這麼多年麵對無端的謾罵和自責,少年已經習以為常。 在酒肆麵對東家的辱罵,在街上與唐明發生沖突,在報名被唐明挑撥,甚至簽到時碰到三人的惡意諷刺,少年都不曾心生一絲怨念,都不曾直麵頂撞。 他以為隻要有一天,他能夠憑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宗亭司的認可,別人的非議終會過去,認可他的努力和為人。 而如今,唐明三人不斷挑釁,不但否定了少年簽訂生死狀的決心,更是想連少年本該擁有的“努力的權力”一同剝奪,少年絕不答應。 少年緊握雙拳,眼神卻是堅定,心中暗暗道:那你們就給我好好看著,看我如何通過這仙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