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問四人轉眼在滄浪山呆了有半年的時間。 自從幾個月前得到大量資源後, 幾人便開始在這山中愜意的遊山玩水。 絕了狩獵妖獸的想法, 偶爾興致來了便組織比賽, 看看誰能更快解決被幾人發現的倒黴妖獸, 倒是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修煉日子。 對於滄浪鎮這幾個月由那位戰堂趙副堂主女兒攪起的狂風暴雨, 雖有聽說, 卻也不放在心上。 隻要一日沒有被宗門邢堂通緝, 那幾人在這不見人煙的深山中便是安全的。 一日清晨, 朱問看著緩緩升起的太陽對著幾人說道: “各位,咱們是時候分別了!” “什麼意思?”帖木兒趕忙叫道。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在這裡耽誤太久了,是時候回去準備築基了。” 寧遠三人沉默不語,顯然都意動了。 要不是因為灰衣老者的事情, 幾人根本不可能在山中打幾個月的遊擊, 過著沒心沒肺的嘻哈日子。 幾人都明白, 自己的實力太弱,在宗內也沒有靠山, 遇到這樣的事情隻能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動用武力解決, 但又缺乏處理後續事情的能力, 所以隻能謹小慎微的一避再避, 將自身性命放在他人手中,一切全憑天意。 這種感覺對於修士來說並不美好甚至帶著屈辱。 幾人要是平凡百姓也就罷了,怎麼都能活一生; 要是投機鉆營的小人也就認了,豁出臉麵不要也可以活的很好。 奈何幾人偏是天賦不俗的修士, 自有一番傲氣, 絕不可能向人卑躬屈膝。 寧遠幾人半年前都可以嘗試閉關築基了, 卻生生拖到現在不敢回去, 那是一種旁人難以體會的無力。 朱問在這段時間也終於突破了練氣九層,並逐漸圓滿。 自從成功突破煉氣九層, 朱問內心深處就在吶喊我要築基, 我要圓兒時的夢, 我要領略世界的種種美好; 定西村我還沒有回去再看一眼, 一穀妹妹和胖子多寶我的兄弟姐妹還在等我, 我不能再浪費時間; 築基後, 我要去領略神往已久的滄浪湖; 那年山洞中, 對於青州的向往, 或許就會成為現實。 世界這麼大,我要去看看。 不知何時, 遠處的寧遠換上了一身白衣, 一如既往的灑脫, 向著幾人笑道:“我先走一步。” “我來了,等等我,小白臉。” 隻見帖木兒嗖的一下就沖了出去。 四人在這滄浪山中你追我趕, 爽朗的笑聲傳遍了四方, 引的一些修士大罵道:“什麼人這麼想死,早死早托生啊你們。” ...... 五天後, 熟悉的酒樓, 朱問四人在包房內看著琳瑯滿目的食物,均是食指大動。 不一會兒,包廂內就傳出了相互吐槽的聲音。 半夜,幾人回到各自房間,約定三日後在酒樓再相見, 心中都明白這可能會是幾人的最後一次相見, 紛紛默默點頭, 向著黑夜中而去。 翌日, 朱問來到影月樓, 拿出自上次拍賣會管事給的貴賓卡, 將身上的各種妖獸材料、一些用不到的靈草、靈藥、和威力不大的符隸都統統賣了出去, 得到了不少的靈石。 在轉悠間,還聽見有人正在滋滋有味的講著半年前拍賣會的消息。 首先是上次拍賣會的壓軸物品大五行劍陣被一神秘人購買, 在滄浪鎮外遭到幾波蒙麵人圍攻, 殺的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其次是影月宗的戰堂副堂主的女兒趙一歡在滄浪鎮大興風雨, 與幾個二代鬧得不可開交, 甚至滄浪鎮話事人親自出麵才將其鎮壓, 送回了宗門內。 第三上次拍賣會之所以隆重, 是因為影月宗來了一位大人物, 為了宗門臉麵好看一些才拿出了這麼多好東西, 至於大人物具體是誰、從哪來、乾什麼一概不知。 朱問現在才明白, 為什麼趙一歡對自家築基的死亡沒有激烈的反應, 原來是被攔了回去, 仔細想一想或許趙一歡大鬧滄浪鎮就有自家築基修士死亡的原因。 至於那位大人物, 朱問真的發自內心的感謝, 沒他的到來, 自己就不會在拍賣會上拍到築基丹, 就要朝不保夕的參加宗門任務才有可能得到築基丹呢。 朱問不在聽旁人說話, 仔細研究著眼前的小玄天陣, 此陣既有隱匿效果,又有攻擊能力, 難能可貴的是還附帶示警效果, 正是朱問所需要的。 在侍女不舍的眼神下, 朱問出了影月樓,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胸中蕩漾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道路兩側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來到影月宗後, 這還是朱問第一次真正放鬆下來感受著人間煙火氣, 由心地買了一碗豆腐腦和幾根油條, 坐在路邊的小桌上大快朵頤, 對帶著孫子的老人家問三問四也不感到厭煩, 隻覺得人間值得。 華燈初上, 朱問第一次在夜裡看見這麼美的滄浪鎮。 不知不覺間, 走到一處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高樓, 看著門前招攬客戶的姑娘, 朱問想起了自己生平第一次執行任務時的情景, 直感世事多變, 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麵對著熱情似火的美貌姑娘, 朱問是進門前的柳下惠, 終究還是紅了臉龐。 心中暗暗恥笑自己太高看自己, 有種丟人的感覺。 午夜, 在女子們攙扶下醉醺醺的走出了大門。 巷口拐角處, 爛醉如泥的朱問臉也不紅了, 酒也醒了, 看著燈火通明的高樓也算是享受了一把趙胖子的幸福生活。 說句實在話, 真他媽比枯燥的修煉和兇險的爭鬥舒服多了, 心中道還是趙胖子會享受。 恍惚間, 朱問覺得這也是一種生活啊, 誰又能說在這個世界中花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就是浪費人生呢! 沒有任何人能給人生下一個標準的定義。 ...... 一陣冷風吹來, 朱問像個老農一般裹了裹衣服, 雙手抱臂彎著腰慢慢地向著酒樓走去。 清晨, 朱問早早地起床, 跟店小二熱切的打了一個招呼, 問道:哪裡的早餐最好吃? 得到答案後, 朱問向著清冷的大街上走去, 來到了小二所說的早點攤。 人們在手上哈著熱氣, 稀稀拉拉的蹲在路邊聊天, 連個凳子都沒有。 看到一身華袍的朱問一步步走近, 眼中充滿了驚訝之色, 不自覺的往後挪了挪。 每個攤子旁的路邊蹲滿了裹著破棉襖的食客, 在等著新鮮出爐的飯食。 朱問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彌漫的飯香氣。 朱問學著這些苦力人, 袍子一挽, 蹲在路邊, 跟旁邊的大叔笑嗬嗬的聊起了天。 周圍人見朱問絲毫不嫌棄自己這些人, 頓時都圍了上來, 你一言我一句, 對朱問充滿了好奇, 沒想到這種打扮的人會來到這裡, 跟他們一樣不雅的蹲在地上吃著粗茶淡飯。 在此刻, 濃鬱的香氣、 燙嘴的飯食、 吸溜的聲音或許就是人間最溫馨的一幕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朱問被稀粥燙的說不出話, 被旁邊的大叔笑話, 說道:“你看我的,我教你。保準吃的香,還燙不著。” 隻見大叔把碗放到嘴邊, 上嘴唇貼著碗裡的邊, 下嘴唇貼著碗外的邊, 端著飯碗的手這麼輕輕一轉, 吸溜的聲音傳出, 嘴裡立馬塞滿了稀粥。 這模樣看著確實香, 也感覺不到燙了。 朱問看了一遍立馬學了起來, 吸溜吸溜的聲音, 引得大叔豎起大拇指, 說到年輕人學的就是快。 朱問咽下大口的稀粥, 狠狠的咬了一口剛出鍋的油條, 含糊不清的對大叔說道:“大叔教的好,我這才學的快。” 說著就伸手豎起了大拇指, 不管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 都喜歡被人誇,喜歡聽好聽的。 這幾句下來, 再配上朱問憨厚的表情, 把大叔樂得要請朱問再喝一碗稀粥。 朱問倒也不客氣, 買了幾個肉包分給大叔, 二人手上,嘴角吃的到處是油漬。 末了, 大叔對著朱問揮揮手, 樂嗬嗬的去鎮裡扛包乾活了。 還說道:“有你這兩個肉包的墊肚,我得多抗兩包活才不算白吃。” 朱問看著四散的人群會心一笑:群眾中可愛的人還是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