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亭擦著淚走上舞臺，從頒獎人手裡接過了鮮花和獎杯，站在麥克風前沉默了許久，好一會才深吸了一口氣。 　　“謝謝大爺選擇了我。”這一次他沒有再改口：“在我最迷茫的時候，是大爺把牧馬城市給我唱，剛開始我一直唱不好，也是大爺教我該怎麼唱，沒有他，我不可能有今天。” 　　沈月亭是哽咽的說著的，他的話發自肺腑，他一直把蕭申視為最大的恩人，從那次在廁所的相遇開始。當然，也少不得要感謝林開疆和公司的栽培。 　　再之後他們就沒再拿獎了，一直等到十大金曲的結果出來，這個榮譽屬於歌手，沈月亭又上了兩次臺。 　　放眼看去，這一趟冬無雪的收獲是最大的，不僅打出了冬無雪的名聲還帶走了好幾個獎杯。結束後他們自然也成了今晚的焦點，一些其他公司的人來道喜，無數記者圍著他們，還是唐楓解圍，他們才匆匆跑回酒店。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蕭申他們還在馮文智家裡，林開疆為了省一張機票錢，又有沈月亭在旁邊便沒有叫馮文智，他們幾個人索性湊在一起看了直播。 　　剛看完，他一連收到了幾條信息，有林敏的也有薑黎的，還有費登他們的道喜。 　　林敏說：“申哥，你真是太棒了。” 　　薑黎說：“你上次說要給我寫首歌的。” 　　薑黎啊，我真的不知道對你該用什麼歌。蕭申突然走到門口，望著天空，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是再來一次的人生，他不應該這樣猶豫不決才對，難道真的是自己天生多情？ 　　楊明安走了出來，他的手搭在蕭申的肩膀上：“怎麼了？” 　　“為情所困。” 　　“這有啥呀，你就想著最希望誰現在出現在你身邊那就是誰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選擇別人，就不能是別人選擇我？” 　　“嗬嗬，渣男，隻要不瞎就能看出林敏對你死心塌地的，她會讓你為難？那種女孩子隻會偷偷心碎。珍惜吧，錯過不再來。”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感覺怪怪的。” 　　“咱們不一樣，我是無法抗拒愛情的人，奈何又魅力四射。那些女生就像洪水猛獸朝我撲來，如果我是一條河，肯定會泛濫成災，到時候禍及無辜，也會傷了自己。我隻能把自己當成海，海納百川，來者不拒。哎，人生啊，就是這樣，充滿了無奈。” 　　對於楊明安，蕭申深感佩服。他就連當渣男都能當出拯救蒼生的感覺。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起，蕭申接了起來，打電話的是來自十大的七星音樂的音樂總監，說要找蕭申一起吃個飯，他拒絕了，隻是他好奇他們是怎麼找到自己電話號碼的。 　　這天過後，蕭申的名字在圈內就屬於大名鼎鼎那種了，已經有人說他是三大宗師六大散人之下第一人，這樣的稱號遠超唐楓。也讓林開疆產生了憂慮。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林開疆深信這一點，人們都說沒有背叛是因為籌碼不夠，他不敢去賭。 　　他準備了一份合同，分成給到了百分三十，直逼六大散人。他把蕭申喊進辦公室，把合同擺在他麵前，蕭申大概看了一下，坐在沙發上，林開疆就坐在他身邊泡茶。蕭申隻能看到他的側臉，他也扭頭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了許久。 　　“怎麼了？”林開疆看到蕭申一臉的嚴肅，沒有正眼看他，側著頭斜著眼，這種目光帶著一點蔑視看起來並不友善。 　　蕭申沒有說話，手往桌上的合同上一拍，站了起來，直接轉身走了。他們之前的合同是五首金曲提到百分三十，以此列推，而林開疆現在就要換合同，再加上他剛剛出名，這在他看來就是一種不信任，林開疆是在預防著他的背叛。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也愛錢，也知道錢的重要，但他卻不想在這種不信任的情況下增加收入。 　　林開疆愣了下，已經從椅子上起來，看著蕭申的背影，他重重的把門關上，砰的一聲離開了。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對蕭申應該是好事才對，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他怎麼能想到他已經傷到了蕭申的心。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蕭申就開始放飛自我了。第二天一早，田文秀照樣喊他起床，雖然他可以不去公司，但他一直都堅持著每天上下班，這樣是給林開疆足夠的尊重。 　　但今天他沒有，雖然起來了，卻沒有出發，吃完早餐就坐在客廳裡。 　　十點多的時候馮文智給他打電話，問他今天怎麼沒來。 　　他說：“合同又沒規定我一定要去上班。” 　　“你是不是跟老林鬧矛盾了？” 　　“哪有什麼矛盾，我隻是按合同辦而已。” 　　“好啦，咱們兄弟多少年了，從小一起比誰尿得遠長大的，你還能瞞我，趕緊過來，再不過來老林該跳樓了。” 　　“讓他跳，跳下去就清清白白的了。” 　　“不會吧，老林毀你清白啦？什麼姿勢？” 　　“你大爺的，滾。” 　　“行了，我過來接你，老林這人挺好的，就是喜歡想太多，人家當老板的，不多想點能行嗎？還一屁股債等著還呢。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顧陽仔，這麼大的公司全靠他一個人撐著，我看著都覺得可憐。” 　　“搞這麼累乾嘛，就不能多請幾個人。” 　　“我的好弟弟啊，管理人員的工資可不是咱這種小職員能比的，都是錢啊。對了，何協和況小青都加入咱們公司了，早上剛簽的合同。” 　　他們都是雲城本地人，出過一些歌，曾經也算紅過，隻是時過境遷，已經淡出大眾視野。兩個人都唱過雲語歌（雲語即粵語），不過這個世界的雲語歌隻能算小眾，並沒有流傳那麼廣，隻有雲城這邊的人在聽。沒辦法，這個世界沒有許冠傑，沒人去開創時代，一直到國語流行歌曲出現，才有人將那一套用在雲語歌上，受眾倒也不小，畢竟是經濟大省，有著近億的人口。 　　重要的是兩人唱功都不錯。 　　“他們不是都在東娛嗎？” 　　“合同到期了，出過幾首歌都沒紅，現在也沒什麼人氣，東娛那邊不重視就沒續約，都賦閑好久了，這不是咱們公司這次出名了，都是沖著你來的。” 　　“呀，哥哥我這麼有號召力了嗎？” 　　“你以為呢？傳真機都被乾冒煙了，都是來邀歌了。” 　　“都是生意啊，也沒人通知我。” 　　“拉倒吧，你以為搞批發呢？好了，你下來小區門口，我去接你。” 　　掛了電話，蕭申又坐了會，從公司到這裡需要時間。早上林開疆去公司，一早上沒看到蕭申，又想起昨天的事，有點嚇到了，連忙讓馮文智給他打電話。這時候才看到他把馮文智放到身邊的精明，就像一條狗繩，牽著… 　　呸，什麼形容詞。 　　沒一會馮文智就來了，他們雖然一起學的車，馮文智的技術比他好多了，正在調頭。 　　上了車，兩人一路聊，沒一會就回到了公司。蕭申不是會膨脹的人，大家都覺得他是跟老林鬧矛盾了，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丫丫沖了過來。 　　“你今天怎麼遲到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睡過頭了。”蕭申順著臺階就下了。 　　去了林開疆的辦公室，裡麵還有一男一女。林開疆笑著打招呼。 　　“小申來啦，早上怎麼這麼晚，先過來喝杯茶。” 　　那兩人看著蕭申，有些發怔，大概沒想到他這麼年輕。 　　蕭申走了進去，隨便拉了張凳子坐，林開疆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昨天的事也不再提了，說話也跟平時差不多。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何協，這是況小青，以後就是咱們公司的歌手了。”林開疆介紹著。 　　他們連忙站起來和蕭申打招呼：“蕭老師好。” 　　蕭申感覺有些別扭：“你們好。” 　　“別那麼生疏，公司的人都喊他大爺，你們也喊他大爺，喊蕭老師都把他喊老了。” 　　蕭申不樂意的說：“大爺不是更老，你們還一直喊。” 　　“這個是真沒辦法，改不回來了。” 　　蕭申哼的一聲扭過頭去，突然又想到拍電影的事。 　　“影視部籌備得怎麼樣了？” 　　“這些天都忙著金曲獎的事，哪有空，這個急不來，得慢慢找，你先把劇本弄好了，我看下。” 　　“行。”蕭申已經寫好了，就等著林開疆找人來弄成電影劇本。 　　林開疆還要招待他們，蕭申就先離開了。 　　那天下午，林開疆又去參加了一場酒會，同樣是雲城文娛部門舉辦的，這次他的位置往中間靠了許多，離著東娛已經不遠了，就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冬無雪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賀衛不時回頭看看林開疆，他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禁在想，當初若是讓蕭申在自己公司上班會怎麼樣？隻是都太遲了，他最近和蕭良的聯係也少了，蕭良的歌主要都被冬無雪買走了。他和冬無雪靠得越近，自己得到蕭申的機會就越小。 　　他也知道何協和況小青加入冬無雪的事，他們對東娛來說同樣是沒有價值的人，雖然這樣，但他們加入冬無雪，找書苑 www.zhaoshuyｕａn.com 還是讓自己有一絲不爽。 　　不過想想，自己從冬無雪挖來的都是當紅歌手，而冬無雪卻隻能像撿破爛的一樣，撿自己不要的東西，這樣一想，似乎又平衡了些。 　　酒會的主題依然是增強雲城地區的文化影響力。雲城無論是經濟還是地位都已經名列前茅，可文化卻是一大缺口，大家都很不滿意。似乎雲城的文化影響不夠雲城就哪裡不好了似的。 　　“話就說到這裡，我隻看成績，你們天天喊著要扶持，那就把成績拿出來，扶持的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雲城百姓辛苦掙的，這錢花到哪裡，我也要給他們有個交代。” 　　臺上的人說完話，一拍桌子就走了，他說話並不客氣，大概也是擔著壓力來的。 　　“不用看了，這件事上麵非常重視，都認真去做吧。”說話的是雲城電視臺的臺長。 　　“綜藝頻道這邊準備打造一個以雲語歌為主的音綜，林開疆。” 　　林開疆突然被點名，連忙站起來：“在呢。” 　　“你們公司那個沈月亭會不會雲語？” 　　“他也是雲城這邊的，會說。” 　　“嗯，等接到通知把他時間調出來，讓他參加這個節目。” 　　“是。” 　　“坐下吧。” 　　“是。” 　　林開疆又坐了回來，臉上還帶著興奮，沒想到臺長竟然知道沈月亭，也算讓他長了一回臉。坐回來他就開始琢磨這件事，這是好事但做不好就成壞事了，臺長既然知道他，那表現好壞自然也會關注，要是到時候讓他失望，可能比不被關注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