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最終還是沒有同意劉沆的舉薦。 因為不管從哪方麵考慮,在他認知之中,李瑋這個表弟兼女婿,都不適合去大西北。 曾公亮目的達到,不過,他也算是徹底表明了態度。 對於劉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老劉回汴梁的。 目前,競爭末相最激烈的,就是他老曾與韓琦。 有韓琦這麼一個競爭對手,曾公亮都嫌多。 若是再多一個劉沆,曾公亮會直接去找韓琦那個跋扈的家夥。 他們兩個一起發力,徹底把老劉給踹到偏遠的犄角旮旯裡去,也不是不可能。 劉沆自己心裡跟明鏡似的,目前的兩府重臣,都不願意讓他老劉回汴梁。 韓琦那個跋扈的家夥,正眼巴巴的盯著政事堂呢。 眼前的曾公亮,更是不用說,同樣也在死死的盯著末相的位置。 但是老劉實在是不甘心,他不隻是想重回政事堂,更是想取代文彥博,成為首相。 哪個重臣不想執掌政事堂? 哪怕是被大家詬病的夏竦,以及如今同樣被貶黜的賈昌朝。 雖然兩人都被人罵為奸佞,可他們的能力卻毋庸置疑。 趙禎一朝,能人輩出,不管他們是不是奸佞之臣,但是這些人,誰不想執掌政事堂,一展抱負! 老曾在地方任職多年,在汴梁同樣任職多年。 若論資歷,老曾那也是在京官員之中的佼佼者。 劉沆哪怕再不甘心,也得一步一步的謀劃,眼前的曾公亮,就是他當前的一個絆腳石。 離開了延和殿,劉沆與曾公亮一路沉默,誰都沒有開口。 帶他們出來的年輕宦官,被兩人這沉默的氣氛,給整得渾身大汗淋漓,卻又不敢回頭,隻想趕緊把他們給送出去。 一路來到皇宮外麵,年輕宦官這才一溜煙跑了回去,就像完全的兩個老頭是吃人惡鬼一般。 劉沆看著不遠處的政事堂,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微瞇了瞇: “麻煩曾相了!” “劉學士客氣了!” 曾公亮根本就不怵劉沆,誰都不能阻擋他更進一步,劉沆不行,哪怕是首相文彥博也是行。 進皇宮之前,兩人還在這裡稱兄道弟呢,現在,兩個人算是徹底站在了對立麵。 皇城之中衙門林立,不隻是政事堂與樞密院,還有其他的衙門。 那些負責打探消息的人,都是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 畢竟,末相的位置空著,劉沆能不能重回政事堂,這關係著太多人的自身利益。 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之前劉沆在延和殿裡說的話,就會傳遍整座皇城。 劉沆的老仆,趕緊迎了過來,跟著劉沆往皇城外麵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老仆回頭,看到曾公亮已經回了政事堂,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這才開口: “阿郎,您入宮麵聖之後,那些人派人過來告訴老奴,韓琦與張昪都不想讓您回來!” 劉沆冷哼一聲,這一個個的,這麼快就跳了出來: “老夫回不回汴梁,他們說了不算!” 老仆一臉的愁容,實在是沒有什麼希望: “可韓琦與張昪,一人執掌樞密院,一人執掌禦史臺,影響力太大了!” “不止他們,還有曾公亮,他之前已經表明了態度!” 劉沆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的不滿與憤怒,甚至,還會對路過的官吏頷首: “他們都不希望老夫回來,那老夫就給陛下推薦一個人才!” ………… 劉沆從皇宮中出來的時候,李瑋正在家裡做魚呢。 做法非常簡單,李瑋直接用的現代社會裡帶過來的火鍋底料。 大熱天的,李瑋依然喜歡吃辣的東西。 香噴噴的家常草魚出鍋,整個廚房裡都彌漫著香味。 一身大汗的李瑋,出來之後,直接用井水洗了一把臉: “來來來,都過來嘗嘗,這是我做的家常草魚,都提提建議!” 幼月在後院裡待著,李瑋專門給她盛了一盤,放到一邊: “魚不大,大家都嘗嘗,下次我再多釣幾條大魚!” “郎君好手藝,不過郎君,這主仆有別,您先吃,剩下的給咱們就行!” 李昌平可不敢坐下來,他又不是王東寶那個大老粗。 本來還挽起袖子,想跟著一起吃的王東寶,這才訕訕退到一旁: “管家說的對,郎君,您是一家之主,咱們可不能壞了規矩!” 個臭不要臉的! 李昌平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東寶: “府裡就你沒規矩,若是再有下次,月錢減半!” 現在不是以前,更不是在公主府裡。 哪怕他王東寶是禦龍弓箭直,那也得聽李昌平這個管家的話。 宮裡說話可不是鬧著玩的,他雖然還在禦龍弓箭直,可別想再去領錢糧了。 今後他所有的經濟來源,就必須依靠李瑋。 汴梁居,大不易! 別說是這個時代,就是在現代社會之中,北上廣深這些大城市,生活成本都高的嚇人。 李瑋也不去難為他們,自己稀裡嘩啦的開吃,再次把自己吃的滿頭大汗。 他自己在現代社會裡,同樣也不喜歡跟領導們一起吃飯。 人情社會自古以來,都是那些事情,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 自己在這裡,李昌平與王東寶還有王三,根本就放不開。 吃完飯,李瑋直接回後院,前院這裡,還是讓給李昌平他們,讓他們自己在這裡解決的好。 手裡提著籃子,籃子裡是他給幼月留出來的魚,還有其他的一些蔬菜與蘸醬,以及主食。 這個時代的汴梁主食,還是以麵食為主,饅頭已經流行開來。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饅頭對李瑋來說,太熟悉了。 雖然平時的時候,李瑋更多的還是吃米飯。 但是對於饅頭,他同樣非常喜歡吃。 “郎君,您回來了!” 幼月臉上帶著汗珠,身上的絲綢紗衣,都被汗水濕透了。 那火辣的身材,直接讓李瑋大呼非禮勿視……雖然他已經看的口水直流了: “那個……幼月啊,我之前做了一條魚,給你留著呢,趕緊的,找個地方吃飯!” 把籃子遞給幼月,李瑋再次一溜煙跑了。 造孽啊! 在做禽獸與禽獸不如之間,李瑋可恥的選擇了禽獸不如! 幼月鬆了一口氣,那雙水靈靈的眼睛裡,同樣也是出現了一絲不自覺察的喜悅。 趙徽柔把它派過來,說是讓她照顧李瑋的飲食起居。 可這個時代的侍女,命運多舛才是常態。 哪怕她是原先的宮女,可在皇權麵前,依然什麼都不是。 趙徽柔一句話,就能決定幼月的命運。 幸虧,趙徽柔是個嬌憨的,心地善良。 而眼前落荒而逃的駙馬,同樣也不是個毫無底線的紈絝子弟。 自從跟著趙徽柔出宮,一起進入公主府之後,幼月就在負責原先那個倒黴鬼的畫室。 並不是因為她喜歡做,而是因為她的地位太低。 跟在趙徽柔身邊的那些人,包括跋扈的韓氏在內,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張承照與梁懷吉之流,包括韓氏在內,仗著有趙徽柔寵信,那叫一個跋扈。 韓氏更是公開跟著趙徽柔,一起稱呼那個倒黴鬼位“庸奴”! 由此可見,北派到那個倒黴鬼的身邊做事,就是地位低下的一種表現。 隻是風水輪流轉,誰也沒有想到,如今的李瑋,跟之前的那個倒黴鬼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別說張承照與梁懷吉,甚至是韓氏,就連趙徽柔,李瑋都該怎麼著就怎麼著。 哪怕是要公主府大門外,在大庭廣眾之下,李瑋該打就打,該破口大罵就破口大罵。 之前跋扈的張承照與梁懷吉,被李瑋給揍的滿臉開花,差點就被活活打死。 韓氏更是被趕出了公主府,變成了一個無根浮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今天陳寬過來,跟李瑋在房間裡匯報處理韓氏的事情。 幼月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具體說了什麼,但是猜都能猜得到,肯定是跟韓氏有關。 陳寬敢如此,那肯定是得到了梁全一的支持。 趙徽柔就是一個嬌憨的,對於下麵的這些蠅營狗茍,哪裡會去專門關注。 所以,此時此刻,幼月突然感覺到,自己這是時來運轉了。 把籃子放到桌子上,看著裡麵準備好的飯菜,幼月的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 “駙馬乃是心善之人,你們今後隻會羨慕我!” 而此時坐在涼亭裡的李瑋,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發財大計: “黃金是個好東西,今後還是需要多多兌換。 書畫同樣也是好東西,得想個辦法,去收集一些上好字畫!” 好的字畫,這是李瑋之前在計劃的事情。 弄好了,回到現代社會裡,依然可以繼續賺錢。 雖然不如黃金來的快,但是那個更加穩定,也更加保險。 李瑋就是一個胸無大誌的,他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賺錢,然後就當鹹魚。 反正,他的家,一直都在現代社會裡。 對於汴梁這邊,對於大宋,李瑋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大宋的死活,跟他李瑋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等到天黑的時候,整個後院裡就剩下了李瑋一個人。 幼月想留在後院,結果卻被李瑋毫不猶豫的給趕去了前院。 之後,李瑋突然消失,直接回了現代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