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見韓琦(1 / 1)

王東寶被攔在了樞密院外麵。   畢竟,這裡是樞密院,是軍方大佬們辦公的地方。   小吏帶著李瑋,一路來到了韓琦的值房外麵。   值房的門敞開著,一眼就能看到裡麵的三個人。   小吏在門口叉手,對著門內躬身一禮:   “相公,駙馬到了!”   相貌堂堂,中年美大叔一般的韓琦,對著外麵點點頭:   “駙馬請進!”   李瑋也是第一次見到韓琦。   還真是奇了個怪了,不管是他之前碰到的劉沆,或者是曾公亮,以及現在的韓琦。   這些老家夥,一個個的風度不凡不說,還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通過科舉考試,最後一步步走到宰輔重臣職位的這些人,難道還要考核長相不成?   李瑋從容的進入值房,對著韓琦叉手一禮:   “見過韓相!”   韓琦已經站起身來,旁邊的田況與程戡,同樣也跟著站起身來。   麵對李瑋,他們這些人,該有的禮節必須得有,這是規矩,而且還是他們這些士大夫們定的規矩。   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李瑋,韓琦本來就有些鬱悶的臉上,此時此刻的表情,也是更加精彩:   “駙馬這是……一朝頓悟,遁入空門了?”   誰TM遁入空門了?   李瑋看到韓琦他們三人,都是神色怪異的盯著自己,就知道他們這是誤會了。   在這個時代,也就是那些出家的僧人們,才會剃掉頭發。   正常人家,都是蓄發,誰會像李瑋這樣,留著短發的。   雖然在現代社會裡,李瑋這樣的發型,已經算是長發了。   可在如今大宋這個時代,依然還是那麼的不倫不類。   就像李瑋看著這個時代的人,人人留著一頭長長的頭發,而感覺非常不舒服一樣。   這個時代的人,同樣看著留著短發的李瑋不舒服。   特別是韓琦他們這個級別的,第一感覺,就是李瑋出家了。   隻是權貴們出家的,不是沒有過,但是,那隻是極少的個例。   大相國寺香火興旺,汴梁城裡的佛道發展,都是非常旺盛。   有錢人家,那些權貴們,有事沒事的,就是捐一些功德錢。   或者,是去這些寺廟或道觀,與那些大師門去請教。   更有甚者,還會經常把那些寺廟裡,或者是道觀之中,那些有名的大師請進家中,在家中論道。   如此風氣,在這個時代,可謂是風靡一時。   但是真正削發為僧的權貴,那可是少之又少,基本上沒有。   這也是韓琦他們三個人,有些驚疑不定的地方。   再看看李瑋的穿著,那就更加怪異了,簡直就是放浪形骸。   李瑋被雷劈的事情,他們這些人也聽說過。   這是被雷劈瘋了不成?   可看著李瑋那明亮的雙眼,也不像是瘋癲之人啊!   李瑋雖然同樣滿頭黑線,可這件事情必須得說清楚才行:   “沒有的事,就是感覺熱,這才把頭發剪了的,在下可是對佛不感興趣。”   韓琦他們三人,聽到李瑋這麼說之後,眼中的狐疑之色,反而越發的濃鬱了。   因為熱,所以才剪掉了頭發?   糊弄鬼呢吧!   你被雷劈的事情,如今汴梁城裡人盡皆知,這是被雷劈掉的吧!   但是這種事情,跟韓琦他們這些人沒關係,那是李瑋與公主府,自己家裡的事情。   韓琦是樞密院的當家人,自然要介紹一下二三把手:   “駙馬,這二位,是我樞密院的田副使與程副使。”   都是實權派大佬,李瑋在他們麵前,可不敢托大,對著田況與程戡叉手一禮:   “見過兩位副使!”   “駙馬客氣了!”   田況與程戡,同樣回禮。   韓琦看著李瑋,哪怕是再怎麼生氣,也得請他入座:   “駙馬,請坐!”   坐是坐下了,但是,韓琦可沒有讓人給李瑋上茶:   “遼使那邊,正在叫囂,讓咱們把打人的兇手交給他們。”   說完,韓琦就在那裡,認真的看著李瑋的反應。   出乎韓琦的意料。   李瑋既沒有表現的惶恐不安,也沒有死不承認。   反而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他更是直接反問了自己:   “韓相,遼人就沒有說回去?或者是增加歲幣,以及大軍南下,攻打大宋之類的話?”   遼人威脅大宋都成習慣了,動不動就會進行威脅,能得到好處,那就拿好處。   若是不能拿到好處,那也要威嚇一下大宋,讓大宋出醜,這也是遼人使團的一個目的。   兩國之間,自從澶淵之盟後,一直都是如此。   大宋與西賊大打出手的時候,遼人就在邊境線上,聚集大軍,對大宋進行牽製。   不但牽製了大宋的軍隊,更是獅子大開口,逼著大宋,答應了增加歲幣的無禮要求。   每年,遼人的使團,都會來大宋耀武揚威。   很多時候,遼人的使團,還會一直待下去,賴在汴梁不走。   反正,使團的所有開銷,都是大宋這邊在承擔。   再者說,像汴梁這樣,當今世界獨一無二的國際大都市,這樣一個讓人迷醉的花花世界。   那些北方過來的遼人,每次都會羨慕的口水直流。   能夠在汴梁城裡多待下去,他們才不會離開呢。   對於這些野蠻的遼人,李瑋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若是讓他來負責這些事情,他壓根就不會給遼人使團好臉色。   聽到李瑋這麼一問,韓琦倒是再次意外起來:   “駙馬為何會有如此疑問?”   “遼人雖說學了漢家禮法,更是推崇學習我儒家典籍。”   李瑋對於遼人的了解,更多的還是來自於現代社會裡的資料:   “但是遼人的骨子裡,依然還是那個野蠻的草原野人。   他們習慣了做強盜,習慣了去掠奪別人的財富,更是習慣了不勞而獲。   他們派出使團來大宋,無非就是看看能不能繼續要好處。”   咦?   這傳聞之中,木訥寡言,性格孤僻不合群,相貌醜陋的駙馬,竟然還能夠看出這些來?   韓琦他們三個人,可是正兒八經的朝堂重臣,韓琦更是宰輔。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成了精的老鬼,滑頭的很,跟迂腐壓根就不沾邊。   他們常年跟遼人,還有西賊打交道,對於這些敵人,了解的很。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聽到李瑋所說的這些後,才會如此驚訝。   難不成,這是兗國公主,給這位駙馬都尉的提醒?   韓琦他們下意識的,就懷疑到了趙徽柔的身上。   畢竟,趙禎對趙徽柔的寵愛,那是眾所周知的。   就連曹皇後,對於趙徽柔,也是喜愛有加,更是對這位兗國公主視如己出。   對於遼人的事情,趙禎跟曹皇後這兩口子,肯定也教導過這位兗國公主。   看來,眼前這位駙馬都尉,這是有備而來啊。   韓琦能夠想到這些,田況與程戡同樣能夠想到這些。   他們本來就沒打算如何,頂多也就是走個過場,也好讓趙禎這位大老板知道,他們這些人的難處。   同樣,這也是在向趙禎表明,他們樞密院,根本就不怕事,樞密院的當家人,更是個個有擔當。   誰想到,這公主府,特別是趙徽柔與李瑋兩口子,竟然把他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既然如此,那老夫可就不再客氣了。   韓琦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再看向李瑋的目光,就沒有之前那麼和善了:   “駙馬有何高見,盡管道來,老夫洗耳恭聽就是。”   嗯?   老韓的口氣不對啊。   李瑋有些不確定,韓琦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變了態度。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李瑋也不打怵:   “韓相折煞在下了,在韓相與二位副使麵前,在下哪裡會有什麼高見。”   這小子反應也不慢啊,跟傳聞之中可是大相徑庭。   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在外麵胡亂傳這位駙馬都尉的壞話?   雖然眼前的這些駙馬,穿著打扮都非常的另類。   但是必須得承認,人高馬大的李瑋,是個相貌堂堂,英俊而又充滿陽剛之氣的人。   與傳聞之中的相貌醜陋,根本就不搭噶。   乾咳一聲,韓琦看向門口,頓時拉下臉來:   “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還不趕緊給駙馬上茶?”   門口的小吏,再次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反正這種事情,他如今都已經習慣了。   李瑋的臉上,同樣沒有了之前的笑容。   韓琦你個老混蛋玩意兒,在這裡說誰沒有規矩呢?   哥們兒能夠來樞密院,那是給你個不是人的老小子麵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這裡指桑罵槐給誰看呢?   直接站起身來,李瑋可沒有義務陪著韓琦他們扯淡:   “韓相若是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駙馬,遼人使團那邊,事情可都是你引起來的。”   看著李瑋就要拍拍屁股走人,韓琦同樣有些不悅:   “遼使還在那裡叫囂,難道,駙馬對這件事情,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嗎?”   “交代?給誰?遼人嗎?簡直是笑話!”   李瑋的反應,完全超出了韓琦他們的預料。   身姿挺拔的李瑋,站在那裡,竟然給人一種英氣勃勃的感覺:   “遼人在大街上打馬狂奔,我大宋百姓,被撞飛踩傷者甚多。   你們身為我大宋官員,對我大宋百姓不管不問,反而要給那些遼人一個交代?”   韓琦是樞密使,堂堂的大宋宰輔,竟然被人這麼質問,一向跋扈的他,哪裡受得了這個:   “駙馬是在質問老夫嗎?還是說,駙馬是敢做不敢當?”   “我有何不敢承認的。”   李瑋從來都沒有想過賴賬,他又不怕遼人:   “他們不是想要交代嗎,那正好啊,我也想要這些遼人,給我一個交代。   勞煩韓相派個人,帶我去遼人那邊看看,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連累韓相的!”   好你個李瑋,竟然如此不懂得感恩,那老夫就成全你。   臉色不好看的韓琦,可沒有義務去照顧李瑋的脾氣:   “如此甚好!來人,帶駙馬去遼人的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