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1 / 1)

————目可視,智難及,是為迷;匯嵐於暗,沒於曦光,是為霧。   當陳聞推門進來時,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人們眉目間的沉重化作凝雲,飄蕩在空氣中。   “陳聞,你來了。”方魏延的麵色有些沉重,將一遝資料丟在桌上,指了指,“我們都看過了,你看看吧。”   陳聞麵色一變,頓感不妙,趕忙拿起來仔細閱覽,越看越是吃驚:   這是死者的詳細資料。   第一位死者名叫朱曉紅,51歲,是一所私立高中裡德高望重的老師,在區裡,市裡拿過非常多的榮譽,有一個兒子,今年21歲。無不良嗜好,債務情況。第二位死者名叫張玉,31歲,是一名英語翻譯,已婚。兩人的生活中沒有任何聯係,不過再仔仔細細的發掘中,辦案人員發現朱曉紅所在的學校正是張玉的高中。但對兩人在遇害那天的監控畫麵進行跟蹤後,卻出了問題,兩者沒有發生任何交集。朱曉紅早上出門後去了一家按摩店一直呆到下午兩點左右,再去了一家私人會所,可調查會所監控時卻出了問題,隻有大堂有監控,而且還壞了。大約一個小時後,道路監控重新拍到了朱曉紅的車上路。之後一路返回了小區,因為是老小區,小區內攝像頭安排的並不多,很多角度都是盲區,所以並沒有拍到她下車後的場景,也不能確定她是否存在二次出行的可能。而張玉,原本是在外地工作,過年時和丈夫餘沖一同回家過年,據監控顯示,丈夫餘沖一早就出去拜年走親戚直到深夜才回到家中,而張玉一直都沒有出現在監控畫麵中。   看完報告後,陳聞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朱曉紅回家了然後第二天早上又莫名其妙出現在市心公園的地上?張玉的消息更是少得可憐,一天都沒出家門就被殺了?   “???”陳聞整個人滿頭問號,“就這?連個嫌疑人什麼的都沒有???”他心說:“以前我看前輩們辦案多簡單啊,監控一查,屍體一驗,差不多就找到嫌疑人了,最多再問幾個路人。怎麼我經手的第一起大案就這麼難?”他不由得將眼神飄向方魏延,他正坐在那,低頭沉思,寬闊的眉眼擰作一團,手緊緊托住下巴,一動也不動。   陳聞也不禁被他的樣子打動,學著他開始思考:兩具屍體,擺放一起,死者生前卻沒有交集……肯定還有我們沒有發現的線索,沒有深挖到的關係……想著想著,他不禁抬頭一看,覺得大家的表情都有幾分不自然。不由得皺了皺眉,厲聲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垂頭喪氣的,像什麼樣子!我們可是人民公仆,是警察!不能因為案子復雜一點,難一點,就這樣?就要放棄嗎?”看著同事們臉上風雲變幻,陳聞越來越覺得此事不簡單,不僅僅是表麵看上去那樣簡單,他正欲再說點什麼,方魏延突然輕咳兩聲,打斷了他。   “小陳說得對,大家都振作起來,這樣,小陳,你帶幾個人,先去朱曉紅生前去過的按摩店調查一下。”方魏延帶著如往常一般溫煦的笑容,緩緩站起身來,對陳聞說,“小陳吶,很不錯嘛哈,很積極嘛,不愧是警校新星吶,年輕人,有熱情啊!要好好乾啊!”說著,拍了拍陳聞的肩膀出門走了。   陳聞心頭一顫,按摩店?要去也不應該先去會所嗎?而且,這件案子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找到兩位死者的深層聯係,推導犯罪動機,進一步鎖定嫌疑目標嗎?再不濟也該找死者的家人們詢問一下情況吧,而且,法醫的鑒定報告還沒有出來嗎?二人的死因,是否是同一人所殺,兇手的相貌特征,等等等等,為什麼什麼都沒有?這要從何而查?陳聞覺得難以置信,這個案子,到目前為止,都透露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但是,既然方魏延說了,那肯定是有他的深意,說不定,魏大哥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反正不管怎麼樣,方大哥肯定是對的,我永遠無條件支持方大哥!   這般想著,陳聞便帶著兩個實習生出發了。   ……   汽車順著蜿蜒的山路曲曲盤盤,最後停在一棟別墅門前,刺目的燈光妄想穿透黑暗,卻被黑暗湮滅吞噬。車門打開,一個男人麵色疑惑的走下車,車內傳來一個聲音:“主人說了,警察那邊他會搞定,麻煩餘先生在這裡委屈一下,除了不能下山以外什麼都可以做。”說罷,汽車揚長而去。餘沖看著在山路上搖擺的尾燈,漸漸隱沒在黑暗中,兀地一笑,自嘲似的擺擺手,走進別墅。   山,也跟著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