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根本打擾不了多少我的生活,伴隨著我現實成績的升高,學校裡的某些人對我起了嚴重的懷疑,他們有的懷疑我黑入了電子考官,有的懷疑我去搞了記憶刻錄。 但懷疑終究隻是懷疑,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們隻能在背後悄悄的議論,而我在學校的地位可是毫無疑問的提升了的,可我並不覺得有什麼慶幸,現實世界現在在我眼裡隻是一種殘次品而已。 與之相比,虛擬世界的每一次蓬勃發展現在都令我欣喜了,他們建立了討論群,幾位模型製作者無私的將自己的模型公開在社群內,還在考慮舉辦一些小型的活動。 要說的是,我和靈之間的關係逐步加深了,自那一天以後,她開始不常打來視頻電話,隻是在每一天的結尾反復確保我遵守約定,每次得到我的允諾以後,她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綻開了笑顏。 另一個變化是她開始有意的迎合我的喜好,我說過喜歡機械,所以她往自己那身齊身柳白衣上添加了一些黃銅裝飾,我告訴她不必這麼做,但得到的回答卻是“我也喜歡機械” 這是個令我啞口無言的謊言,因為當她目睹那些機械小玩意時,她的眼中並沒有絲毫的熱愛,有的隻是對我的反應做出的期待和緊張,可我確實無法反駁她。 這天,我和靈瀏覽完畢以後照例約定時間,她送給我一隻胡桃夾子,神秘的對我說 “再過幾天,遊戲好像就要迎來一次更新了。” “你怎麼知道?”反問總是下意識的。 “你聽說過女人的直覺嗎,大概就是因為這種東西吧。” 她明知道我不會相信的,這隻是某種用來搪塞我的理由——掩蓋她真實的目的。 “為什麼要說這個?”一般這時我就會順著別人話裡的意思說。 “因為……”她想要故意賣個關子,激動已經不允許她這樣做了。 “你看社區群了嗎,他們在準備第1個晚會,是幾個小社區聯合起來一起搞的,所有人都可以參加。” “你想怎麼樣呢?” “靄,你帶我一起去吧,好不好?”她正麵迎上我的眼睛,她是期待的,甚至不隻是期待。 “去那裡乾什麼呢?” “我們可以一起玩啊,一起聊天,一起喝冰涼的酒精飲料。”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稍稍避開了我的眼睛,很快又轉了回來。 我不太想去,但我拒絕不了她的邀請“那麼就一起吧。” “那就太好了,我去找幾個好看的皮膚幫你換上,我們一起去!” 靈的眼睛一下子敞亮起來,不用多說,她已經在腦海裡把一切該乾的事情都已經乾好了,甚至已經開始幻想我和她在酒吧裡跳舞的場景,她是那種永遠認為未來是美好的人。 “那就下線了,別忘了明天的時間。” 退出虛擬眼鏡,我雙手抱頭的躺在床上,父親的呼嚕聲又止不住的傳來,我設法將聲音屏蔽,像往常一樣嘗試讓自己陷入夢的懷抱。 今晚做了一個夢,夢裡我變成一隻年老體衰的羊,作為羊群的犧牲品被送給護隊的母狼,兇狠的母狼撕碎我的身體,露出棉花下乾硬的肌肉,但母狼大口撕噬我的身體,可是狼的身軀卻逐漸變得脆弱,扭了幾下,倒在地上不動了。 醒來時我早已不清楚的夢樣子,隻有一股畏懼的感覺徘徊在心中,不知從何而來,卻不知道到哪裡去。 白天吃飯的時候,露華大口唆著他的麻辣無骨兔頭,勉強騰出嘴巴來跟我對話 “你知道不,老頭子又要讓我們去搞集體藝術繪畫了,說真的,我再也不想嘗試那種滋味了,整個人暴露在別人麵前,簡直羞恥的不行。” “隻是部分意識融合而已。” “就是那種毫無隱私將自己靈魂的每一寸每一尺都暴露在別人麵前的感覺,真的好像是被看光了一樣啊!” “你可以去剔除羞恥神經元。” “啊?”他大聲叫了一下,周圍打印機旁的同學們用眼睛側目相看。 “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變成不知羞恥的怪物,但是好矛盾啊,要是不想剔除羞恥基因就得忍受著羞恥和別人藝術融合……” 露華突然眼裡放光了,頓了一小會兒,他張嘴 “我可以用抑製劑呀,隻要在藝術融合的時候抑製自己的羞恥神經就好了,但是抑製劑……” 我懶得等他問我,從衣兜裡掏出明信片,看也沒看就遞給了他 “你是怎麼得到……算了,反正從小時候起你就有那種時不時會冒出來的鬼點子,你那次燧發槍差點沒把我的頭打爆,還有那次做的蒸汽機,你爸爸給別人賠了不少錢,說真的,有的時候我都懷疑你是鬼天才。” “鬼天才?” “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鬼天才,鬼中天才,人間不歡迎你,隻好做鬼裡麵的天才!” “世界上有鬼嗎?” “這是比喻!比喻懂不懂?世界上還連上帝都沒有呢,那群西方人不也是一人一句oh my god。” “我倒是希望有上帝。” 露華愣了一下,努著嘴沒了精氣神說“那是你,你要是生在古早時代肯定是一個虔誠的聖徒,真沒辦法,誰叫我們真靄靄非得生在這麼一個玉皇大帝都已經被證實不存在的世界裡呢?” 他又扒拉了幾口,現在的嘴上全是紅彤彤的油汙。 “假如你生在古代,你一定是耶穌一類的人物,你去開山創教,哼,然後我就做你忠實的弟子,向人們宣告禮法時代的到來,你就是孔仲尼,我就是你麾下最得意的72弟子之一。” “72弟子很多都死於戰爭。” “你看看,你看看,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這種人肯定不招人喜歡,不過要是真有人願意追隨你。”他咬了一口兔肉。 “那他一定是死心塌地的,就憑你這副性格。”露華的聲音拖得特別長,直到令人覺得陰陽怪氣的程度。 “我們沒辦法試試看。” “管他呢,回頭給你做個奶糖,就當是這次的謝禮,我不會告訴你是什麼味道的,盡情去猜吧。” 露華又猛咬了幾口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揉揉太陽穴。 “回去應付老頭去嘍,希望我明天還能活著過來見你,你也一樣。” 我和他並肩齊行,在教室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