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忽然就像一場夢一樣…光怪陸離的夢醒來… 皚皚白雪上的洛倫佐緩緩醒來,沒有衛星電話…沒有物資… 無名的鳥獸像揮之不去的黑影一樣啄食著倒在雪地上的可憐人,一種詭異的瘙癢感像是舌頭一樣舔舐著洛倫佐的皮膚…灼燒的瘙癢感覺讓人甚至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幻覺… 克萊爾看到凱文眨巴著雙眼 快速的扣動扳機射向其中最為高大的一隻… “快跑!” 一槍射中那隻最為高大的無麵的鳥獸,身著黃衣的小醜帶著光怪陸離的幻象,遍布著周圍的雪地…那剛剛的所有幻覺… 卡爾老頭揮舞著他的匕首也隨著僅剩的四五人在雪地中急匆匆的奔走… 路邊忽然出現真人大小的一尊美女銅像,這位女士一手拿著權杖,一手捧著玫瑰。雕像的基座是一塊六英尺高的縞瑪瑙。這條路調查員經常往來,但他們之前從未見過這東西。銅像因為歲月的剝蝕而褪色,基座上的銘文也因長久風化難以辨識。 即使克萊爾他們移開視線,雕像也沒有消失。 凱文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身邊什麼都沒有,抬頭是撐起整個世界的雪山,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雪原,狂烈的風卷起浮雪,打在身上像是冰冷的絲綢順著軀體流過。 凱文赤身裸體,呆呆站在天地之間,除了他什麼都沒有,孤獨和冷漠像是毒藥一樣在他的心頭蔓延,但是很快有著詭異的火從腳底一路燒到指尖。 他突然大笑起來,嘴角撕裂得像是小醜:【嘻嘻嘻,什麼克萊爾,什麼凱文!都是我!都是我!我是鑰匙,我是卡爾,我是凱文,我是克萊爾!】 他張開雙臂,在風和雪中光著屁股奔跑:【哈哈哈,人類死完啦!我是卡爾!我是約翰!】 【嗚呼!殺殺殺殺殺殺殺!】 【嗚~~】 他在雪地裡麵打滾,四肢像是有了自己意識一樣的混亂的揮舞著,緊接著,血色在潔白的雪原上蔓延。 兩條潔白的手臂從他的腋下伸出,四條手臂的男人更加歡樂了,浮雪碰到他的時候被高溫熔化,立刻蒸發成了水蒸氣。人類的身體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結構和溫度,零下幾十度的環境裡,男人奔跑得像是在一年初始的早春裡。 【我中啦!我中啦!】男人大喊大叫著:【畜生!你中了什麼?】 【我中啦,我中啦!】 【哈哈哈,我要十斤細細的瘦肉!不要一點肥的!】隨著男人瘋狂的喊叫,他把自己的手臂咬下一大塊血肉,吐在地上,血肉燃起熊熊火焰,不一會燃燒殆盡,留下一灘紅色的血水,詭異的沒有結冰。 【我還要十斤細細的肥肉,不要一點瘦的!】 他把另外一條手臂咬下一大塊,痛苦的感覺刺激著男人的神經,他對著看不見星空的蒼穹哀嚎,聲音響徹雲霄。 【我還要十斤細細的軟骨,不要一點瘦的肥的!】 【你是不是在戲弄我!你是不是在戲弄我!】 男人突然大哭起來,四條手臂互相撕扯著,向著遠處跑去,不一會,有一條手臂被猛烈的扯下,透過那個巨大的空洞,能看見裡麵白色的肋骨。 【你是不是在戲弄我!你就是在戲弄我!】 男人跑遠了,而他留下的血卻開始無窮無盡的蔓延起來,一時間,雪山下到處都是可怕的紅色血跡,它們指向雪山,雪山指向蒼穹。 “誒呀,還是到了這一步了啊。” “有人逃跑了……嗯,再記一筆……” 『有人發現了。』 一個圓滑圓滑的,臉上沒有任何麵容的,僅僅隻有一雙黝黑的眸子的類人生物高高的坐在一片星河之中的座位上,它在筆記本裡這樣寫到,顯示屏中雪地上綿延的紅色像記號筆畫下的標注,在名為空間的坐標上畫下一條長線。 “你知道嗎?神也是定義的一種。” 它輕輕閉上眼,看像坐在身邊的孩子,如同講述太陽從東邊升起那樣理所應當:“不過,有的“神”會因為“未被定義”而強大,而祂們越是被定義,強大之處便逐漸消泯……那麼,消泯的力量去了哪兒呢?” “上一個『逃跑』的人,利用這份力量在世界建立了翹曲點。”孩子探出頭,看它用手指著地圖上的那座雪山,摸著長青春痘的下巴:“每一次『逃脫』,或者說死亡,都會讓『翹曲』加重,當然,他們沒有辦法感知到翹曲,因此會覺得山增高了吧?” “對了,這就對了。”它點了點頭:“不過,並不是每次翹曲都會順利呢,尤其是選定『神』這種概念,會讓翹曲點周圍的人察覺吧——這樣,就出現了『發現者』,而『發現者』則會給自己的發展一個合理的解釋,進而『定義』出更為強大的神明,讓下一次逃脫更為順利……” “真有意思啊,下一次逃脫要開始了,不過,讓他這麼容易離開有點可惜呢?好不容易把維度的上限擴張成11維啊……” 它笑著,然後在控製器上發布了一條指令。 『修改定義——人類 to神明。』 遍地都是純白色的冰雪,仿佛可以讓人患上雪盲癥一般,隨著逐漸往上奔跑,凱文的神情愈發的癲狂,他的口中呢喃著,痛哭著,贊美著,尖叫著,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流下,又隨著他每一步逐漸踏上那開始變得漆黑的巖石而愈合,白骨上的血肉開始重新生長。 他似乎在逃離,又似乎是在逼近,那瘋狂的樣子就如同有人追趕著,又像是在追趕著什麼,鮮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眼睛流下,往日裡需要幾十天甚至百天才能登上的雪山,此時的路徑似乎被遠遠的縮短了,金色的發絲沾上了鮮血,金色的眼睛失去了聚焦,他注視著虛空的方向, “咯咯……哈……哈哈哈哈哈,你終於也感受到無趣了啊!!” 人類的軀體終究是有極限的,時間在這個時刻仿佛失去了意義,金色與紅色的身影終於在力氣耗盡的前一刻踏上了雪山的頂端,但是距離那顆星星最近的地方。 他看相天空,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咧開到耳根子的笑容。 “人們總是喜歡這一點,麻木或者說傲慢,而神祇真的存在麼?” 一道厚重的聲響從它身後響起卻又不知所蹤… “或者說神祇…祂們真的會注視這兒麼?任何一個稍微有些力量的螞蟻總是認為自己不再是螻蟻而因此驕傲、暴虐、驚恐,卻又無知愚昧麻木…” 它看著身邊不被掌控的一切…驚恐或者說還是憤怒… “你是誰?不對,不對,世界上怎麼會存在所謂的神明?那不過都是你們編纂的…哈哈就像我一樣,不過是掌握著高等科技的生物罷了…哪來的什麼神明?” 黝黑的霧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彌漫…彌漫在兩名類人生物身邊的每一個空間、時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乃至緯度也不例外,黃色的袍子,尖尖的微微翹起的一雙中世紀小醜似的鞋子…一個“人”他帶著滑稽的妝容看向玩弄凱文和克萊爾又或者說是其他人的它們。 “我是小醜~陛下的小醜~哈哈哈~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神祇~還是卑微到被人遺忘的螻蟻、所有歡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我帶來~” “歡迎來到卡爾薩克~” 死亡與孤寂隨著這黃袍的小醜吹奏著滑稽而又刺耳的樂曲,就像是沉寂的最為漆黑的一抹惡劣的真實突然呈現在了它麵前一樣… 它身邊的一切…包括所有的,都開始變得那麼詭異卻又似乎毫無變化… 小醜的麵龐快速的靠近著它們的麵孔,直至貼合在一起…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它們的瞳孔之中。 “你好,我是凱文。” 瘦弱而蒼白的人類男子,就像一個小醜一樣,微笑著看著它們。 當凱文再次睜開眼,他已經被美利堅的警察用著厚厚的拘束服所包裹著丟進了精神病院,他高呼著不可思議,高聲呼喊著自己來自未來的某時某刻,每天夜晚都能夠看見那黃衣的神祇的一角翻動著自己的神經,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看不見?祂就在那兒!哈哈!” 哪兒是夢呢?過量的藥劑注射讓他癲狂,乃至暈厥,也隻有在暈厥中,他才能夠蜷縮著卑微的身軀逃避那神祇的不可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