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提貝爾美術館位於西提貝爾富人區和商業區的中間位置,其是被柯立夫市政府接手前的海地總統菲利普下令製造的。 外形采用了仿白宮的設計思路,主體是個帶有白色圓弧形穹頂,四周有希臘式白玉立柱的羅馬式風格館體。 美術館大門外是精美的復色大理石樓梯與琉璃鋪底的噴泉廣場,這片廣場在遊客眼中是西提貝爾必拍照留戀的著名景點。 相比外麵的繁華,這座免費遊覽的美術館內卻基本沒有遊客,安德進入大廳後就看到館內的墻上掛著一幅幅精美風景畫和海地人文景象的相片,大廳內除了腰間別著短刀的保安和一位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畫作的白發非洲裔老人外沒有其他人。 安德輕輕的敲了敲美術館敞開的大門, “您好?” 老人驚訝的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此時安德才能夠好好的觀察這個白發的老人, 這是一個看起來差不多七十多歲的老人,身形略顯佝僂,身穿白色西服拄著木頭拐杖。 老人和藹的微笑著 “哦~抱歉,沒想到這麼晚還會有人來這兒,我是西提貝爾美術館的館長,我的全名有點長,你可以稱呼我卡斯提約先生,你喜歡藝術麼?抱歉…我是說,這麼晚還來美術館的先生,一定是一位對藝術感興趣的人” “啊…是,我從柯立夫市長哪兒聽說您要在這兒舉辦一場風景照展覽會?” 安德打著忽悠。 “在驚喜之餘,我還有些疑惑,為什麼您要在海地舉辦這樣的藝術盛會呢?畢竟…海地嘛,您知道的” 安德癱了癱手,不著痕跡的走近了卡斯提約,抬頭看著卡斯提約剛剛觀察的一副畫,畫上是波迪舞場外麵?還帶著沒有完全乾涸的墨跡… “美術館的營收一天不如一天,您知道的…而且我覺得,西提貝爾的居民也需要感受藝術的熏陶,同時旅遊業需要更多本地美景的宣傳來增加遊客數量。因此我從民間收集了大量風景照,決心舉辦一場展覽會。” 卡斯提約依舊保持著和藹的微笑,手上摩挲著拐杖 “我能否有此殊榮看看其他的展覽風景照?” 安德皺著眉頭,太巧合了…自己剛剛從波迪舞場離開… “當然可以~但是所有展覽會上的照片為了保存妥當都放到倉庫中去了,如果您想提前欣賞可以跟隨我到倉庫中去找照片。” 卡斯提約笑瞇瞇的看著安德 “藝術女神不會向任何向往美好的人關閉大門~” 卡斯提約帶著安德來到了一麵墻壁附近,輕輕搬動墻壁上的一副畫作,一扇隱藏的後門浮現在眾人眼前,這是一條完全黑暗的大約隻能讓一人通過的寬狹長的通道。 卡斯提約帶著安德進入這扇黑色幽深的通道之中,隨手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冷光熒光條作為微弱的照明。 “會不會太暗了?” 安德輕輕皺眉,打開了警用的手電筒 “關上你的燈!” 卡斯提約厲聲喝止了安德的動作, “明火和強烈的暖光會導致畫作和照片上的顏色受到損耗,因此隻有冷光或者說熒光條才能作為照明工具!” “好吧好吧…” 安德被嚇了一跳,心中有些疑問,為什麼在西提貝爾美術館這兒會有這樣一個隱秘的地方? 好像是看穿了安德在想什麼,卡斯提約一邊帶路,幽幽的聲音慢慢的傳了過來。 “這座建築在成為美術館之前是總統的行宮,獨裁者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讓建築師設計了暗門方麵在民眾暴動時出逃轉移。在西提貝爾美術館的作用確定之後,我覺得密道內空間較大,乾燥黑暗適合於存放藝術品,所以封死了倉庫的另一個出口,隻保留入口,將其改造成堆放不適合展出的藏品的倉庫。” “不適合展出的藏品?” “因為倉庫內藝術品並非適合所有市民和大眾審美,但確實有海地的人文價值…啊,到了!” 卡斯提約帶著安德在一處照片堆積的地方停了下來,倉庫內的畫作和外麵展覽的畫作內容上有一定區別,這裡的畫作有著裸露的生殖器等符合歐美審美但不符合海地本地習俗的照片。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恐怖題材的油畫,比如安德正在看著的一個渾身鮮血的白衣女人被人掛上絞刑繩套,畫中的女人似乎正在無助地哭泣…? “那副上吊的女人畫作是怎麼來的?” 安德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覺,就好像那女人正在看著自己哭泣一樣。 卡斯提約在一堆廢舊的照片中翻找著,似乎沒聽到安德的提問。 “殘酷的美感,我一直很喜歡這種風格,就像是那些巫毒幫的人沖進我家裡,將我的父母在我麵前砍碎肢解,然後扔進火裡燒掉。很痛苦,但很美不是麼?不過與其比起來……對了,她應該拿到那把刀了對吧?是的,她需要那把刀,她很需要那把刀……” 此時他從照片中抽出了一張,欣慰地笑了, “很痛苦,但很真實,其實我覺得,海地人民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真實。人們被麻醉太久了,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麼樣的東西奴役著。在其之上,又是什麼樣的東西控製著一切。於是我就來了。” “我與巫毒教勢不兩立。在西提貝爾被賣給柯立夫後,我舉報了那個殺死我父母的巫毒教祭祀的惡行,她被掛上絞刑架,哪怕在死前還在詛咒著我的名字,她臨死的掙紮真是令人賞心悅目……啊,對的,看起來她拿到那把刀了……” 安德一邊聽著,一邊摸索著腰間的槍 “啪嗒” “舉起手來!你這個殺人犯!” 劈啪一聲響,熒光棒被卡斯提約銷毀,整個倉庫陷入黑暗,等安德的雙眼適應周圍環境後,安德發現卡斯提約原先所處的位置隻剩下那張被他拿出來的風景照片,而那張上吊女人的畫幅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張白布。 “什麼情況?” 安德懵逼的看著一眨眼之間,卡斯提約忽然消失在了自己麵前。 安德蹲下將那張遺落下的風景照拿到手上,仔細的審視著。 “大變活人?” 照片內容是西提貝爾東海岸的一處建築工地。安德忽然感覺到強烈的眩暈感和不真實感,四周的場景仿佛在凝視照片的同時融化拉伸,有那麼一瞬間觀察風景照片的安德突然感到自己突然踩上了潮濕堅硬的懸崖礁石,迎麵吹來了含有藻類腥味和鹽味的海風,但下一瞬間自己又回到了狹小黑暗的美術館倉庫內,手中的照片也變成了過曝的底片。 “勒沙克工地?那兒不是正在拆除改建的汙水廠麼?…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用一張相片完成的魔術?” 安德搖了搖頭,沿著來時的路警惕的向回走著,安德皺著眉頭沉思著查德屍體上所發現的疑點。 根據瞳孔擴散程度能夠確定查德是在當天下午死亡,後腦有鈍擊造成的淤血和小範圍傷口,腹股溝內解剖結果可以確定盆骨骨折並且導致了泌尿係統受傷,進而導致下體出血的癥狀。 雙下肢粉碎性骨折,且腳踝處組織受損嚴重,結合盆骨骨折情況可以判定他應該是以腳掌或腳跟為接觸點,受到極大沖擊導致的死亡。 推測為腳部著地的跌落致死,但這與發現屍體時房間內外封閉且房內高度不足以造成這種傷害的事實有沖突… “總之…先離開這兒…然後去工地瞅瞅?或者這些照片有傳送的能力?” 安德麵色古怪的看著周圍的墻壁,將這個荒繆的揣測從自己的腦海中散去, “真是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安德沿著幽深的小道原路返回到了美術館內,屋子內靜悄悄的,就像是平常的深夜一樣,安德打開了手電筒,在看清倉庫門前的一瞬間,安德的臉色變的極其難看。 “該死!” 一具高度腐爛,帶著痙攣的腳步,一手拽著剛剛在卡斯提約身邊的那個保安的屍體,一手握著刀具的女屍出現在倉庫門口,正向著安德緩緩逼近,她的眼中似乎還含著一抹化不開的血淚。 安德舉起手槍就是三次連射,子彈打在女屍身上,甚至並沒有減緩她的腳步,女屍狠狠的揮動著手中的刀具,用一種人類不可能做出的反關節的動作劈在了安德身上,巨大的怪力讓安德狼狽不堪的撞在了墻壁上。 “這玩意是什麼東西?鬼魂?怪物?” 安德沒有閑工夫管自己身上所受到的傷口帶來的撕裂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勢向側麵翻滾,躲過了女屍的追擊,女屍的刀具狠狠的紮在墻麵上,甚至沒入了進去,安德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字,跑! “艸!哪個混蛋把門封死了?” 安德在美術館門前看著身後即將追來的女屍,用盡吃奶的力氣舍身撞向了大門。 “啪嗒!” 帶著些木屑,安德原本打理好的頭發散了開來,就像是剛剛鋸完木頭一樣,隨著門板摔在了大街上,身上從左肩至胸口,巨大的一道傷口淌出鮮血,再也沒有任何力氣爬起來。 安德在街道的淤泥裡喘著粗氣,抬頭看著美術館內的女屍…起霧了? 不知何時彌漫起來一陣霧氣,說句實在話,在海地這樣的地方,怎麼會起霧呢? 安德沒有想,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女屍拖拽著那具保安的肥大的屍體,向著他慢慢走來…走出美術館的大門,隨著霧氣,女屍和保安的屍體緩慢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安德緊繃的神經癱軟了下來,臉上不知為何浮現出了一抹像凱文那樣的笑容…或許安德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神秘!我居然遇到了神秘事件,這個世界上居然存在這種事情!” “我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勒沙克工地…” 安德陶醉的拿出了那張卡斯提約逃走時留在地麵上的風景照,臉上浮現著一種極度興奮的神色,撕開襯衫給自己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隨後緩緩起身向著西提貝爾的東南方向走去——勒沙克工地就在那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