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猴魁翻身跳了出去,蕭楚緩和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她也沒去看手槍裡的子彈還有多少,而是直接把槍放進腰間的槍套裡,心中憤恨的生出一句,“若還有下次,得弄點重火力。” 回頭看向先前危難時被自己推倒在一邊的羅采兒和林東,蕭楚眼中顯出了擔憂,急忙跨了過去,扶起兩人。“怎麼樣?你們沒事吧!” 林東慢慢起身的同時稍微活動了一下左右手,感覺一陣刺痛傳來,無疑是剛才與猴魁鬥爭之時,觸動了傷口,現在又開始作妖了。不過他隻是沉色的說了一句:“沒什麼大礙,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猴魁就被你們打跑了。” 林東後麵一句,自然說的是玩笑話,當時麵對三隻猴魁步步緊逼的時候,他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汗液就快要把衣服都浸濕了。 說話之時,兩人都各自察覺自身身體,看看有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幸運的是羅采兒雖然幾番驚險,但那些個猴魁自始至終都沒有碰到過她,她身上唯一的疼痛感,也都還是剛才那用力一撞導致的。 林東也是如此,那些猴魁雖然兇惡,但在蕭楚的極力保護下,他並沒有再受傷;不過一路逃奔下樓,體力早已透支,麵色呈現一副雪白,說話的聲音也是小了幾分。 蕭楚看了看兩人,輕輕說了一句:“那就好!”經此一役,蕭楚可累的不輕,她慢慢俯身拾起地上跌落的強光手電,此刻樓中早已隻剩黑暗,借著燈光,林東和羅采兒同時看到了蕭楚額頭處的一道傷痕,那是被猴魁的利爪所傷,此刻血跡已經凝固,一縷發絲恰好擋住了那道傷痕。 羅采兒近身走過去幾步,伸出手就要去查看蕭楚的傷痕。“蕭楚,你……你受傷了。”羅采兒眼角終於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她和林東都知道,這一次,要是沒有蕭楚,她們都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蕭楚生性要強,骨子裡透著的堅毅實在是常人無法比擬的,見羅采兒伸手過來,她卻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出手製止了羅采兒想要關心她的舉動,連忙說道:“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蕭楚抬起的卻還是那隻也被猴魁抓傷的手臂,大戰之後,她現在才感覺一陣疼痛傳來,不時之間,臉色一動,黑暗之中,她終於顯出疲憊不堪來;縱是蕭楚的身手再好,過硬的身體素質,但也是凡人之軀,怎會不累! 剛才一通亂鬥之後,樓閣中陳列的幾個木架子被猴魁擊倒,上麵擺放的一些古書籍和瓷器什麼的也被打翻在地。在手電燈光的照射下,灰塵漂浮在黑夜之中,蕭楚料想剛才逃跑的那猴魁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至於是否還有其它同伴,蕭楚隻願不會再有。 麵對一地的狼藉,林東臉上已然顯出一副可惜的神態,心中自然憤恨不已,那些各式各樣的瓷器可都是極具年代,且每一件的價值都是不菲的,不過當下孰輕孰重,他心中還是明了的。 林東迎麵向蕭楚兩人走了過去,卻是看到蕭楚的左臂,鮮紅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流。“蕭楚,你手臂在流血。”他驚愕著吐出了這幾個字。 就是蕭楚自己似乎也才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疼痛,在與猴魁對陣的時候,她的四肢和大腦都是極度緊繃的,因為她不但得擔心自己的安危,更重要的是羅采兒和林東的安危,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一行,絕不能出事。 羅采兒見此情景,連忙就卸下背包,拿出裡麵的醫藥包。“快,我先給你止血。” 蕭楚用自己的手觸摸了一下受傷的地方,確實是隱隱作痛,她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悄然說了一句:“我沒事,你幫我包紮一下就好!” 一邊說著話,羅采兒已經把醫藥包裡的紗布和棉簽拿了出來,不過她的動作略顯慌亂,估計也是剛才的種種艱險留下的心理作用,再者蕭楚的這隻手臂可是一直在流血,雖然還沒看到傷口,但她能夠感覺得到,這傷口肯定很深。 蕭楚在羅采兒的指引下走到一邊的墻角處坐了下來,林東為其打燈,他知道被猴魁抓傷以後的痛,真是撓心的痛。 蕭楚在羅采兒的協助下,慢慢抽出衣袖中的左臂,一隻血淋淋的手臂展現在羅采兒和林東眼前,隻有蕭楚自己隻是微微抬了一下眉頭,眼中劃過一絲久違的愁慮。 羅采兒迅速打開碘伏消毒液,剛準備直接上手,卻想到了什麼,於是又回手拿出水壺,往傷口處沖去,這種情況也不管什麼水不水的了,蕭楚的手才是最要緊的。 壺中的水把血沖刷乾凈之後露出一條約莫七八厘米的傷口,這傷口真是長的讓人害怕,至於深度,羅采兒有些不忍直視。 羅采兒幾乎把最後的紗布都給蕭楚用上了,直到最後她還想再纏兩圈的時候被蕭楚製止了,蕭楚知道,羅采兒這也是擔心自己,她此前從未沒經歷過這樣的險況,出手著急了些,也是正常。 羅采兒打算把最後一支抗毒血清給蕭楚用上,卻被蕭楚製止了。“我不用這個,我在部隊的時候注射過特殊的疫苗,這支血清先留著吧!”蕭楚臉上的淡然,真不知道是刻意的還是她本就如此。 羅采兒沒有很執拗,她始終相信蕭楚的話。包紮完畢後,兩人靠在了墻角,林東也坐了過來,不約而同的長嘆一聲,隻有蕭楚陷入沉默不語,許久之後,她才出聲說道:“咱們今晚就在這休息一夜吧!” 在她看來,被打跑的猴魁應該不會再回來,三人體力都已耗盡,這二層樓閣之中,有了這些木架的遮擋,便也還算暖和,就地休息一夜,當是最好的選擇了。 羅采兒有氣無力的回了一聲好,她是三人之中唯一沒有受傷的人,此刻她的心情有些惆悵,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而林東呢!越是難過的時候,他就會想起他的妹妹,黑夜中的眼角處,淚水漸漸流了下來。 這一夜,像極了之前的幾個夜,卻是多了些饑寒交迫,更多是發自心理上的。蕭楚的手臂開始更加疼痛起來,她能夠感覺到,被猴魁抓傷的那道口子,深可見骨,這種痛,之前有過,但都已忘卻,今日重臨,她有說不出的難言。 樓閣的窗外沒有月光,仿佛這一片夜空下,永遠也不會有月亮出現,山林中的死寂和黑暗更深了,三人靠在樓角的墻壁上,悄然睡去。 一樓房間中的白色蠟燭不知被何時點亮,方圓數裡的山林都被沉浸在黑暗中,唯有這座湖邊的百年古樓之中,亮著詭異的光。夜風時而吹過,那幾盞墻角上放置的火光便隨風擺動一二,卻始終未曾有一盞滅掉。 一個人影浮現在房間中冰涼的地板上,蕭楚的猜測沒錯,這人便是那神秘的黑衣人,他果然又會到了樓中,此刻正在放滿容器的房間裡搗鼓著什麼。 三個人在經歷一番與青眼猴魁的爭鬥後,靠在墻角,沉沉的睡去,期間卻是誰都沒有醒來過,她們確實累壞了,就連蕭楚也是。 直到一樓房間中傳來一陣藥水翻湧的聲音,噗通噗通……夜裡獨有的寂靜使得這聲音格外的清晰,蕭楚被驚醒了,她睜眼和起身幾乎是一起的,這是一個警察該有的反應。 她再次側耳聆聽,確實是從一樓房間中傳來的,她隱約意識到什麼,不過還是沉靜了數秒之後才附身把林東和羅采兒叫醒。 林東以為是猴魁又回來了,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蕭楚急忙小聲說道:“下麵有人,別大聲說話。” 羅采兒聽到有人二字,自然知道是誰,心中頓時一緊,也是警惕起來,壓低著聲音說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悄悄下去,看個究竟再說。”蕭楚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輕輕的整理背包。 林東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不過他猛然醒悟過來,蕭楚剛剛是說有其他人出現在樓中,那麼自己的妹妹是不是也…… 言之未盡,林東已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正準備動身之時,羅采兒卻擔憂的問了一句:“蕭楚,你的手。” “無礙,我們先下去。”此時淩晨三點已過,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但她怕天亮之後,那黑衣人又消失了,所以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動身。 三人帶著十分的警惕下了樓,她們甚至沒敢打燈,因為怕驚擾了房間中的人,而是選擇摸黑走下了樓梯。 煉丹爐後麵的三間房,有兩間亮著燈,這光線卻是比前天晚上蕭楚點燃的蠟燭燈光還要亮許多,整個樓層很安靜,三人一前一後,摸索著朝那放有玻璃容器的房間走去。 蕭楚依舊打頭陣,不過她走路的姿勢顯得謹慎多了,羅采兒和林東也是很小心的走著。 就快走到窗邊時,蕭楚停下了腳步,示意身後兩人先別動,她自己則是開始慢慢探頭出去,開始探查房間內的事物。 她先是看到一個人影在地麵上來回竄動,接著往上看去,那是一個人,一個身材魁梧,樣貌不清的人。看到這一幕,蕭楚心裡多少有數了,神秘的黑衣人果然回來了,不過他的那件黑色連帽披風卻是被自己拾走了,現在這身上穿的似乎是一件灰色的毛衣,那人的頭發似乎很長,很亂,但定眼細看之後,好像又不是頭發,而是一頂帽子,很奇怪的帽子。 此刻他的位置距離窗戶僅僅隻有兩三米左右,故而蕭楚看的很清楚,隻是那人是背對著的,無法看到正臉。 蕭楚略微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低頭沉思,本想著此行無果也就算了,卻沒想到在樓中遇到這麼多變故和危險,導致自己和林東都受了傷,但似乎也是福禍相依,神秘黑衣人猛然在房間中出現了,而且是大張旗鼓,毫不掩藏什麼,看來他並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其他人進過樓裡,又或是知道了,對他而言也沒什麼關係。 這時,羅采兒和林東也探出頭去,看到了正在房間中搗鼓著什麼的黑衣人,現在來看,沒了黑色披風,隻怕不能再叫黑衣人了。 “他在乾什麼?”林東瞪大了眼睛,不求甚解的問道。 羅采兒臉色之情,心中所想,也便是這個問題,她們猜到了這人在裡麵做研究,但確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研究,話說房間裡除了幾個瓶瓶罐罐,玻璃容器之外,也沒啥東西,甚至連電都沒有,究竟能做什麼研究呢! 蕭楚沒有回答林東的話,因為她也不知道,她現在唯一知道的是,她們都采取一些行動了。 “走,我們從正門進去。”在蕭楚看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又不是在造炸彈,根本不足為慮,那般兇猛的猴魁都被自己打退了,還怕他這一個人。 蕭楚當下思量著,她決定進房之後先把那人製服再說,於是她轉身向身後兩人說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別動。” 此刻已經到了過道中的那道格扇門門口,門已然是開著的,房間內的光線幾乎與白天無別,也不知道裡麵點的是什麼牌子的蠟燭。 蕭楚跨步就走了進去,羅采兒和林東兩人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聽過蕭楚的話,隻得站在門口探頭觀望。 蕭楚的腳步很輕,手裡握著她那把剛剛經歷一戰的九二式手槍,子彈還有三發,不過足矣夠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見那人正在放滿玻璃試管和三個大鐵罐的房間裡正彎著腰擺弄著什麼,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縱使這樣,蕭楚也是極為警惕,舉著槍就向前走去,同時不忘掃視四周,桌子上的一些個玻璃試管中卻是比之前多了些紫色的藥水,還有一盞酒精燈正在猛烈燃燒著,上麵放置的藥水氣泡沸騰,不時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來。 蕭楚心中霎時一緊,還真如她們猜測所言,這人躲在了白雲觀中搞這些不知何物的研究,也正因為這樣,她再沒有猶豫,舉起槍口直接就頂到了那人的腦袋後麵。 “別動,站起身來。”蕭楚厲聲喝道。 那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聽見似的,蕭楚的槍口並沒有直接觸碰到他的後腦勺,蕭楚眼中劃過一絲疑慮,“莫非這人聽不到。” 站在門口觀望的羅采兒和林東此刻有些瑟瑟發抖起來,一個原因是外麵有風吹進來,說不冷,那絕對是假的;另外一個原因無非就是,看著蕭楚的一舉一動,距離數米之外,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心情便隨著急切起來。 蕭楚伸出手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衣服是濕的,像是在水裡泡過一樣,見那人還是自顧自的在擺弄他手裡的玻璃試管,試管裡仍然是紫色的藥水。蕭楚不由得就納悶起來了,這人究竟怎麼回事,聽不見也就算了,我這麼拍他,怎麼也沒有反應。 蕭楚自然不解,想著再拍他一次,這次得大力點,剛要出手觸碰,那人卻是猛然回過頭來,一雙極其恐怖的眼睛,兩人目光對視,蕭楚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