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瑟瑟,茅屋周邊之景早已凋零,屋內物品零七八亂,三人巡查一圈,並未見這還魂老人的蹤跡,到了冬天這屋子必是不能住人的,四麵通風,房頂漏水,想必這還魂老人深知這一點,早早的就出遊四方去了。 三人看了看,事到如今也隻能作罷,沒有求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隻能一步一步去探尋證明,羅采兒為此有些悶悶不樂,不過很快她也便清晰過來,之後的路還很長很長,還魂老人的事,是真是假,或多或少,都隻能算是整件事情的一個小插曲。 既然尋還魂老人無果,眼下還是先回到山下再說,看了看時間,這會兒陳教授他們也應該回來了才對。 “林東,采兒我們走吧!”蕭楚叫到兩人。 二人示意一眼,往門口走去。也就在這時,一陣山風突然襲來,兇猛的吹進茅屋,茅屋中幾個木架子搖晃了幾下,其中放置泥人的架子猛地往前方一靠,翻到在地,架子上的泥人隨之翻滾出來。 茅屋地板都是土質地板,並不算堅硬,但跌落在地上的泥人還是被摔得七零八落,有的泥人頭和身體分離,四肢散落。 三人皆是一驚,回頭張望。“怎麼突然有這麼大的風!”對這突如其來的狂風,三人都覺得很是離奇,但又說不上來原由。 這山風說來也是奇怪,雖然來勢兇猛,但就這麼一陣子,吹過之後,便了無生息了。羅采兒彎腰往地上的泥人看去,這些泥人一點也不堅固,就這麼一摔便不成樣子了,不過細心的羅采兒卻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隻見她麵前的其中一個泥人摔斷的一節手腕上,竟刻了一個類似於手鐲的東西,且刻痕明顯,似乎是有意要突出什麼。 這時,蕭楚和林東走了過來,蕭楚問道:“怎麼了,采兒,是發現了什麼了嗎?” “你們看著泥人手腕上的刻痕,像不像一個手鐲?”羅采兒深有所思的說道。 “手鐲……”兩人俯身,定眼細看。 “似乎是,這上麵好像還有簡易的花紋。”林東向來對這些瓷器文物敏感度極強,眼前的玩意兒雖然是泥巴做的,但瓷器的前身不也是泥巴嘛!這一點,倒確實在他的專業範圍內。 於是,林東將泥人手腕拿了起來,放在兩人眼前,開始細細端詳。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銀花手鐲嗎?”羅采兒表情嚴肅,鄭重的向二人問道。 “你是說,侗族女孩獨有之物!”蕭楚答道。 “對的,這個手鐲在我夢境中不止一次出現過,我可以說是歷歷在目。”氣氛隨之壓抑下來,那一陣狂風過後,天色似乎也跟著暗淡了下來,冥冥之中,似乎早有注定。 “所以這斷下的泥人手腕是那無臉女人的,而從這手鐲便可以得知無臉泥人的身份。”三人麵麵相覷,本來大家都沒有過多想過的無臉泥人,隨著這銀花手鐲的出現,事情變得復雜且可怕起來。 羅采兒大腦一熱,猛然間想起古樓之中那個長發女人,雖然那一次是夢境裡的場景,但她的夢境已經證明可以和現實呼應,而如今還魂老人雕刻出符合他們身份的泥人,隨之雕刻了這麼一個長發無臉且手腕上刻有鮮明的銀花手鐲,這一切的一切莫不是可以說明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你們信鬼神之說嗎?”羅采兒突然話音一轉,對二人說道。 蕭楚剛想脫口而出說不,但卻猶豫了,顯然麵對近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宜,她已經不能再用以前的觀點來解述眼下發生的事了。 林東則是愣了幾秒,他是從事考古工作的,鬼神之說,一向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他隱約猜到了羅采兒想說什麼! 空氣似乎在這幾分鐘內凝固了,三人頓時陷入一陣可怕的沉默,風從四麵八萬吹進來,使得三人後背一陣發涼,這種寒意過多的是來自於心理上的,因為三人幾乎都想到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采兒,你大膽說出你的猜測吧!”蕭楚說,林東也看著她,嚴肅的點了點頭。 “行,那我就之說了,這個無臉的長發泥人應該就是多年前梧桐鎮中失蹤的女孩,桐鏡,還魂老人便是以她為原型捏出的泥人。”羅采兒說的尤為專注,莫不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是不敢如此斷言的。 “但是從你之前的論述中,這桐鏡恐怕早已不再人世,這還魂老人又是如何得見此女的!”話音未落,林東頓時心中一驚,想到了些什麼,隨即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 “沒錯,我們看不到的東西,並不代表這還魂老人看不到。”羅采兒一語道破,兩人更為驚恐。 話語至此,答案似乎已經揭曉,但也並非就能肯定還魂老人所捏泥人就是這桐鏡死後的冤魂,萬一多年前還魂老人見過這桐鏡呢!但若如是這樣,便說不通的是,為何要把以她為原型的泥人一起捏造在今時今日呢! 那令人恐怖如斯的說法就是,三人自進入古樓出來之後,桐鏡便隨三人一起出了古樓,並一路尾隨身後,鬼魂一說,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但而今當下,這種可能並不是沒有。 此間氛圍,又是一陣寂靜,林東起身打破沉默。“管她是人是鬼,我就不相信這大白天的她還能如何!”他這一句,聲音大而乾脆,有種以聲壯勢的意思在裡麵。 蕭楚也肅然起身,隨即說道:“林東說的沒錯,我們先行離開吧!這一路似乎也沒什麼怪事發生,哪怕真是女魂尾身,必然也是不會加害於人的女魂。” 羅采兒點點頭,神情隨之放鬆了下來,剛才那一陣匪夷所思的論述當真是把幾人的情緒拉到了高潮,隨著又一陣涼風吹過,三人似乎都覺的神清氣爽起來。 走吧!我們先下山,與陳教授他們會和再說。”蕭楚決斷道,兩人轉身出門,也不再管這一地的狼藉,關於侗族女孩桐鏡,從一開始就是以一個可怕懸疑的身份存在,到了如今,大事未了,多少是有些無暇顧及她的意思在裡麵了。 陳教授一行人幾乎把整個梧桐鎮轉了個遍,鎮中民土風情,各方特色文化,對於陳教授而言,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但由於時間限製,陳教授隻得先行回到小別重逢中,同時蕭楚三人也回到了各自房間,稍坐打理之後出門準備吃午飯。 得知陳教授和張亮幾人一路遊玩之時已經吃過,蕭楚便對小夢說,隨便安排有些即可,她們也不怎麼餓。接下來就是商議進入桐湖的事宜,此次進山,選擇水路而行,寬闊的桐湖,沿湖麵而行,絕對是最快最方便的選擇,羅采兒,蕭楚林東三人可都深有體會,上一次選擇林中前行所帶來的艱險。 這次進山不僅人數增多,其各自所帶裝備也是大大增多,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乘船而入,不久前,蕭楚給張亮三人下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安排好入湖所用的船支。為這事,張亮也是費了不少功夫,他向以前經常入湖打魚的老漢家借漁船,誰曾想老漢拿捏了張亮非用船不可的心理,坐地起價,這下可給張亮給整不會了,氣得牙根癢癢。 雖說租船一事不用花自己的錢,但局裡的辦案經費也不是隨處可花,用之不絕的,他隻能軟磨硬泡半天,好話歹話說了個遍,這才把兩條漁船的價格談到最低。 令張亮最氣憤的是,兩條漁船多年不用,閑置在那裡積灰落水,其價值是一目了然,這老漢卻是個硬茬,非這個價位不可,要不是此次任務非用船不可,以張亮的脾氣,他可一點也慣不了老漢一副勢利的樣。 漁船的事情解決之後,便是進山的補給,一些個包裝食物在進山之前已經準備好裝車而行,另外一些飲用水和麵食一類,蕭楚打算就讓小夢準備一些,這次進山估計一時半會兒無法出山。當然負責運送文物的人除外,關於尋找還魂丹的事,蕭楚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迷,是否真的有此物存在,一切都尚未可知,所以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幾人商議之後決定明天一早出發,初冬已至,清晨的湖麵山中,必有濃霧籠罩,故而選擇在正午陽光高照之時進山,雖然到達古樓之後估計已是傍晚,但為了方便確認白雲觀的位置,隻能在霧氣消散的時候入湖。 安排好事宜之後,蕭楚讓大家都先回房休息,今夜之後可就沒這麼好的舒適生活了。羅采兒還在為無臉泥人手上的銀花手鐲愁眉不解,她在想若是在夢境中得到一些關於銀花手鐲的信息,說不定真相就能浮出水麵,但話說活了,這銀花手鐲先前小夢也提到過一些,似乎也並不是什麼神秘莫測之物。 傍晚時分,山色漸暗,梧桐鎮中的各處吊腳樓開始亮起屬於黑夜的燈光來。晚飯幾個人都沒有什麼食欲,蕭楚提議出去轉轉,林東表示可以,雖說已經是第二次到梧桐鎮了,但除過羅采兒,兩人似乎都沒有以閑情遊玩的心思去逛一逛這梧桐鎮,想著晚上也沒有什麼事,便出去走一走。 出門前,蕭楚再三叮囑小夢,今天晚上可不能再給陳教授酒喝了,否則誤了明天的大事,唯她是問。小夢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到喝酒,她自己也有些慚愧,陳教授白天逛了一天,晚上便沒有氣力再出去了,他這把年紀說實在的,要不是他執意要來,誰都不情願他來這山中行這些耗費氣力之事。 於是陳教授選擇在房中休息,出門的便依舊是蕭楚羅采兒和林東三人,剛一出小別重逢的大門,一陣冷風襲來,冷得林東趕緊回去穿了一件厚實的外套。 三人不自覺的沿著篝火晚會的會場走去,入夜之後,一路冷清,隻有篝火晚會的會場上有些許的人煙生氣。 路上,羅采兒對銀花手鐲耿耿於懷,出言說道:“我總感覺這銀花手鐲像是一個不詳之物存在,但又說不上哪裡不詳。” “或許是它莫名被刻在了無臉泥人的手上,而這泥人又是無形的存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許不詳的不是物,而是人。”說話的是林東,他似乎也對這手鐲深思熟慮過。 蕭楚一路神情自然。“別想那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也許我們現在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的事情,在之後的某一瞬間就水落石出了呢!” 蕭楚此話一出,確實讓林東羅采兒兩人放下心來,果然女中豪傑的氣場就是不一樣,自始至終,蕭楚麵對任何事情,好像都沒有懼怕過,兩人都是無比的佩服她這坦然不懼的心態。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明明才剛入夜卻仿佛已經入夜很久,黑夜在無形之中被拉得很長很長,對於林東而言,他希望盡快再次進入古樓之中,一是可以第一時間考究裡麵諸多文物瓷器,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盡快找到還魂丹的線索,好用來救治自己躺在床上的妹妹。 每當入夜,羅采兒的心思也變得沉重起來,因為入夜意味著要睡覺,睡覺意味著她的夢境即將到來,但她的夢境來的並沒有規律,甚至沒有任何征兆或考究性,唯一可以親切感受到的是,倘若入了夢境之後,她會誰得很沉很沉,醒來之後滿頭大汗,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那樣,勞精費神。 蕭楚的心情一直是喜怒不言語色,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哪怕她在某件事情上極度傷感,自責,她都不會流於表麵。其實,當她看到小夢母親紅娘亦是受害人那一刻,她的內心便是無比自責的,雖然這一切都不是她所為,但她作為一個保護人民群眾安全的警察,她卻沒能阻止這一切發生,況且罪魁禍首者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