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 時間一下倒回了以前。 暖陽照著老街,楊柳飄絮,老人三三兩兩坐在陽光下閑聊。 吳獻蹲在旅社前,身邊圍著幾個半大孩子。 他們在玩拍卡。 這種遊戲使用的玩具,是印著遊戲或動漫角色的圓形卡片,通常已經不再發行的絕版卡價值更高,雙方輪番用自己的卡片扇打對方的卡片,隻要將卡片打翻,就可以贏下對方的卡。 他們已經玩了一個多小時。 吳獻手邊放著一個裝滿卡片的塑料袋,而幾個小孩手裡的卡片已經寥寥無幾。 啪! 最後一張卡片也翻了過來。 吳獻叉著腰張狂的笑著,站起身拿著卡片就要離開,夢外的他也露出滿足的笑容,這種快樂是他從小就向往,但一直沒有機會體驗的。 五個小孩兒抓住他,開始耍賴,圍著他推搡。 “還給我,把從我們這裡拿走的東西,還回來!” 奇怪…… 夢中的吳獻,察覺到有些不對,為什麼索要的是拿走的東西,而不是贏走的圓卡? “不還的話,就去死吧!” 伴隨著吳獻逐漸清醒,這些小孩兒的語氣也變的猙獰,整個環境都黑了下來,幽暗深邃,建築扭曲異化。 哈! 吳獻猛咬向自己的舌頭,劇痛讓他瞬間從夢中脫離。 醒來的第一眼,吳獻就看到了六隻眼睛。 蒼涼的月光,照進房間,吳獻窗邊,站著三個渾身蒼白的小人。 這三個小人明明是幼兒的身軀,卻有著老者的麵孔,布滿褶子的臉極其驚恐,沒有眼白的漆黑眸子,散發著攝人的怨毒。 三個小兒祟,推搡著吳獻的身體,每一次碰觸,都帶來一股錐心的疼痛。 他們用蒼老又稚嫩的詭異嗓音大喊。 “還回來,給我還回來!” 這幅場麵著實有些嚇人,吳獻連忙鉆進被子裡,不是他慫了,而是他需要用被子抵擋一點時間,來思考該怎麼應對。 但吳獻在被子裡,又看到了兩張蒼白的老臉。 漆黑的眼眸,毫無感情的盯著吳獻。 “屮!” 被吳獻發現了,這兩隻小兒祟也動了起來,他們的手掌開始胡亂拍打吳獻的身體,陰寒的痛楚從一個個小掌印湧入。 眾所周知。 在別人被子裡亂摸,容易摸到不該摸的東西。 這兩隻小兒祟也是一樣,他們小小的手掌,赫然摸到一樣滾燙的長條之物。 銅錢劍! 遇詭發熱,可斬邪祟! “哈!!!” 兩小兒祟發出無聲但卻刺耳的尖叫。 吳獻急忙抓住機會,掀開被子,一臉煞氣舉劍便要砍。 他那猙獰的模樣,嚇得幾個小兒祟渾身發抖,他們滿臉恐懼的躲在墻角,表情委屈而無助。 吳獻一愣。 我還沒動手了,就怕成這樣? 那我就不用怕你們了! 吳獻冷笑一聲,舉起銅錢劍就要砍瓜切菜,但就在他即將殺死一隻小祟時,他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不對勁!” “這些小祟太弱了。” “戚誌勇曾說過,越是強大的邪祟,受到的限製就越強,這些小東西恐怕正因其弱小,才能無聲無息的潛入房間,它們也許比遊祟還要低等。” “這樣的東西,怎麼敢大搖大擺的襲擊我?” 吳獻立刻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今日和昨日,有一點不同,那就是被標記的房間裡沒有活人居住,那破門大祟白跑了一趟。 也許正因如此,那大祟才改了行動模式,親自釋放出這些小兒祟來試探餘下的房間裡哪個有活人! 如果是這樣,新的問題出現了,那大祟可以和這些小兒祟溝通嗎? 吳獻賭它不能! 也許大祟是通過小兒祟的損失狀況,來判斷房間裡是否有人! 於是吳獻收回銅錢劍,露出一抹溫和的笑。 “我們來玩吧。” 小兒祟弱聲問:“玩,玩什麼呢?” “數讀,神經衰弱,感興趣嗎?” “好呀,好呀!” 且讓這些小東西活著,看看後續會如何發展吧。 …… 令人壓抑的漫漫長夜即將結束,離天明還剩半小時,昏頭漲腦的小兒祟們紛紛從吳獻房中逃離。 吳獻從地上站起,先來到衛生間照了下鏡子。 他的軀體上赫然多了三十多個小小的淤青,這些淤青都是那些小兒祟留下的,摸起來冰涼一片,按下去則是尖銳的疼痛。 但好在這些手印,隻是單純的疼,不會影響吳獻的行動。 按照昨日的經驗。 吳獻輕車熟路的開門進入走廊。 他一出門就往408看去,嶽梅的房門被大腳踹開,房間裡麵像是遭了十遍賊,所有的東西都被砸了一遍,裡麵沒有道具或神像殘留。 “這樣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就證明於英華的手印標記,並不是標記了人,而是標記了房間或者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因此隻要離開被標記的房間就是安全的。 但小兒祟的出現,又增添了新的變數。 一次沒殺到人,就出現了小兒祟,那麼兩次,三次呢?福地的難度會不會因為大家屢次逃生而增加? 應該是會的。 吳獻搖搖頭:“看來,還是要搞事啊。” 他環顧四周,發現史績的門口,出現了新的泥水掌印,不過這一次吳獻隻是看看,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 天色漸曉,房門打開。 住在旅社的幸存者,還是昨夜那些人。 吳獻掃視眾人的臉,發現臉上有掌印的似乎隻有自己,大家的臉上全都乾乾凈凈,好似昨夜被小兒祟襲擊的隻有自己。 但大家臉上的黑眼圈表示,昨晚沒有一個人睡好。 尤其是戚誌勇最是疲憊。 他為了提防大祟,一晚上都精神緊繃,卻隻等到一群白身小祟,現在他冥思苦想,死活想不通,為什麼昨晚被襲擊的不是他。 他一遍遍看著眾人的臉,最終落在吳獻的黑眼圈上。 忽然悚然一驚。 會不會,他被人算計了? 吳獻這個人,第一天就一副要死的樣子。 但卻病懨懨的活到了現在,還經常能提供一些重要線索,而戚誌勇得罪最狠的人恰好就是吳獻。 手印和襲擊相關的情報,也都是吳獻提供的。 戚誌勇越想越覺得吳獻可疑,他的眼神看的吳獻有點心虛。 “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打斷了戚誌勇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