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樓中的暴亂停止,一切回歸正常,活下來的盧亦君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用顫抖的手推開那扇房門。 看著那具已然那沒氣息的熟悉屍體,他忍不住跪倒在地,痛苦的哀嚎,憤怒的謾罵,問老天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就如同一隻喪家之犬的無能狂怒。 思緒到這,戛然而止,窗前的盧亦君手中握著鬼鋼筆,將其舉到自己麵前,既然老天爺不肯給,那他就憑本事去要回來。 詭樓便是他最大的依仗,縱然引狼入室,把王小明他們引來又如何,天才短命,王小明命不久矣,總部獨木難支,到時候有一大堆爛攤子要處理,他們現在做的一切隻是在為自己白打工。 作為執法隊長的楊間,隻要不惹到他,那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姐姐的屍體不朽。” 用鬼鋼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願望,詭樓四層中的某個房間內,一具由冰棺封存的屍體表麵閃過異樣的光澤。 一滴黑色墨水從筆尖冒出,違反重力法則,順著筆桿向上流去,融入盧亦君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處留下一道墨梅般的印記。 許下的願望不是很大,如果是直接寫下復活姐姐的願望的話,恐怕會讓寄宿在鋼筆裡麵的厲鬼徹底復蘇,最後復活回來的還不曉得是什麼鬼玩意。 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來,在書中,復活親人這種事有大把人在做,有的失敗,但也有的成功,憑什麼那個人不能是自己? 做完這一係列的事,盧亦君整理好身上的著裝,驅車前往大州市中心的大學城。 半個多小時後,盧亦君將車停好,走進街邊的一家奶茶店,坐在臺前的椅子上。 一名少女模樣的店員很快就迎了上來,臉上露出職業化的笑容,詢問道:“歡迎光臨,先生您要些什麼?” “金桔檸檬,七分糖,兩杯。”盧亦君點完餐後,叫住女店員,“請問,鄭安鈴在嗎?我有事找她。” “你是來找安鈴的啊,她現在是休息時間,帥哥你和安安是什麼關係啊?”女店員一副我明白你的表情,沖著身後隻有門簾的房間大喊:“安安,有人找你。” “來啦,誰啊?”人未到,聲先至,甜美的女聲響起,隨後一道靚麗的倩影,風風火火的拉開門簾小跑出來。 女店員伸出手指點了點櫃臺前的盧亦君,然後趕緊離開,站到一邊去製作飲品,目光卻一刻沒離開過兩人。 鄭安鈴扭頭看去,一眼就看到盧亦君那張冷峻的臉龐,原本還很開心的笑臉頓時就垮了,頭低下去,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用那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問道,“小盧,你怎麼來了?” “安鈴姐,我一個月給你五千生活費還不夠嗎?不夠你說一聲就是,為什麼要瞞著我出來上班?”盧亦君食指指尖敲擊桌麵,在鄭安鈴聽來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一邊的女店員滿臉震驚的看著兩人,腦子裡已經自動腦補出女大學生不願靠著總裁的生活費度日,外出打工掙學費的的故事了。 “夠了,我成天呆在宿舍太無聊,就想閑著也是閑著,就出來給自己找個班上。”鄭安鈴小小聲說道,隨後慌忙翻出手機,在上麵操作幾下,將屏幕亮給盧亦君看,像是獻寶一樣,“我有好好念書,小盧,你看,這是我的獎學金。” “我相信你,安鈴姐,我的身邊隻有你一人了。”盧亦君的手越過餐臺,鄭安鈴主動將自己的腦袋伸到他的手心處蹭了蹭,就像家中養的小寵物那樣。 話中蘊含無盡的孤寂,不知是在感嘆還是在哀求,讓知曉他部分過往的鄭安鈴胸口處感到一陣陣心痛。 “可我身邊一直就隻有你,不是嗎?”鄭安鈴嘴唇微動,她想安慰盧亦君,告訴對方不要擔心,她永遠不會離開的,可真正到了嘴邊就隻剩這一句。 那年姐姐六歲,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可盧亦君才四歲,不能一起上學,得知此事後,害怕孤獨的姐姐抱著爺爺哭了一整天。 自小對姐弟兩有應必求的老爺子,想了個法子,他在福利院半資助半收養了一名女孩子,為她買了套房子,讓她陪姐姐上學,放學了,三人在那套房裡就是玩伴,屬於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 那個女孩子便是鄭安鈴,出事之後,僥幸逃過一劫的她便是盧亦君唯一在世的親人。 也就是在那時起,盧亦君對她的看管越來越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生怕哪一天就看不到這唯一的親人,對此,鄭安鈴沒有半點怨言,甚至還有種樂在其中。 “不是,你們煽情能不能不要在我這單身狗麵前。”不明故裡的女店一手拿著一杯金桔檸檬,打斷兩人。 就剛剛那個摸頭殺,她都快把後槽牙咬碎了,要是繼續放任兩人下去,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虐待單身狗的行為。 “多謝。”盧亦君麵無表情接過飲品,遞給鄭安鈴一杯,駕馭厲鬼長達半年多,他早就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味覺、表情、活人的情感等等。 而鄭安鈴不同,突然想起還有外人在場的她,連忙用手捂住變得通紅的小臉,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安鈴姐,我這段時間有事,顧不上你,你要想,那就再乾一個月,一個月後,辦休學手續,我接你走,記住不要亂跑。”盧亦君對鄭安鈴叮囑道。 楊間出現,那就意味著厲鬼時代即將來臨,讓安鈴姐一個人在外邊,他不放心,最好的辦法就是關在自己身邊。 十多年來對盧亦君百依百順的鄭安鈴這次也不列外,連過多的詢問都沒有,點著頭一口答應下來。 給一邊的女店員看的一愣一愣的,至今隻來過一趟的男人,點了兩杯果茶,然後就把自己好不容易招來的店員拐跑了。 那邊,盧亦君和鄭安鈴道個別之後,帶著自己那杯果茶轉身就走。 她急忙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朝鄭安鈴問道:“安安,你真要走啊?” 鄭安鈴兩手一躺,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