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亮的利匕,深深劃破衣料,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沾血的刃口,上揚帶一道血水。 一切仿佛都慢了,辰明瞳孔發散,顫動,惶恐! “傾月!” 失聲驚叫,轉瞬回身。少女將倒之前,將之抱住。猛的退了好遠。 “嘀嗒,嘀嗒……”夜傾月背後鮮血如注,迅速紅透了衣衫。從辰明被湛透的衣袖間滴下。 “辰……明……”劇痛的想閉眼,可看見近在咫尺辰明,又展顏一笑。 那一笑,美過世間所有。 眉頭皺起,可她強行一笑。這是辰明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她終於笑了出來。渾身因劇痛而微微發顫。但她仍然心中終於輕鬆了似的,辰明沒受傷,這就足夠了。 愴惶失措,辰明真的怕了,懼了。他可冷笑生死,直麵刀光劍影,何時皆是鎮定自若。但此刻溫暖的鮮血從手臂間淌走,帶著那最美的生命流逝。 他拚命想抓住,拚命想挽留,可卻無濟於事。 “別哭。”夜傾月聲音微弱了,看到辰明驚恐的眼眸。心中有絲暗喜,又好悲傷。顫抖著伸出右手,想去輕觸辰明的臉頰。 “我是醫師,我能救你的,你不能,不能死……”辰明聲音驚顫,心頭悔痛不盡。 那刻,她笑顏如花,卻是一朵帶血的花。傾世芳華,淒美過世間所有。 “不不不……”辰明已經語無倫次,為什麼,為什麼! 自已醫術可救世,此刻卻留不住她;自己血劍出成魔,此刻卻護不了她。 “為什麼——”仰天長嘯,如那日般,心碎之音。 不止是因為她又是自己認識的人,再一次讓認識的人在自己麵前……亦不止是追求於她替自己擋的這一下,這一份沉重信任與感情與自責,更是…… 那柄帶血之罪匕,正被一人持在手中,不知所措。 正是那男子!他早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握刀的手在狂抖。 “下手啊,殺了他。”如惡魔之音,不論對辰明還是那男子。“我保證兌現諾言,放你條生路。” 二當家笑著觀望,不打算出手。生離死別,悲痛驚天,再加上誅心的背叛。嘖嘖,這戲真驚彩。 男子一咬牙,將匕首提起。辰明一側頭,那是怎樣冷冽的神情,男子大駭,刀都拿不穩,險些直接跪下。 “下手啊,當初你為了活命,可連自己親人皆可拋棄。怎麼,對一殺人者還憐憫了?”二當家還覺不夠,出言嘲諷,往傷口上灑鹽。 全力控製,右手不再抖,可還是在發顫。男子正欲抬刀,一劍光削過。 “咚。”刀刃斷飛,掉入河中。將流水染出絲暗紅——刃上有毒! 輕輕將伊人放下,神色冷甚萬年寒冰。 一剎,妖異的血紅沾上妖異的劍尖。 “想清楚,”二當家突然道,“他可未殺過一人,他不是我這種惡人,你真要殺無辜?” 把語氣咬得很重,很戲虐。特別是最後兩字。 “我,我隻想活命,我。”男子嚇得口齒不清,劍尖點在自己咽喉上,輕易刺破皮膚。嚇得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意識一陣暈眩。一聽二當家的話,神色中閃出一絲希望。 “我是無……”劍芒過,削起一顆人頭,卻未湛出一絲血。 因為那劍,名日——墮明! “傷她,萬!死!猶!輕!” 辰明再次想起了那一日……那一次自己沒能救下來的人們。 那聲音,終是帶上了魔音;那少年,終是再執起了墮明! 造化弄人,因情執殺,魔氣再起?是天命已定,亦或人心所迫? 無人知。 天地靈氣湧動,匯到辰明身上。本是臨門一腳的鏡界,突破了。 元武六重的元修,亦是真魔。 “這小子。二當家臉上不復淡然,那柄突然出現了血劍讓他忌憚無比,“難不成,他,他是真魔!” 一絲絲魔氣,打破最後一絲僥幸,辰明左目閃了閃卻未化作漆黑之色。 “殺!”聲至劍至,劍至人至。 二當家驚出冷汗,本能指刀擋去。可那劍,不是耀辰而是墮明;那少年,不是元修而是真魔。 “哢嚓。”刀刃被攔腰斬斷,一往無前劃在二當家身上。 二當家吃痛狂退,胸部狹長猙獰的傷口卻無絲血外溢,那劍銳了一分,那魔強了一分。 “走。”二當家當機立斷,也許自已能打敗這小子,但那代價太大了。 他可不像這小子那般不要命。 畢竟是元武八重,二當家一心要逃,辰明未必能攔下,而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救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