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年月,應是上古。 古城四季花開,四季花落。如落霞般幻美,是中域有名的勝地。 城畔河塘,池心小亭。一閉目少年靜靜吹著笛,那笛聲何其悠揚清越,多少風流才子,音律天才,皆無法在同輩中與他比擬。 無人知其來歷,無人知其修為。任人呼他皆不應,從未睜眼看過人。名利功法,天材地寶皆不稀罕,萬千人聞之笛,見之人,又疑之行。 眾人皆怪異,此少年究竟何許人?求之為何?執著為何? “暗中求一明,塵世求知己,萬般繁景皆看透,俗人不解曲中苦。音高潔,唯求一能懂。” 一語驚天人,一神密少女道。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少年停曲轉身,一笑。 “不枉於此一曲鳴。” 睜眼,眾人皆愕然,那俊美無瑕似畫的人兒,竟是雙眸死灰。 “自幼失明,未見過世間,心無塵雜,苦練笛音,以曲傾述苦樂,可奈何世太濁,竟無一人懂。” …… 兩人渾身浴血,亡命奔逃。 “可惡!”少年咳血,咬牙恨道。一正道名宗弟子自詡音道天驕,卻敗於已手,惱羞成怒,認定自己必有寶物相助,竟汙陷自己為魔,打著除魔衛道之假名欲殺他奪寶。 高傲如他,隻道無人可有他之經歷,無萬般掙紮於永夜之苦難,自不懂那份意境。可其確不信,更欲下殺手,自己豈會多費口舌?一戰,終是自己魂道略勝一籌。 未想此舉驚動那宗長老,不變對錯,不分黑白,直接對自己下手。 可笑,上一刻還千吹萬捧,美言討好的眾人。下一刻竟無一人相幫,皆裝作不認識,甚至有人喊著除魔衛道之口號,這就是人心。他雖眼不明,但心卻比誰都看得明了,看得透徹,可笑。 唯有她不懼,力爭無果,絲毫不退,恕斥其人。 “如此正宗,反不如魔!” 他“見”之,那般感慨,那般欣慰。 “此生所求,唯此足矣。” 他,主魂兼元,她,實真為魔。相識不長,確實一類人——不與世和,獨道自清。 “縱陪你稱魔,又如何!”他大笑,他心中從來不分正魔,正亦藏邪,魔亦可善。劍鳴陣陣,兩人連手,竟與那人分庭抗衡。 哪怕拚個兩敗俱傷,但最後還是隻得逃亡。 “匿邪偽正,等我來誅。”哪怕最後,他仍是高傲狂笑。那身影震驚世人。 …… 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世道艱險,魑魅魍魎。一人一魔結下不解的情緣。 嗬嗬,什麼正善魔邪?什麼人魔有別?片麵至極,人有善,不錯,魔有惡,不錯。但仍不少披著人皮的邪,重情重義的魔。 不拘世俗,隨心而動。他們不間正魔,是邪便戰,是善便護,不屈權勢,無人可讓他折腰。 “喲,還活著。昨日可是三個宗們圍攻你倆,還能逃出生天?”同道雖少,但仍有幾人。這打趣笑道的魔便是其一。 “傷還未好,到來說我們。”他丟出壇酒,痛飲,微醉,“你倒也能耐,滅一魔門,乾脆利落,你本還是魔。” “你有紅顏,就不許我有知己?”那魔道,“他們是邪魔,我是真魔,如何殺不得?你不也為人界清除了不虛偽之輩。” “不羈之道,少人清明。”她道,幾分感慨。 “等著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遲早有一天,會想那邪殺回去。”他劍指長空,豪情滿腔。 …… 那魔神出鬼沒,時隱時現。他自與她一道,走遍天涯,浪跡海角。 “走遍著人界,未違本心,為何發嘆?”她問道,兩人卻已走回初遇時的落紅之城。 “還會看過一眼,這世間之美。”他睜眼,眸子仍是死灰一片。雖然已魂視物,卻從來未真正看清過她的容貌——最大的憾。 “那又如何。”她鼓勵道,“皇者不行,就成尊,成尊不行,便成聖,終至封帝,你終有一日能看見。” 他笑了,一直以來皆是她在這般鼓勵,讓自己從未放棄。 心底的話,總有一日,自已能親眼看清她的麵容,再親口告訴她。 …… “不成帝,不許出。” “那是自然。”他那般自信,意氣風發,“成帝,不過爾爾。” 她落淚,不知飽含了多少情緒,有喜有悲。目送他踏上封帝之路,眼角一清淚再止不住落下。 轉瞬,青絲化白發,他終走到了這一步,自己亦無憾了。抬頭,最後視線定格在其消失之處。 對不起,騙了你。曾諾永生相伴不變誓,或許始既為錯。 萬古皆難出一帝,一界蒼生信仰,無上帝格認可。他,那時封帝! 雙瞳那般明亮,勝過星辰。他回首,卻如遭雷擊。 如血淒美落花紛紛墜,蓋於一無字枯塚上。 …… 猛然驚醒,辰明大腦還是一片空白,良久才回神。 這是,那位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