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哭什麼?為什麼哭?柳曇夢自己都不知道。總之就是很想哭,不停的哭。是開心,也是傷心,是壓抑,也是宣泄,是驚喜,也是太夢幻…… 這一次知鳴都沒有去勸,去安慰柳曇夢,更沒有去埋怨辰明。此時此刻柳曇夢的心境就如同突然洪水決堤了一般,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情緒似乎想要在這一刻全都化作淚水宣泄而出。 旁人甚至可能會感到有些荒謬,甚至不可理解。不明白明明柳曇夢有那麼堅固的“心墻”卻這麼容易就破了防,並且還這麼徹底。知鳴十分了解女孩兒,也想不太清楚。但有人應該是可以理解一點的。 “越堅強的內心,往往就會有越微笑越脆弱的薄弱點。”想著。或許也算是同感吧,遠望著又不臨近,但想象好像又僅限於此,畢竟自己與柳曇夢也還是有很多不同的。 女孩的經歷肯定比自己要復雜的太多了,但依然保持著自己早已失去甚至失去了想象資格的單純。 “凡事都是有對立,有兩級的。”辰明站在山洞內,和柳曇夢有些距離的自言自語且感嘆——他自然是放心不下柳曇夢的,但又不想打擾現在的女孩。就連這句話都隻是完全有感而發。 漆黑又寂靜的夜裡,沒誰去打擾柳曇夢。任其發泄著就算是知鳴也不能完全理解的情緒。 “你說,我會變成一個怎樣的人?”良久,終於讓心中的感情稍微好受了一些。柳曇夢抬起自己的小腦袋,從千萬繁雜的思緒中隨便挑出一條,沒怎麼經過思考就說了出來。 知鳴見到主人的表現終於好了一點,很開心。但又看著那雙哭紅了的眼睛,還有一些空洞失神的掛著眼淚。又完全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並且柳曇夢這個問題或許就不是專門去問知鳴的。是問不知道答案的自己的,問曾經做下的某些決定的…… “我說,好吧,其實我也回答不上來。”柳曇夢一驚。不知道辰明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看著慌亂中忙著擦眼淚的女孩兒,連帶著下了一跳的知鳴。辰明笑了,坐下來坐到柳曇夢身邊。“不過曇夢夢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呢?” “曇夢……不知道……”認真思考過辰明這個問題後,柳曇夢十分泄氣的回答。知鳴一下子又覺得自己的主人更可憐了——因為好像一直以來女孩兒都是一直隻在為別人的期盼而活著。 一個生來就被囚禁在“希望”與“壓力”之籠中的鳥兒,怎麼能夠回答的出這個問題? “曇夢如果有什麼糟心的事情。說出來吧,說出來就好多了。”辰明適時的說。 柳曇夢好思考了一會兒,其實這個問題上目前她最糾結的隻有一點。 “辰明哥哥,曇夢殺人了……還,用的是丹道。”柳曇夢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了,眉眼也越來越低垂了下去。 原來如此……不!也不是一件小事!猛然間辰明腦海中閃過了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心情突然也低落了下去——自己那瘋狂而毫無心理負擔的模樣與柳曇夢截然不同。 之前就從未在意過的細節,突然間再看好像又多些了什麼的意思…… 可笑啊,辰明一下竟然也惆悵了,柳曇夢被迫無奈下殺死了兩個死士就愧疚成了這個樣子。而自己則是在毫無猶豫就開始了殺戮之後毫不自覺的“沉醉”進了殺戮之中。 是否,從一開始自己的心與道就沒有自己所認為的那麼純凈?辰明突然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辰明,哥哥……你覺得,我這算是玷汙了丹道嗎?”柳曇夢失神的呢喃著。 仿佛心頭遭受了一記重錘。辰明永遠記得自己也好像在習醫練劍的時候也根本就未曾想過讓這兩道沾染上最孽的血汙,可現在呢?一顆殺心,一柄血劍。就連那立誓用於治病救人的醫術,實際上也被自己用去了殺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