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壺(1 / 1)

祝識喊完那句話後,繼續向前跑去。   他並不確定這是否是正確的解法,沒有作用的話,下一次經過青塢他會再喊一次。如果依然無事發生,那他就得想辦法突破了。   至於為什麼不是想辦法除禍……一是情報太少,就那幾條半遮半掩語焉不詳的規則頂多讓人保命,推出來真相都困難。二是時間不夠,就這麼一會兒,水已經淹到祝識的膝蓋了,而且越漲越快,等下一次到青塢估計就會淹到腰。   不過沒等他跑到下一塢,一聲蒼老的嘆息響起,緊接著的便是一陣重物入水的聲音。跑了許久都不見一點浪花的水麵上泛起巨大的漣漪。   祝識略微減速,他發現周圍的霧氣逐漸變得稀薄。他慢慢將力量收起,眼睛恢復成正常的狀態。   當霧氣稀薄到某個臨界點,祝識往前踏出一步,感覺像撞開一層薄膜。一時間藍天白雲,陽光燦爛。   祝識沒停下腳步,邊往前邊環顧四周。原本列隊行進人們現在分散在景湖各處,更有甚者半截身子入水,正努力往岸邊走。祝識也和自己的隊友失散了,他邊行進邊看,終於在前方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三步並兩步走到那人身後,搭住他的肩膀輕聲道:“葉寒。”   葉寒打了個激靈,就要停步,卻被祝識硬推著繼續走。   “別停下,繼續走。”祝識提醒,葉寒微微發顫,但還是點點頭跟著走。   兩人又走了幾步,祝識確實找不到其他人的身影,才道:“你記得那個之前,我們行進了幾圈嗎?”   祝識隻能確定前兩圈沒有出問題,因為從第三圈開始才有別的隊伍加入進來,之後他就記不清霧氣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了。葉寒也道:“我就記得跑……行進了兩圈後有別人來這裡,然後就不知道了。”   祝識往前看了看,大概還有小半圈再次經過青塢,於是他道:“等到了青塢咱們再行進八圈然後結束計劃回去。”   不能確定他在霧中的行動算不算是執行計劃,為了確保安全,“隻能多做,不能少做”!   葉寒“嗯”了一聲算是同意,兩人又沉默著走了一會兒,眼見青塢就在前麵,祝識忽然道:“你昨晚吹的簫很好聽,待會兒回去再吹一下吧。”   葉寒小聲道:“我昨晚沒吹簫啊,不是用竹……”   他沒說完,祝識便打岔道:“我太緊張了,沒吹就好。”   看來這個葉寒確實是真的,雖然守則中沒提,但是依據他的經驗來看,禍是有偽裝能力的。不過初級禍一般都偽裝得沒差勁,多個眼睛少個嘴巴是常事,更不用說一些和別人相處的細節了。   路過青塢的時候,祝識往裡看了一眼。之前他們敬過禮的老人已經不見了,隻有躺椅和魚竿依舊支在那裡,風一吹,躺椅又輕輕搖晃起來。   祝識轉過臉不再看,葉寒卻小聲道:“之前躺在那的那位,是沒出來嗎?”   祝識隻道:“是去履行職責了。”   兩人沉默著走了八圈,其他人隻在最初亂了一小會兒,隨後便按部就班地繼續行動。該繞圈的繞圈,該訓練的訓練,要釣魚的找回魚竿繼續甩勾。不知情的人來看,還會以為就是普通的訓練,什麼異常都沒有。   走完後也沒看到其他人,而最開始定下的計劃裡,並沒有需整隊一起回拂柳院的部分。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計劃已經完成了,得依照總則立刻返回住處。   祝識便拉起還想找其他隊友的葉寒,道:“隻要他們腦子沒有壞掉,就會自己回去,先走吧。”   葉寒聞言覺得有道理,也就沒再堅持,乖乖跟著祝識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看見一隊紅衣人整齊有序的往景湖走。看衣服是玄衣衛戰司的人,司如其名負責戰鬥。祝識留心瞄了一眼他們的令牌,上麵刻著“陰”字。   這群人既不老邁,也沒有傷殘。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群精兵,甚至遠比尋常戰司人更強。再加上今天景湖旁其他隊伍的素質……   如果真如傳言所說,這裡是玄衣衛的養閑隊,都是無力獨自生活或需要躲避仇敵的人,那剛才一場霧能把湖邊的人清除大半。   當然,也可以說是由於祝識反應快,讓老者成功履行職責救下了大部分人。但是經歷了那種詭異的事,卻沒有爆發大規模混亂,反而所有人都迅速依據守則行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思緒翻飛間已經回到拂柳院,祝識解下腰間的令牌打開門。   就是不知道杜淩風是否清楚黃竹苑的情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是說他就那麼相信祝識不會被禍搞死?   一進院門,葉寒就鬆了口氣。他轉身想說話,卻被關上門的祝識順手拉進東廂房。檢查確認房門關好後,祝識才道:“總則隻說要回到住處,卻沒說這個住處指的是拂柳院還是掛著銘牌的東廂房。以防萬一還是謹慎一點。”   葉寒坐在炕沿點頭,祝識又道:“在明天日出之前,就不要出屋了,就算是他們回來了喊也不要出去。”   他將手伸進乾坤袋,實則從無垠戒裡取出東西:“我這裡帶了不少芝麻餅子,還有幾壇梅花露。”他想了想,又道,“如果有需要,我還帶了夜壺。”   葉寒本來隻是默默看他掏各種東西,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了:“為什麼會有夜壺?”   祝識掏出來一個掐絲鎏金鑲鴿血紅綴翡翠龍鳳呈祥夜壺,道:“是當初我家給洛家的聘禮,代表兩家從此尿到同一個壺裡,就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了。”   葉寒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復雜的神色,祝識無法形容,他不能理解這看起來很平靜的表情為什麼會傳遞出難以言喻的情緒。不過最後葉寒還是釋然一笑,類似於“他還是個孩子”的表情。   祝識琢磨了一下,覺得他可能並不願意和一個剛認識的男人用一個壺。但這不成問題,他又翻了翻,又翻出來一個羊脂白玉雕四象祈福夜壺,道:“沒事,我還有一個,咱倆可以一人一個。”   葉寒呼吸一滯,勉強笑道:“這又是哪來的?”   “洛家退婚時給的,”祝識道,“這便是:我們尿不到一個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