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關。 一男子身披雪白銀甲,手執長槍,屹立城頭。 秋風獵獵作響,吹動他的披風,男子目光如炬,正遠遠眺望。 在目光所及的最遠處,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從近處看,赫然是一排排拔地而起的軍帳大營。 男子自言自語道:“山雨欲來啊!” ———— 舒雲小院外,劉夏躡手躡腳地向小院走來,手裡抱著一個大木盒子。 陳麟天正在小院練拳,見狀趕忙跑去幫忙,陳麟天笑罵道:“劉夏,你這一大早搬口棺材來我家乾嘛呢?晦不晦氣!” 劉夏放下木盒,左顧右盼,確認無人跟來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劉夏對陳麟天訴苦道:“李家那瘋婆娘找上我,讓我把這東西送給你,說是要跟你道歉。嗬!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陳麟天心細如發,他沒有急著說木盒的事,問道:“你的額頭怎麼回事?” 劉夏擺擺手道:“沒事!上山的路上摔了一跤,呃......陳麟天,我先走了啊。” 劉夏急匆匆地向小院後方走。 陳麟天叫道:“下山的路有正道走,乾嘛繞後山小路?” 劉夏頭也不回,邊走邊擺手道:“沒事!正好欣賞一路的風景。” 陳麟天會心一笑。 其實李柳柳會輸給陳麟天不意外,可是就連那久經沙場的的武夫也敗就奇怪了。 李柳柳雖然天賦異稟,可卻是身在深宅大院裡養尊處優,對峙的人中除了劉夏還算對手之外,其餘的人根本不足以砥礪她的武道。 而陳麟天每天對峙的馬姓老人原先可是武道六境巔峰,即使現在隻剩四境的實力。可又有多少人窮極一生能達到這四境,少年每天麵對的不是勢均力敵的對峙,而是單方麵的碾壓局勢。 正是這樣的日復一日磨練,短短六年,少年就已是洞明境巔峰。 少年與武夫,同是洞明境。若論戰鬥經驗,少年絕對沒有武夫豐富。 但是少年耍了點計。 那名武夫不知道的是,少年的身法腳步其實是練氣的一種。 十二歲時,少年就發掘了煉氣天賦。不過老人不擅長練氣,對少年練氣士的修行無法指點。二叔忙於衙門事務,三姑一直重病在身,四姑一個普通人更不用說了。 於是少年隻好獨自摸索,每次休息時便練習呼吸吐納。 有次在被老人追著打時無意間感悟到腳步微妙的變化,在此之後少年每每練習都認真感受腳步的變化。 有一天少年想到能不能把煉氣運用到步法的變化中。如此年復一年,還真讓少年創造出了一個獨特的身法變化,少年把這身法自己命名為“乾坤”。 其實少年原先教這步法“乾滾”的,因為這馬姓老人不管平時多慈善,一到練拳時間那跟換了個人似的,出手那叫一個不留情。連一直對老人尊敬有加的少年在練拳時,都忍不住對老人破口大罵。因為實在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這時全身上下也就嘴皮子最硬了。 在一次少年無意間使出完整的步法時,原先還在追打少年的老人竟然一個沒反應過來踉蹌倒地,隨後滾了一大圈。惹得少年捧腹大笑,自此少年給這步法取名為“乾滾”,意為馬世乾來了都要打滾的步法。後來覺得這“滾”字不太好聽,就給取為“乾坤”,既好聽,又大氣。 陳麟天看了看地上的木盒,彎腰去打開,他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木盒裡竟然是一把渾身碧綠的長劍,一把品質極佳的法器! 陳麟天趕緊關上木盒,生怕被人看到了。 李柳柳這丫頭,是把她家老祖宗的老底給偷來了不成!賠禮道歉也用不著這麼珍貴的東西吧?是想讓我收好東西,然後大肆宣揚,給我引來殺身之禍? 陳麟天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抱起木盒,開始往山下走。 他當然知道李柳柳就在山下,不然劉夏那小子就不會走小道下山了。而且憑他隱元境巔峰的身手,怎麼可能會上山摔倒? ———— 陳麟天走到山腳,果然看到李柳柳。 小溪石橋上,有一位英氣的少女正坐在橋邊石欄上,擺動著雙腿,她一手捧著幾顆小石子,一手扔石子往小溪裡砸,偶爾會有幾條溪石鱸被砸,飛向岸邊。 陳麟天走上前,說道:“這裡的魚不能亂抓。” 少女回過頭,她放下小石子,赧然道:“我會都拿回家烤著吃完的,絕不會浪費!” 少女伸頭望了望陳麟天身後,問道:“哎?那個家夥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下來?” 陳麟天說道:“走了。” “走了?!” 少女暗聲嘀咕道:“膽小鬼!哼!” 陳麟天無奈地搖搖頭,把木盒遞給少女,說道:“你這東西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少女有些尷尬,說道:“其實這是爺爺讓我給你的,他說這本來就是你父親的東西。如今給了你,隻是物歸原主。我原本想要準備個東西讓劉夏直接就送給你道歉的,但我爺爺說了,有些事情就算送去金山銀山也不如當麵說清。所以,對不起陳麟天,我不該說那些話的。特別是聽我爺爺說過了陳叔叔的事後,更是覺得自己不是人!” 李柳柳雙手搭在身前緊握,眼眶子都要擠出淚花了。 陳麟天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從小蠻橫的丫頭有這麼拘謹的一麵。 少年笑道:“沒事!都是老相識了,不用這樣子。但是,你這把劍我還是不能收,如果我沒猜錯,這把劍對你們家很重要。甚至是能夠決定你們家族命運的東西之一。” “可是……” 少女還欲說什麼,陳麟天已經把木盒強行塞給少女。 陳麟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隻留著少女一人杵在原地。 ———— 清水郡守府,劉培義正在堂中來回踱步。陳廷江坐在椅子上,手臂的傷已經開始惡化,他隻好去抓了幾副藥來包紮傷口。 前幾日酒樓的事件是誰都無法猜到的,沒想到兇手還留了這麼一手。 劉培義說道:“那些受傷的捕快和店員我已經安置好了,至於那些不幸遇難的人,郡守府不會虧待家屬的。” 陳廷江怒砸桌子,道:“可以肯定了,就是魔修乾的。” 魔修與魔族不同,魔族是天生的種族,而魔修則是墮入魔道之人,不過都不是什麼善類。 陳廷江說道:“看那人的手法,應該是對毒物蠱物很拿手,那藥丸上沾劇毒,我現在也隻能靠修為短暫壓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且來人說不定還能夠操控屍體死物,那天我發現並不是我們的人去碰那具屍體才發生爆炸的,而是那具屍體自己動並自己引爆的。這個動作隻有極其短暫的瞬間,一般人難以察覺。” 劉培義麵露驚恐道:“你是說......” 陳廷江說道:“說明那個人從我們進門的那一刻起,就在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而我們從頭到尾竟然毫無察覺。那人的境界比我們隻高不低。” 陳廷江是滄溟境巔峰,而劉培義早已經是淩雲境。 此人至少玄澤境,甚至更高! 陳廷江繼續說道:“而且從此人對屍體的操控來看,此人很有可能是一個禦屍人。” 劉培義麵露難色,道:“禦屍人?羅曼國!” 羅曼國,這個與寶靈國南邊接壤的王朝,為什麼近百年來為何關係一直不和?原因在於羅曼國是一個容納魔修的國度,連羅曼國皇室都主修魔道,各種邪魔歪道橫行,其中就屬禦屍人最為盛行。對於羅曼國容納魔修一事,外人懶得說道,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一開始,寶靈國也是一個外人,可到了後來,羅曼的公主。前皇帝勃然大怒,發動了最大的一場戰役並且親自出征。最終,皇帝戰死沙場,羅曼國也因此元氣大傷,不敢來犯。 不過近幾年,羅曼國似乎又有所動作,依稀可見一排排軍營駐紮在邊境百裡外。 劉培義臉色愈發難看,說道:“看來,又一場戰役不可避免了。” 陳廷江說道:“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