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郡北城經過幾日的休整,已經大概恢復原來樣貌。 郡守府內。 劉郡守彎腰站在堂下,顯得焦躁不安,堂上站著一位褐袍老人,閑庭信步地來回踱步,他身邊還有幾人在身後。 褐袍老人開口道:“劉郡守,此次清水郡危機,陛下對你的治理能力很是失望啊!” 劉培義聞言,趕忙起身跪在地上,忐忑不安道:“卑職辦事不力,疏忽城門管製,讓那魔女混入郡城這才釀此大禍,卑職甘願受罰。” 褐袍老人冷哼一聲道:“受罰?陛下可沒說讓你受罰啊!” 正當劉培義準備鬆一口氣時,褐袍老人的話卻讓劉培義冷汗直流。 老人起身緩緩道:“陛下覺得郡守大人功苦勞高,加上年事已高,念著郡守大人的身體著想,特地賞賜大人辭官還鄉……哦,差點忘了大人的家鄉就在清水郡。” 劉郡守“撲通”跪倒在地,他身體僵硬,臉色發白,顫抖道:“卑職……卑職遵旨。” 褐袍老人身後一位婦女譏笑道:“劉郡守沒必要如此緊張,您就回去好好養老就是。以後清水郡的事,就不勞煩劉大人操心了。” 褐袍老人介紹道:“忘了給你說了,這位是皇都來的楊夫人,這位是她的丈夫。”老人說著指向一個佝僂老人。 那位楊夫人,觀其樣貌也就三十來歲左右,而那位佝僂老人早已是風燭殘年,半截身子都在土裡的人了吧?竟會是她的夫君! 褐袍老人轉過身去,先是對身後唯一一個坐著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鞠了一躬,然後介紹道:“這位也是皇都來的,此次來清水郡主要是來逛一逛,放鬆一下心情。對了,他姓安,寶靈國安氏的安!” 劉培義感覺瞬間感覺天昏地旋,如同天塌下來一般,比慕容新葉的危機還要令人窒息。 …… 這天,清水郡北城外突然來了一批軍隊,浩浩蕩蕩。 百姓們在城門口駐足圍觀,議論紛紛。 “快看!城外來了好多人!” “這些都是哪來的人呀?” “不知道啊!” 有見識的人認出了來者,說道:“好像是皇都來的黑騎軍!聽說黑騎軍隻認黑虎符,不聽聖旨!而且戰力非常恐怖!” 黑騎軍,全軍裝備黑甲,為皇都的禁軍,曾在幾場重要的戰役中發揮過重要作用,為寶靈國的精銳之師。黑騎軍勇猛無比,作戰時以五十人為一小隊,一人臨陣脫逃,全隊斬首! “這不是隻駐守在皇都的黑騎軍嗎?怎麼會來到清水郡?” 眾人目光望去,隻見一人身穿黑曜戰甲,手持一柄黑色長槍。他領軍在前,臉色陰沉,聲音低沉道:“入城!” 身邊副將大喊道:“全軍聽令,入城!” 夕陽下,軍隊的鐵蹄聲如雷震,蹄鐵擊打在石板路上,回蕩在狹窄的巷道之間。黑色鎧甲在餘暉中閃爍,猶如黑壓壓的一片烏雲壓城而來。黑騎軍的步伐沉重而堅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們的心頭,令人窒息。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汗水的味道,伴隨著淡淡的血腥,那是戰場的味道,冷酷而直接。 街道兩旁的建築仿佛被這股氣勢壓得矮了一截,一時間,無人敢出聲。甚至連風都似乎害怕地躲藏起來,不敢與這股力量正麵交鋒。軍隊的旗幟高高飄揚,上麵繡著的猛獸圖案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猙獰,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 在郡守府中,劉培義麵色蒼白,他明白黑騎軍的到來意味著什麼。他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 突然,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褐袍老人推門而入,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他走到劉培義身邊,低聲說道:“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你可以安心辭官了。” 劉培義心中一顫,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瞬間傳遍了全身。他的臉色更加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徹底打亂。 他感到一陣窒息,仿佛胸口被重錘重重地擊打,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緊緊地握住雙拳,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努力地穩住自己的心神,試圖平靜地麵對即將到來的風暴。然而,內心深處的恐懼卻像一隻狡猾的狐貍,時刻準備著破籠而出,讓他徹底崩潰。 ———— 皇都內,安氏皇帝正靜心閉目養神,大殿內隻有他和一位老者。 老者一襲白衣,侍候在安氏皇帝身邊,他手中拿著一把鐵扇,正怡然自得。 安氏皇帝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銳利如刀。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國師,黑騎軍想必今天已經到達清水郡,接下來就該是清算的時候了!” 老者微微一笑,輕搖手中的鐵扇,緩緩說道:“陛下早當如此,清水郡陳氏餘孽茍延殘喘這麼多年,若非先皇仁慈,清水郡陳氏這個後顧之憂早就拔除了!” 安氏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安氏皇帝輕蔑道:“那是父皇他無能,先祖們好不容易奪得的江山,他卻養著一群先國餘孽!若當真有一天讓其東山再起,我安氏百年基業將毀於一旦!楊家兩口應該已經拿回清水郡的郡守職權了吧?哼!她慕容新葉還真以為憑她重傷的狀態,戴一頂破鬥笠就能混入我寶靈國?!” 老者點頭,聲音低沉道:“是的,陛下。楊家兩口已經順利接任清水郡郡守,黑騎軍也已經順利進入郡城,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安氏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轉過身來,遞給老者一塊虎符,,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沉聲說道:“傳我密令,飛劍傳信,讓黑騎軍立即展開全麵搜捕,一個不留!” 老者接過黑虎符,淡然說道:“遵旨。” 老者走後,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皇後款款而來。她的容顏如花似玉,氣質高雅,一顰一笑都透著別樣的嫵媚。安氏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柔情,他輕聲道:“愛卿,你來了。”皇後微微一笑,走到安氏皇帝身邊,柔聲道:“陛下早該除了這清水餘孽,臣妾預祝陛下早日除掉心患。” 安氏皇帝笑道:“清水餘孽早已無任何反抗之力,若不是恐天下人議論,寡人當時早就將陳明軒連同清水餘孽一起除了!這還得感謝愛卿為寡人出謀劃策,不過這劉家確實是忠心耿耿,這樣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皇後笑道:“陛下您要明白,欲抵外敵必先除掉異己,這天下大權若不能盡數歸陛下所有,恐怕會有一天外門的野狗還沒來咬我,反倒是自家後院先起了火。事後世人也都隻是知道,劉家隻是不幸被強盜入室打劫,陛下手裡不會沾上一絲鮮血。” 安氏皇帝聽後,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他拍了拍皇後的手,輕聲道:“愛卿所言極是,寡人是信得過愛卿你的。” 這位楊姓皇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微微一笑,柔聲道:“陛下英明,臣妾先替陛下恭賀四海升平。” ...... 清水郡城外,黑騎軍鐵騎如雲,戰旗獵獵。 “傳令下去,全麵圍城,捉拿清水陳氏餘孽!”將領楊昊天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身旁的副將領命而去,一道道命令迅速傳遍了整支軍隊。 清水郡城內,百姓們驚慌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城門緊閉,一支鐵騎軍隊沖進了城內大街小巷,他們高舉戰旗,揮舞長槍。楊昊天率領黑騎軍,一路沖殺,所向披靡。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下令道:“給我搜!一個不留!把所有此世陳氏餘孽揪出來!”士兵們迅速散開,開始對城內的每一處角落進行搜查。一時間,整個清水郡城內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一時間,清水郡城內所有的陳氏餘孽被黑騎軍一一抓獲。街道上,商鋪裡,甚至是百姓家中,隻要是有陳氏血脈的人,都無法逃脫這場災難。陳家的男子被捆綁著,押送到美人街上,而婦女和孩子則被關進了郡守府的牢房裡。 廣場上,楊昊天高坐於馬上,目光冷冽地掃過那些驚恐無助的陳家男子,他心中沒有一絲憐憫,下令將所有陳氏餘孽處斬,以儆效尤。 隨著一道道寒光閃過,陳家的男子一個個倒下。鮮血染紅了廣場的石板,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百姓們隻能躲在自家屋裡,捂著嘴巴,不敢發出聲音。 另一邊,劉家大院內,氣氛異常壓抑。劉培義臉色鐵青,手中緊握著一封公文,上麵赫然寫著“辭去郡守之職”。 “父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劉夏走上前,眉頭緊皺。 劉培義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皇上突然下旨,解除我的郡守之職。此等突如其來的變故,怕是有人在中作梗。” 劉夏心中一沉,他知道父親多年來為清水郡盡心盡力,此刻遭此變故,心中定然難受。 “父親,我們該怎麼辦?”劉夏問道。 劉培義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你立即收拾行囊,離開清水郡,越遠越好。” 劉夏站在院中,夜風習習,吹拂著他的衣袂。他看著父親那沉重的麵容,心中的不甘與不舍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父親,我……”劉夏聲音哽咽,眼中泛起一絲晶瑩。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但他知道,他不能就這樣離開。 劉培義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拉過劉夏,沉聲道:“我知道你不願離開,但眼下我們隻能避一避。西煙郡的顧家,乃是我多年故友,他們不會為難你。一年之後,我再設法接你回來。”說罷,他拿出一個信封,交到劉夏手中:“到了之後,將此信交給顧家,他們會照顧你。”劉夏緊握著信封,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臨別之際,劉夏決定先去找好朋友陳麟天。他聽聞全城都在四處搜捕清水陳氏餘孽,不知道陳麟天在城外是否安全? 夜幕降臨,劉夏換上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悄悄溜出劉家大院。街上空無一人,隻有巡邏的士兵在四處搜查。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們,向城外跑去。 終於來到了城門口,守門的士兵攔住了他,盤問他的身份。劉夏心中一緊,但他迅速鎮定下來,謊稱自己是要出城耕種的農民。士兵們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但這次任務隻是搜捕清水陳氏餘孽,並未提及其他,於是他們揮手放行。 劉夏鬆了口氣,趕緊離開了城門口。他來到了舒雲小院,發現院落空無一人,隻有馬姓老人守著,獨自在那裡抽著旱煙。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雙眼深陷,仿佛經歷過無數風雨。劉夏走上前去,輕聲問道:“馬老,陳麟天在嗎?”馬姓老人抬起頭,看著劉夏,“他已經離開清水郡了。”老人淡淡地回答道。 劉夏心中一沉,老人看出少年的擔憂,繼續道:“你也是被你爹要求離開清水郡的是吧?哎!快走吧!你爹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也別問陳麟天去了哪裡,這樣隻會害了他。” 劉夏沉默了片刻,向馬姓老人告別後,緩緩離開了小院,孤獨的背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隻能漫無目的地走著。風吹過他的衣袂,帶走了他的溫度。他抬頭望向天空,星星點點的繁星仿佛在訴說著他心中的迷茫。每一個路口都像是一個選擇,但他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他的腳步漸漸沉重,心中的不甘與不舍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慢慢消散。他停下腳步,倚靠在路邊的石墻上,閉上了雙眼。夜色中,他的身影與石墻融為一體,仿佛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孤獨地承受著一切。 ———— 另一邊,也有一位少年在夜色中獨自前行。他滿眼淚痕,淚水早已哭乾,隻留下兩頰的淚痕,在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他身上多背著一把劍,碧綠的劍身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他獨自走在空曠的官道上,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印記。少年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冷,他抬頭望向天空,繁星點點,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苦楚。風吹過他的發絲,帶走了他最後一絲溫度。他緊緊握住手中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少年的腳步越發沉重。 劍,指向天空,劃破夜幕。 有這麼一刻,少年的眼中,映著星河,閃著堅定的光芒。 風聲在耳邊呼嘯,他緊握劍柄,感受著劍身的冰涼,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劍光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少年挺直了背脊,繼續前行。長夜漫漫,劍行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