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我喜歡你這副桀驁不馴的樣子(1 / 1)

回春藥行跟武聖祠都位於同一條橫巷裡。   一個巷頭,一個巷尾,相隔不到三十丈。   即便如此,蘇離今早的這一出動靜太大,吸引了不少圍觀百姓,定然會引起轟動。   對於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蘇離已經有了準備。   也懂得智者千慮的道理,無論準備再充足,總會有料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不過……   蘇離顧不得,富貴險中求,目前他最欠缺的就是實力,為了快速提升,必須一搏!   【預知未來係統】也是他的一個底氣。   ……   東西大街,英雄樓,一個秘密包廂裡。   背著陽光坐著一位極高的男人,八尺身高,看上去足足有一丈。   是長得極瘦的緣故。   瘦得臉蛋上隻有緊貼骨頭、薄薄一層的臘黃皮膚。   光看這張臉,三伏天也能活出寒冬的感覺。   更恐怖的是他露出衣袖的兩隻大手,骨頭上爬滿了青筋,每一個手掌隻有四根指頭,缺的都是食指。   偏偏那幾乎齊根斷掉的食指以極快的頻率顫動著,將手掌上密布的疤痕拉扯得像無數頭蜈蚣。   在他瘦得不足拳頭粗的大腿上坐著一名相貌姣好、痛苦的皺著眉頭的女人,她身體本該圓潤的地方給其中一隻蜈蚣手捏成了慘無人道的形狀。   他就是雷橫下屬民團副團練八指。   八指對麵向陽處端坐著一名胖大的男人,像座小山似的,燦爛的陽光像極了他臉上的疤痕。   從左眼角劃過鼻梁延伸到右腮,不同於正常人的疤痕,他的疤痕並沒有長出肉芽、愈合,而是像一條深溝。   沒人敢正眼看他,生怕從那條深溝裡麵看到骨頭。   他就是民團團練刀疤。   一名潑賴匆匆進來,“刀疤哥、八指哥。”   “一名叫蘇離的年輕書生,剛取代了陳二狗、陸天奇成了民團團練。”   “就在剛才帶人砸了回春藥行,抓了朱滿堂到武聖祠。”   “說朱滿堂是飛天蝙蝠,而且有理有據,做得乾脆利落、滴水不漏。”   “蘇離?”刀疤的聲音如同寒鴉,即便是眼前的潑賴聽慣了還是忍不住眉毛跳了跳。   相傳,東西大街上但凡有哭鬧的兒童,大人們說一句刀疤來了,都能止哭。   “他什麼來歷?有什麼傳承?跟淩坤什麼關係?陳二狗、陸天奇被如何處理?”   “回刀疤哥,隻聽聞他來自新近被火燒了、死了一個教書先生的那個貧民院子,其餘的一概不知!   小人這便領幾個兄弟去查探一番!”   “不必!”八指露出瘋狂的笑容,聲音也是瘋狂的,“大哥,讓我去會一會他!那小子的做事方式,我喜歡!”   啊!!!   隨著他話語的最後一個尾音,女人一聲慘叫,那慘無人道的地方多了五個指洞,隨即腦袋被按了下去。   “也好,順便看看淩坤的反應。”刀疤好整以暇,似乎眼前的一幕早已習慣。   淩府。   “大人。”江福垂手立在淩坤身前,“蘇離自己給自己升官了,當了民團團練。”   “哦?陳二狗、陸天奇沒意見?”淩坤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興趣十足。   “絕對沒意見!跟蘇離還兄友弟恭,將身家都送給了他,一共三十五兩銀子,這兩人一個好色、一個爛賭,合起來還能有幾十兩銀子難為他們了!”   “蘇離一個銅子也沒要,全部打賞給手下的潑賴了。”   “蘇離這小子果然實誠,確實貪心呀,貪的不止是權力、女人、銀子,連人心都貪了,不錯!”淩坤頷首。   “大人,今早蘇離將回春藥行給砸了,帶走了朱滿堂,說他是飛天蝙蝠,證據還挺充足的。”   淩坤臉色驟變,“民團的潑賴不能沒告訴蘇離朱滿堂是本官的人,他還去招惹……”   “大人,小人馬上令人帶蘇離過來!”   “不必!既然他捉了朱滿堂就等朱回春過來找本官吧!本官看上了聞香閣一位姑娘,想收她做九姨太,哎呀,這銀子不經花呀!”   淩坤揉揉額頭,“不過……蘇離確實該好好敲打一番,教教他如何做一條會看主人臉色的狗!”   “大人英明!”江福贊嘆道,“此舉還能令王大力看清楚蘇離的實力,大吃一驚之餘,估計他那些不想人知道的事情也能暴露出來了。”   至尊賭坊。   王大力從座椅上跳了起來,“什麼!!!蘇離當了民團團練!還捉了朱滿堂!!!”   “尼瑪!淩坤那廝……可惡!”   “說什麼蘇離是要案中人,縣令相公要拿他來做誘餌!”   “看來蘇離是淩坤的人才對!這淩坤老謀深算,這蘇離藏得深呀!”   王大力的心腹上前一步,“大力哥,你說淩坤要蘇離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有什麼用?還給他當了民團團練。”   “嗬!我以前也以為蘇離是個窩囊廢,如今看來並非如此!”王大力搖著頭,“朱滿堂懂點拳腳,那十餘名潑賴如何能近得了身!看來蘇離不簡單呀!   興許勞資跟死鬼方貴的事兒,他早已經知曉,就怕這事淩坤也知道了……”   “大力哥,要不讓小人去通知那位爺?”   “不必!今日蘇離砸了回春藥行,絕對不可能是淩坤的主意,我倒是要看看淩坤對蘇離有個什麼態度!除了淩坤,我猜……至少有兩幫人是坐不住的!”   武聖祠。   朱滿堂被赤條條的綁在一根方形石柱上。   那個用來燉肉的爐灶移到了他前麵,炭火燒得正旺。   烙鐵、棍子、鞭子、水桶、竹簽……   基礎刑具一件不落。   此情此景,十六名潑賴瞬間清醒了:   從來都沒有蘇離跟朱回春的對手戲,自始到終都是蘇離一個人的獨角戲。   而他們……   淋漓盡致的發揮了演技,真實不虛的成為了蘇離身邊的配角。   在朱回春、朱滿堂的秋後算賬裡,這種配角還有另外一個名稱:幫兇!   他們瑟瑟發抖,他們沒有辦法,事已至此!   瘋子!   蘇離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蘇離!你是失心瘋了吧!”朱滿堂咬牙切齒,“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跟淩捕頭什麼關係?我爹……嗬嗬!”   “嗬嗬”兩個字發音極重,代表了他爹朱回春為了令他可以成為捕快,送給淩坤銀子的重量。   “昨日……”一名潑賴臉色鐵青,壓低了聲音,“我從陳二狗家回來的時候,大街上正好遇見了淩捕頭跟朱滿堂等人   也不知朱滿堂做了什麼,反正淩捕頭拍著他的肩膀說,滿堂呀,以後你辦事我放心!”   嘶!!!   潑賴們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蘇離。   蘇離對朱滿堂的話置若罔聞,隻顧著自己撥弄著炭火,隨手拿起了烙鐵。   風從祠堂的門縫裡擠進來,嗚咽著倒卷過去,帶著灰塵以及地上兩張燒成殘缺的紙錢,如同一張魔鬼的臉,正獰笑著將烙鐵吹出了火紅色。   如同朱滿堂的臉,他也是獰笑著,“蘇離,你想對我用刑?來呀!給你一百個膽子你也不敢!聰明的趕緊將我放開,興許還能活命!”   蘇離終究是抬起頭了,“朱滿堂,我喜歡你這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千萬要保持住!”   隨即往後招了招手,一名潑賴立刻躬著身過來,“老大,有什麼吩咐。”   “將朱滿堂手上的翡翠戒指除下來,送給朱回春。”   “是!”   潑賴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朱公子,您聽到的,並非小人的主意,您多多包涵。”   也不知是翡翠戒指太緊、還是他膽怯,無論如何也除不下來,朱滿堂仰天大笑,十分得意。   潑賴哭喪著臉,回頭,“老大,翡翠戒指很難除下來,不如拿他脖子上的玉墜吧。”   “你太狠了吧?朱滿堂跟你何仇何怨?”   “啊?”潑賴一頭霧水。   蘇離擺擺手,示意他走開,隨手拎了一把方便鏟,抓了朱滿堂的手往石柱上按下去。   “蘇離,你敢!”朱滿堂緊緊握住了拳頭。   蘇離神色平淡,將他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分開,壓到了石柱上,方便鏟下去……   哢!   啊!!!   嘶!!!   潑賴們倒吸一口涼氣後,都忘記了呼氣。   “你也太狠了吧?朱滿堂跟你何仇何怨?”   這句話就像門縫裡擠進來的風,嗚咽著,在他們耳旁不斷的回響,就像魔鬼的低語。   懂了,都懂了!   蘇離這個人很單純,若是真要朱滿堂脖子上的玉墜,還真會將“脖子上的玉墜”都除下來!   瘋子!   蘇離再次招招手,潑賴手裡捧著一個盒子,盒子裡“框框作響”,像極了他們平常在賭場裡聽到色盅的聲音。   當然,作為賭鬼,他們也常說一句話:斬手指戒賭!   “老大,有何吩咐?”   “你跟朱回春說……”   潑賴很快就消失在武聖祠外,而餘下十五名潑賴跟蘇離保持著距離,具體說,應該是盡量拉開跟朱滿堂的距離,顯示自己跟這事無關。   蘇離心中了了:“這十六條濱州靠不住呀!看來還是要找些心腹安插在民團裡,不然到了關鍵時候沒人帶頭替我賣命!”   回春藥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內堂。   一名婦人在那哭哭啼啼,“朱回春,你這個老色鬼!你在外麵跟多少不要臉的女人廝混老娘不管!   若是老娘的寶貝兒子有個三長兩短的,定然將你剁了喂狗!”   “成了,成了!你以為我不擔心麼?滿堂可是我朱家三代單傳!”朱回春背著手踱來踱去,“我就沒想過那個蘇離能那麼狠!”   “你還想什麼,趕緊請雷爺出手將蘇離宰了!”   “宰他不難,難就難在如何跟淩捕頭交代!這事必須要做鋪墊!當務之急破財擋災把滿堂救回來再說!   不過就算破財,也不便宜蘇離,我這就去找淩捕頭!”   朱回春話剛說完,一名潑賴闖了進來,“朱老板,老大讓我送給你的!”   婦人不等朱回春反應過來,急忙過去接過盒子,打開……   “啊!!!是……是滿堂的……蘇離!好狠!”婦人嚇得盒子掉落地下,而她掉落椅子上,身子軟綿綿的就要往地下摔去。   “朱老板,老大讓我跟你說一句話,一刻鐘內你不到武聖祠的話,第二根!”   第二根什麼,無需說明了!   從回春藥行到武聖祠不過二十來丈,一刻鐘就算趴也能爬過去。   而一刻鐘也恰好夠從這裡到淩府,如何選擇朱回春懂!   “告訴蘇離,我這就來!”   “朱老板,提示你一句,老大說的一刻鐘不是從現在算起,而是他跟小人交代的時候算起,而且,還是按他的算法……”   嘭!   未等潑賴說完,朱回春已經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