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裁決對於神庭而言,並不是第一次執行,隻不過在凡夫麵前、鬧市之中,確實是頭一遭。本城之外,還來了好些大城池的“觀禮”貴客。 囚徒被推搡進場,一身麻衣,不能算是衣服,頂多就是幾片勉強遮醜的臟布。 “這家夥臉挺乾凈吶?不像是受過刑的樣子啊。”一個雙臂撐在欄桿上的瘦高青年沖同伴晃晃手裡的酒壺,末了還加了一聲口哨。 另一人坐在酒樓裡,高冠懸佩,瞅著該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卻是在專心致誌地對付一碟油炸花生:“就憑神庭那幫狗崽子的修眉刀,從天機境刮到神粹境,也刮不斷那家夥半根毛。” “也對。”那青年仰頭猛灌一口,不曾想被來勢洶湧的酒水潑了一臉,“他奶奶的!小爺大意了!” 高冠者抬頭瞥了他一眼,揮揮左手把酒水引回酒壺,右手卻仍在與花生米搏鬥:“就你這喝酒,屬實風流,難怪他不讓你多喝。” 言外之意,就憑那囚徒的吝嗇勁,大概會忍不住把這瘦猴的皮扒了吧。 “別貧,崽子們要動手了。”高個兒兩眼一瞇,向底下撇撇嘴,本就不大的眸子愈發捉襟見肘,同伴擱下筷子走至回廊,道:“我猜他死不掉。” “廢話!”瘦猴瞪了他一眼,不出意料被他回瞪。 “奶奶的,眼睛大了不起啊!”瘦猴小聲抱怨道,一對眼睛又看回刑場。 “罪囚高玹,九泉惡首,化名......” “說結果!”那囚徒竟是不耐煩,抬起頭沖著監斬官大喝 監斬官居然也是從善如流,將那六尺長的判書直接展到最後,“斬。” 環繞刑場一周的二十八位神官一齊展開手中卷軸,宣泄而出的耀眼靈力竟是刺得大多數人睜不開眼睛 酒樓裡兩人被擁在眾多看客之中,對這陣仗並不覺得驚訝。 “他們要是連這玩意都不舍得拿出來,那才真是熱鬧了。”高冠公子把一粒花生丟入口中,神色中似是有些惋惜的意思。 “那可不!”瘦高青年揚眉一笑,卻遭來周圍一眾看客白眼,不過他顯然並不在意,自顧自說道:“就他那皮糙肉厚!可不得整點大寶貝才能讓他吃苦頭!”高冠公子對此深以為然,相當罕見的頻頻點頭。 中央廣場前的靈力不斷匯集,眼瞅著一柄約莫十丈的金色長矛在緩緩成型,矛尖輕顫,竟是還能再吸收靈力。 “額嘞娘嘞,嘛玩意能吃這好家夥一下!”有個自淵乾城專程趕來的看客已是忍不住驚嘆出聲。 肯花大價錢從東邊趕來天陵城,家裡多少還須有些產業,如何也不能是什麼甕牖門戶,必然見過市麵的。 沒辦法,就半炷香的功夫,那長矛已經把他的家產吞了百八十遍。 嗯,大概,千億聚靈石而已? “斬!”神官齊聲叱道,聲如洪鐘大呂,向整座城池擴散開去。境界低些的看客連這叱聲也抵擋不住,若非神庭有設置屏障,今日醫館得多出好些大單子。 想到這個,雲妙醫館的館主不禁咂了咂嘴 真是可惜了? 沒想到這麼一柄氣勢磅礴的長矛卻是雷聲大雨點小,鋒芒剛觸及囚徒眉心就帶著囚徒一起消失不見,空留下滿座看客鴉雀無聲。 有人不滿,道:“日你媽!退錢!騙人玩意!”引起一片附和。 監斬官並不理會,揮揮衣袖,示意眾人散去。 “結束了?”瘦猴站在開始散去的人流中,側身向高冠公子問到。 同伴不答話,停頓一會,轉身便走,道:“結束了,沒問題,該回去報信了。” 瘦高青年連忙跟上,道“別跟嫂子說我喝酒了啊!他倆人活脫脫一個德行,也不知道誰隨了誰。” 公子給他個頗有意味的眼神,決定讓夫人自己看著辦。 “我會如實上報的。” “你不能這麼大義滅親吶老弟!” “好戲,該開場了。” 此時正是日上中天,城中難見一片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