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往錫耶納(1 / 1)

見強敵已死,李維脫力倒地,本是打算強行進行穴脈循環來個同歸於盡,但不知為何這次進行穴脈循環之後,卻沒有被抽乾生命力的感覺,似乎之前奧雷利亞諾將軍灌輸進自己體內的力量還在發揮作用。   “不得了,這麼個小村莊還能見著有點實力的家夥。”   沒等李維放鬆下來,另一個穿著相同樣式鎧甲的騎士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他揣了兩腳地上自己同伴的屍體,嗤笑道:“還鷹之騎士,花了那麼多金幣和魔晶堆起來的家夥,結果最後竟然會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孩手上,真是叫人貽笑大方。”   尖嘴猴腮的征稅官跟在這位騎士身後,那些裝備更精良的士兵們從村子裡湧過來將癱倒在地的李維團團圍住。   “最後一次機會,你是那個領主派過來的,說了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你們完全可以搶完東西就走,為什麼一定要步步緊逼製造恐怖,再動手殺人?”   李維這番話既是質問麵前的騎士,也是對周圍這些不具備超凡力量的普通士兵的譴責,但兩者都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騎士嗬嗬一笑,對李維道:“沒想到你還是個道德家,我有很多回答可以敷衍你,不過你替我解決了一個令人不快的家夥,所以認真聽好了。”   騎士指了指征稅官、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周圍士兵,“為什麼?因為男爵有資格,我有力量,而他們有主子撐腰。”   “因為我們能。”   騎士這一番話直擊李維的心靈。   是啊,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哪裡有那麼多道德,歸根結底就是因為男爵強而李維等人弱,男爵願意虐殺他們這些弱者,僅此而已。   李維心灰意冷的樣子讓眼前的騎士大感愉悅,他推開周圍要動手的士兵,對著李維抽出自己的直劍。   “到地獄裡的時候要記得,殺你的人是我科威伽。”   “你要殺誰?”   隨著一陣悶雷般的呼吸聲,大地震動起來,所有人都摔倒在地,於恐怖的天災麵前顫抖不已。   隻見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從村外的林子裡走了出來,掀開兜帽,來者正是奧雷利亞諾將軍,目前運動能力為2.0,正常狀態運動能力為4.3的人形高達。   聽到奧雷利亞諾將軍的聲音,李維頓時鬆了口氣,看來命不絕於此。   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男爵的騎士畢恭畢敬地對精壯的老人躬身道:“好久不見,騎士長大人。”   “哼,早就不是騎士長了,擔不起這個尊稱。”   “您是下定決心要庇護這個村子了嗎?”   “你話那麼多?”   “......把所有人都叫過來,我們走。”   騎士科威伽對周圍的士兵喊道,他背後的征稅官趕緊製止:“這個村的稅才收一半,怎麼能......”   科威伽瞟了他一眼,就領著抬著西菲沃遺體的士兵們離去了,愣在原地的征稅官在李維和奧雷利亞諾的注視下,驚恐地趕緊跟了過去。   臨走前科威伽最後留下一句話。   “事不過三,您既然已經出手就不要忘了和德申柯家族的約定,繆爾大人一直都很關注您。”   征稅官一行人走後,李維在奧雷利亞諾的幫助下再次提氣,恢復了些許氣力能夠自己行動。   這是個被悲傷、絕望和哭喊所籠罩的夜晚,李維即使在疲憊的睡夢中也不安生。   早上給留宿的奧雷利亞諾將軍和自己做了頓肉食滿滿的早飯,兩人沉默著吃過後就到村子裡救助傷員。   奧雷利亞諾懂點醫術身上有藥,就優先去幫助搬出來的傷員,李維則去跟村子裡剩下的青壯年人一起,將一具具屍體搬出村子火化,以免形成瘟疫。   李維中午的時候到葛朗尼家,鐵匠的家已經完全坍塌,聽人說是被那個鷹之騎士一拳頭打垮的。   一直想見約翰的李維清楚,昨日葛朗尼一家早早就去鎮子裡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哪裡來那麼多錢能夠應付得了鎮子裡的守衛,但無疑是逃過了一劫。   所以當李維和其他人到葛朗尼家附近搬屍體的時候,聽到旁邊有人的哭喊聲時,李維驚訝異常。他趕緊到廢墟中查看,發現是葛朗尼的妻子伊達?葛朗尼正跪在廢墟中哭泣,她的身前是約翰的哥哥、葛朗尼家的四子被壓在廢墟下的半截屍體。   李維走了過去,將斷裂的房梁抬起,周圍人趕緊上前把伊達和葛朗尼家四子的屍體都抬了出去。   下午處理完屍體後,李維把剩下的醃肉和蔬菜都拿出來,給大家做了頓飯,他給乾活的人分了肉,其他傷員和女人孩子就隻分了有肉沫的稀粥。田地和家畜已經被糟蹋完了,食物吃一點少一點,必須保證還能乾活的青壯年男性先吃飽。   不少人對李維的做法有微詞,但絕大多數剩下的村民則十分贊賞,李維用自己的行動將殘破的人心再次凝聚到一起。   其他人休息的時候,奧雷利亞諾和李維兩個人坐下來開始詳細商量未來的對策,奧雷利亞諾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遭殃的肯定不止這一個村子,我會把流民盡可能聚集到一起,然後帶著還沒有被印記感染的人離開德申柯的領地。”   “所以這不是偶然的反常,男爵的人明搶還大肆殺人是有預謀的?”   將軍點點頭。   “為什麼?也跟印記有關嗎?”   將軍沉默著沒有回答,一提到印記他的表情就很復雜,與其說不願意回答,倒不如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李維想了想換了個問題,“你說帶沒有印記的人離開,那有印記的人該怎麼辦?”   “他們已經沒有希望了,出去隻會感染更多的人,我會想辦法把他們留在德申柯的領地,硬要出去我就隻能動用武力,你已經看到了這些人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出乎意料,奧雷利亞諾拿出一封信件交給李維,道:“拿著這封信,如果你小子一定要逞這個英雄,就去錫耶納鎮中參加男爵的騎士選拔吧,隻要你有能力入選就會有人找到你,到時候你自然清楚這地方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也知道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李維接過信封,不需要言語奧雷利亞諾也能看出他的決心。   天才大多有常人無法理解的執拗,奧雷利亞諾比誰都更深刻地認識這一點,對於李維願意放棄大好前程主動羊入虎口的強烈意願,他不喜歡但也沒有批評糾正的想法,因為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一個追求公正和他人福祉的少年......   直到殘酷的現實折斷了他的脊梁。   老騎士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害怕,他怕李維下一刻會質問自己,為什麼自己不去解決這場災難。   但李維沒有,他隻是默默收下信。   “時也命也,按照以往慣例,選拔大概三天後開始,你盡快啟程吧。”   李維點點頭,“騎士選拔......可我還不會用刀劍,您教我一兩招唄。”   “哼,不會用刀劍?你昨晚那番表現可不像是個普通木匠,也是受到外力的幫助了嗎?”   李維撓撓頭,還真不是,自己昨晚殺人之輕易,麵對戰況之從容現在回想起來,讓他自己都十分驚訝,隻有可能是在穿越前自己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很顯然這樣的猜測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李維打了個哈哈,敷衍道:“我就隻是拿個扁擔亂揮而已,是您這呼吸法厲害。”   奧雷利亞諾搖搖頭走出屋外,顯然不想追問也不想聽李維瞎說。   從自己這個村子趕去離男爵城堡最近的錫耶納鎮腳程也差不多三天,李維拿了信之後立刻組織起村民讓大家跟著奧雷利亞諾將軍行動,接著他蒸了一些小地瓜給村裡的人送去,借著送地瓜的借口他悄悄地將村民身上的印記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   奧雷利亞諾警告過李維,他身上的秘密就算再信任的人也不能告訴,這次李維記住了他的話,能轉移印記的本事他連奧雷利亞諾本人都沒有告訴。   村中算上傷員一共還剩下174個人,其中百人往上身上都有印記,奇怪的是很多人聲稱自己根本沒有去鎮子裡領印記過,但印記就是憑空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李維自下午四點鐘開始轉移詛咒,一路忙活到了第二天淩晨。   他開啟靈能感官的時候會引起漂浮在村中各處惡靈的注意,因此隻能硬著頭皮174個人一個個肉眼檢查過去,十分耗時間。   在強悍的身體機能和呼吸法的能量補充下,李維轉移完詛咒沒有進行任何休息就立刻動身前往錫耶納鎮。   臨行前,除了奧雷利亞諾之外,葛朗尼二娶的年輕老婆伊達也找上了李維。   “請帶我一起去鎮子裡。”她抱著自己兒子的骨灰盒對李維懇求道。奧雷利亞諾站在一旁沒有多話。   “我有事必須連夜趕過去,你現在身子骨虛弱還是先休息一陣子再找人搭夥一起去吧,或者我去叫約翰和葛朗尼來接你。”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求求你帶我一起去吧。”   李維求助般地看向奧雷利亞諾,本意是想讓他幫著支開伊達,不料將軍會錯了意,他琢磨了一下不知道從哪裡牽過來一匹瘦馬。   這下是真沒理由拒絕了,看著一臉“不用謝我”的奧雷利亞諾,李維內心一陣扭曲。   扶著伊達上馬,李維和奧雷利亞諾做最後的道別,他隱隱有感覺這是師徒兩人的最後一番談話,以後或許就再也見不到彼此了。   將軍遞給他一本更加破舊的手抄本並口述了一段穴脈循環的途徑。   “我原先給你的那一本,你都記下來了嗎?”   “記下了。”   李維說著從自己的小包裡拿出手抄本還給奧雷利亞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軍接過後手抄本直接在他手中自燃起來,火化成飛灰,李維都看呆了。   您還真會魔法啊。   “一點小伎倆罷了,你把我教的呼吸法弄明白,也能會這招。”   “啊?我也能?”   “別貧嘴,你如果僥幸能通過選拔,必然會有人想要穴脈呼吸法的秘籍,你找合適的機會把這份手抄本交出去。”   “這份手抄本和之前那份有什麼不同嗎?”   將軍笑了一下,臉上有些許輕鬆和快意。   “不要多問,照做就是。”   “哦哦,好。”   “還有最後教你的穴脈循環,切記不要輕易嘗試,把它當成你最後的挑戰,一定要完全掌握所有穴脈循環後,做好萬全的準備再進行嘗試。”   “這穴脈和您手抄本上寫的都對不上啊,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不要多問,照做就是。”   “哦哦,好,師父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你小子自己選的路,到時候不要後悔就行。”   “不會後悔的。”   牽著馬離開村莊的時候,奧雷利亞諾到底還是對自己這個便宜徒弟不放心,他最後對李維喊道:“呼吸法永遠是第一位,隻有呼吸法練透徹了之後,再考慮去學習花哨的劍技和亂七八糟的招式!”   “好!“   看著李維牽著馬匹舉著火把一路奔跑著消失在夜色裡,奧雷利亞諾將軍杵在村口良久才轉身離去,老人的身影在這一刻又佝僂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