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抵抗睡神(1 / 1)

石床上。   洛柯有口無心地念著咒,心裡還在想著別的事。   剛才在炭二上補充了點內容,讓他興奮了一陣子。   但也沒維持多久,大腦就又昏昏沉沉。要不找點事想一想,可能早就睡過去了。   此時應該已經四更天了吧。   正是神出鬼沒的好時機。   須得打起精神,再熬一熬,有個三四個鐘頭就天亮了。   與睡神對抗的過程真痛苦。   不過,相比他的目的,熬個把夜,其實也算不上什麼。   以前趕標書的時候,熬通宵簡直是居家必備,標準配置。   現在要做的是,控製住自己的睡眠神經,保證全程不打一丁點瞌睡,並順利熬到天亮。   這樣才能部分驗證,失憶跟晚上睡覺有沒有關聯。   中途如果沒有控製好,稍微打了一個盹,導致失憶,那驗證程序就失效了。   現在,對他來說,睡神跟死神一樣可怕。   連打個盹都不能。   他給此時的打盹下了一個嚴苛的定義:   打盹≈失憶;   失憶≈失敗;   失敗≈死亡。   因此,換算後,打盹可能意味著死亡,可能意味著永遠跟現在的自己告別。   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當然,這是他最負麵的猜測,和最壞的打算。   能做得到的事情,他不想因為人的原因而失誤。   這也是他的一慣工作風格,無關成敗。   好在,這時他又找到了一個興奮點。應該有可以讓大腦維護一陣子的清醒。   就在剛才打坐的時候,他忽然想起,   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讓自己給搞漏了。   之前老者說,要修習‘元始靜神咒’,須要先測試‘安神咒’有效才行。胡亂修習的話,輕則神魂重創,重則身死道消。   但他自己清楚,那安神咒對自己其實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之所以要假裝安神咒有效,主要是因為自己當時處在失憶狀態,對陌生環境和陌生人有天然的排斥和不信任感,需要時間來觀察和適應。   基於保護自身安全的本能反應,大腦做出了‘蒙混過關’的決策。   因此,按這個邏輯來說,他其實是不具備修習元始靜神咒的先決條件的,強行修習了就一定會出大問題。   當時自己原本也是不想修習,誰知道那個鬼咒,居然隻要念一念、聽一聽就能生效。   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偏偏臨時轉性,鬼使神差跟上了老者的節奏,   不但修了,還修得入了定。   當然,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   自己沒有安神咒根基,修習了元始安神咒,但是人好好的沒事,吃嘛嘛香,並且,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副作用。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問題出在哪裡?   先前因為情急,忽略了這一點。現在回想起來,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   難道……   這些咒法都是老頭編出誆人的,其實毛線用沒有?   那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轉念,他又搖了搖頭。   “應該不會!〞   最起碼念過那咒之後,他感覺身體真的很舒適,今天坐在那裡都睡著了,而且睡得挺安穩。   要不是非攤上治療失憶癥這檔子事,他打心裡覺得這咒挺香的。   當然,今天的情況也有點復雜,不確定因素比較多。   比如,雖然自己確實念了咒,但現在一個字都記不起來,感覺跟沒學沒什麼區別。   不知道跟這一點,跟白天沒有失憶有沒有內在聯係。   但是,這些暫時都求證不了。   ……   這個新發現,果然讓他大腦又多活躍了一陣,睡意大減。   他將這個發現濃縮成一句話,也寫進了炭二。   那炭二也沒那麼大,寫完這一件事,基本上就再寫不下新的東西了。   做完這件事,他終於產生了一絲滿足感,心裡的愧疚感也降到了最低點。   隻是,白天就發生那點事,好不容易被他榨出兩點稍微有用的內容,基本上都榨乾了。   再要他挖出占點能讓人上頭的事,幾乎,肯定,沒什麼可能了。   還是接著念咒吧。   ……   沒多久,頭腦又開始發重。   現在,應該是三四點鐘,離天亮還要一會兒。   但是,他已經需要用很強烈的意誌,來抵抗睡意了。   光念咒不但已經不起作用了,反而感覺還有催眠的負麵效果。   他隻好打起精神,從床上跳了下來,用力跺腳,掐腿,擰胳膊,運用各種誇張的姿勢做運動。   勉強有一點點用。   但相應地,瞌睡的力量似乎也跟著增強了不少,像是在跟他鬥氣似的。   沒辦法,他隻好也跟進。也升級了一下手段。   他從外麵的缸裡舀了兩瓢冷水,二話不說,直接澆在頭上。   一個激靈……   果然清醒了很多。   不就是比狠嗎!誰還不會。   有條件的話,他不介意再來個冰桶挑戰,可惜這會沒地方找冰塊。   這辦法不錯,堅持了好一陣。   隻是,多用了幾次後,也失效了。   現在,應該離天亮不遠了,已經是沖刺階段了。   坑的是,那睡意跟臺風天的海浪樣的,一波接一波,瘋狂反撲。   這架式……   大有一種你必須睡,不弄到你睡,我就不是睡神的感覺。   能升級的手段不多了,用頭撞墻也許有用。   但是,撞重了可能會暈過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   還是找個動靜小點的,免得把老頭給吵醒了!   他拿起那把刻字的小刻刀,輕輕地在腿上紮了幾下,製造出一點痛感。   好像紋身就是這麼弄的吧?這麼自殘的事他真沒弄過,不知道是什麼程度的感覺。   “有用,效果還行。〞   等扛不住的時候,他又紮兩下。   他都有點糊塗了。   “就是三天三夜沒睡,也不至於這樣吧?〞   這現象明顯不正常,都超出了人能承受的正常範圍。   也隻好這樣了,都馬上要熬過去了。   實在抵抗不住時,他就適當加大力度,時不時往腿上紮刀。   剛開始還隻是紮出一點點小血點,以適度的痛感,來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到後來,手麻得失去了分寸。深一刀淺一刀,都弄出了傷口。   再後來,他有些失控了。   眼看天就大亮了,他不能失敗在最後一步。   那一刀刀就真的紮到了肉。   要是平時,他一定覺得自己是瘋了。   真是瘋了!居然有人以自殘的方式阻止睡眠。   那個人居然還是自己。   終於,天大亮了。   他沒睡。   但腿受傷了,真的有兩刀不小心捅進了肉裡。   他沒空在意這些細節,長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使命。   趁清醒,他趕緊拿起一塊新的炭晶,在上麵潦草地刻了幾個字:   “炭三:晨,抵抗睡眠成功,暫未失憶。午、晚待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