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一聲清脆的響聲,如綠枝折斷,在茂林中一閃而逝。 一道巍巍暗紅的身影,在草木間抖動,如散架的木偶,一瘸一拐的行走,遠遠看去,恰似林中遊鬼。 “哢~呲” 清脆的聲響再次於林中一閃逝,但比之前響,要清晰許多。 這次,像是骨架折斷,骨髓淌出,流落在關節處,活動的關節發出呲呲聲,讓人生寒。 “哢” 脆響再次閃過,這回很清晰,是從那道巍巍身影上傳出。 那暗紅身影拱起很大幅度的背,脖子像是斷掉一般,腦袋直垂垂的貼著胸口,從背後看上去就像沒有頭一般。 這道身影……姑且稱知為人。 此人衣物上附著一層暗紅色,已經看不清本來是麵貌。 那層暗紅色像是鮮血淌過後,留下的汙濁之物。 此人行走時很不協調,四肢呈扭曲,像是沒拚接好的木偶,被人強製控製住行走,歪歪扭扭的。 在手腳處,有很多隆起是部分,像是骨頭折斷後,往外突想要穿透血肉,卻沒有穿透,把血肉頂得隆起。 但很神奇的是,那些突出的部分,在過一段時間就會慢慢的消下去,變成正常的手腳。 然,隆起部分剛消下去,此人就會用手把恢復的部分掰斷。 隨著“哢”的一聲,恢復的部分又慢慢隆起,就這樣,周而復始。 在寂靜的茂林中,顯得是那麼詭異,那麼恐怖。 忽然間,此人有了新的變化,那緊貼胸口的腦袋,正已一種不可思議的弧度慢慢的抬起。 就像是有根線紮在腦袋的正中央,正慢慢的用線把腦袋提起,端正於脖間。 腦袋在慢慢仰起,正當頭仰到四十五度,頭璿正對前方時。 那左隻手掌扭曲在外的手,一把壓住了正仰起身腦袋,仿佛在使勁的想要把腦袋壓回去。 這非人的一幕著實詭異,仿佛此人的身體與身體各個部位都存在不同的意識。 這些不同的意識如同生死仇敵般,在爭相的搏殺。 此刻,扭曲的手與仰起的腦袋陷入了僵局一般,一動不動。 在沒了左手的壓製,右手很快的恢復原貌,並向著左手抓去,隨著“哢”的聲響,左手小臂被右手折斷。 折斷左手後,右手緩緩的放開了左手,向著恢復正常的右腳抓去。 而被折斷的左手,仍不死心的壓著腦袋,不讓腦袋仰起。 “哢”此人佝僂著身體,右手折斷了右腳又往左腳抓去,折斷正恢復的左腳。 而被折斷的雙腳,好似沒有絲毫感覺一般,依舊歪歪扭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這一幕,詭異,又顯得滑稽。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那人還是如此,相手搏殺,宛如規律的死機器,按照程序運轉。 “啪”不知是崴著腳了,還是拌著石頭了,那人一下子就撲倒在地。 “啊~草!”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沙啞痛徹的憤怒吼叫。 雖是憤怒,但其中摻雜著濃濃的驚慌。 “哼~啊~” 此人似乎在發泄著,用斷掉是手臂拍打著地麵,顫抖的聲音從趴在地麵的腦袋下發出。 顫抖恐懼的聲音在茂林的回響,似乎想要傳去遠方,似乎想要回蕩在他腦海盤旋。 一會過後,此人似乎發泄完了,又或者是沒力氣了,一動不動的趴在原地。 沉默,安靜,像是在等待身體四肢完全恢復。 好一會,那人扭曲的四肢手腳恢復成正常的模樣。 那人慢慢是爬起身,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低著頭,拍著身上的泥灰。 可突然間,那人一個健步,就沖向了前方,似逃離,沒絲毫停留,隻留下淺淺的背影匆匆飄遠。 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心臟有種破裂的感覺,那人才堪堪停下。 “哈~哈~”扶著大樹,捂著胸口,一張滿是恐懼的臉龐上,密密麻麻是汗水如雨般揮落。 略顯粗糙附帶淡黃色,呈現健康的臉龐,卻布滿絲絲血筋,猙獰如發狂的野獸。 清秀帶著點點靈氣的雙眸,在此時,帶著紅腫。 眉目間明眼宜見的憤怒,如滔滔江水,潑浴而出。 然瞳孔深處的恐懼,卻遮蓋不住。 “嗬~呼~” 冷靜,深呼吸是很有用的一種方法,也是很簡單的方法。 緩緩的調整呼吸,平緒劇烈跳動的心臟,安撫起伏的心緒。 慢慢的,昭晨冷靜許多,雖恐懼依在,但人識已歸。 此時,留下恐懼,也不算是不好的,至少讓能他記住,讓他意識保持在一定程度的清醒。 恢復多多少少的冷靜後,昭晨並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駐留在原地。 他知道,駐留不是什麼好方法,但,繼續前進,也不算什麼好方法。 前方,是未知的危險,後方,是未知的恐懼,他沒法選擇。 至於駐留,可以最大程度上,讓他有一定的生命。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間為何會變成這樣,但他能在未知的恐懼中存活下來。 這至少能表示,這恐懼要不了他的命。 “這他娘的,發生了什麼?” 雙手捂著腦袋,昭晨想在那短暫模糊的記憶中,試圖尋找緣由。 昭晨很清晰的記得,當時,他隻覺得很困,就好像躺在自家的床上,很安心,很舒適,索性就睡了過去。 “做夢?” 不對,他沒有做夢,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的。 他不知道睡了多長的時間,隻是在醒來時,就是一陣深入骨髓般的疼痛,一窩腦的蜂擁鉆入腦海。 大腦仿佛被疼痛沖炸般,讓他神形潰散,有種靈魂出竅,即將魂飛魄散的錯覺。 當意識慢慢接受了那股疼痛,他才感覺靈魂回歸了身體。 當時,昭晨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什麼恐怖的怪物,襲擊了他,正準備將他啃食。 所以就躺在地上裝死,試圖用這種騙小孩的方法逃過一劫。 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動靜都沒有。 當他打算殊死一鬥,站起身時,趁著拍打泥灰的間隙,觀察周圍的情景。 入目,什麼都沒有,除了那熟悉的茂林,什麼都沒有,連點點痕跡都沒有。 這讓他感到一陣恐懼,什麼都沒想,撒腿就跑。 直至現在。 “如果是未知的怪物,那乾嘛不把自己殺了?還留下來乾嘛?做儲備糧?” 搖了搖頭,昭晨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在這奇幻詭異的茂林,誰會把他這種小不點當做儲備糧的,都不夠塞牙縫的。 留著作甚。 “既然不是什麼怪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難道是我自己乾的不成?” 想了許多,都沒有說服力,直到荒唐的想到這個。 “啊,頭要炸了?”昭晨想不明白。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雙手撓著短發,煩躁之色布滿臉龐。昭晨想不出來,更分析不出來。 莫名的煩躁,莫名的的不安,讓他感到恐懼。 在昭晨抓耳撈腮,恐慌煩躁的同時。 他臉龐上的表皮正在慢慢的蠕動,像是有蟲子在裡麵一點一點的爬動。 使他整張臉變得無比猙獰與恐怖。 對臉上的變化,昭晨不知道,好似他更本沒有什麼感覺一樣。 昭晨不知道為何,就好像在突然間,有無數莫明的情緒,蔓延入腦海。 讓他感到自己都不明白的煩躁與不安,致使他感到莫名的恐懼。 但奇怪的是,昭晨感覺自己的意識是很清晰,在那些不安的情緒都可以正常的思考。 就好像是靈魂被劃割成幾塊,而靈魂卻是完整的,沒有被分開。 很矛盾。 無數種情緒在完整又被劃分成幾塊的靈魂中,交錯纏繞。 但就是不往靈魂核心處奔湧。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痛苦。 “草草草……”失理的咆哮,在茂林中飄蕩,連綿不斷。 現在的昭晨,已經沒有了人的樣子,雙目血紅,一根根粗大的血筋如長蟲在臉龐上爬動。 齜著嘴唇,磨著野獸般是齒牙,一絲絲粘連的口水從牙縫中粘落。 如同絕望中掙紮瘋狂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