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阿方斯從書房出來,正好看見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上拿著一個小本子跟羽毛筆,也不知道在記錄著什麼? “寫日記?”阿方斯突然開口道。 “啊?嚇死我!”安抬起頭來,這才發現是站在樓梯上的阿方斯跟她說話,拍了拍不算豐滿的胸口,安這才白了白眼回道: “那是你們有錢人才有時間做的事,我們每日為三餐奔波,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就算你說得再好聽,我也不會給你加底薪的。”阿方斯優哉遊哉走下樓梯:“因為...” “因為優秀的銷售不配擁有高底薪...”安翻了翻白眼,好沒氣吐槽道:“你不用一直強調這句話,我都倒背如流了。” “不,你誤會了,我想說的是,我不希望你去非洲,所以...”阿方斯走到客廳來,端起銅壺笑道:“喝點什麼?” “紅酒!”安賭氣道:“所以…你不打算給我新訂單了,對嗎?” “當然不是,我不至於那麼沒品。”阿方斯搖搖頭,把手裡的銅壺放下,隨手拿起旁邊的酒瓶跟酒杯。 他一邊倒酒,一邊笑問道:“你對非洲的印象是什麼?一片大草原?還是荒蕪的沙漠?” “我又不打算在非洲過一輩子;再說了,全世界的港口城市都一樣。”安撇撇嘴,微微蹙起眉頭:“你打算說什麼?” “沒什麼呀,隨便聊聊。”阿方斯打著哈哈回道:“我叔叔正好也在非洲,我就不能對非洲感興趣?” “忘記你那該死的想法!”安立刻把小拳頭舉起來:“如果你敢...你敢叫人去欺負我表哥,我就...” “放心,我不是這種人。”阿方斯哭笑不得,把手裡的酒杯遞到安的麵前。 等安接過杯子,這才又低著頭給自己倒酒:“你看,這兒有你的朋友、你的事業,如果去非洲,你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安接過酒杯,抿了一口,什麼也沒說。 “你看,你現在生活無憂,還可以攢下很多錢。”阿方斯笑道:“加萊雖然不小,但以你的收入,完全可以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比如呢?”安微微呡了一口酒,露出莫名的神色。 “比如…不需要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阿方斯搖了搖酒杯:“可以寫寫日記,畢竟生活不僅僅是眼前的茍且,還有詩與遠方。” “生活除了茍且,還是茍且!”就在這時,亞索從外麵走進來,大大咧咧的嚷嚷起來! 這可把阿方斯給氣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誰知,這個沒眼力見、還不尊重老板的老無賴,還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伸手就把阿方斯端在手裡的酒杯搶走! 隻見他痛快的把杯中美酒一口飲盡,又大聲道:“如果沒有我們乾活,你這個該死的老板,還想什麼詩與遠方?” “...你確定...沒走錯地方?”阿方斯氣的直翻白眼。 “錯了嗎?”亞索一愣,看向安問道。 “嗯嗯...”安眨了眨眼睛:“他的意思是,你剛剛吐槽了自己的老板,所以你被開除了,得卷鋪蓋滾蛋了。” “呃...”亞索先是一愣,然後把酒杯塞回阿方斯的手裡,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往裡頭加了半杯酒,然後又飛快的跑出門去! “他乾嘛?”阿方斯都一臉懵逼了,就在這時,亞索又背著手,大搖大擺的走進門來! “哇!今天真是美好啊!兩位親愛的朋友。”亞索嬉皮笑臉的向著他們走來:“請相信一句話: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與遠方。” “你現在就很茍且,亞索。”安憋著笑回道。 “不不不,我覺得這是詩與遠方。”亞索理直氣壯的在阿方斯身邊坐了下來,又拿起一個新的杯子給自己倒酒:“安,你也應該追求一下詩與遠方。” “詩太遙遠了,遠方怎麼樣?”安眨了眨眼睛問道。 “遠方更遙遠。”阿方斯翻了翻白眼道:“還是看眼前的茍且吧。” “哎,又是茍且偷生的一天啊!”亞索痛快的喝掉杯中美酒,美滋滋回道。 “敬茍且偷生的一天。”安憋著笑,也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阿方斯則盯著亞索,差點把眼珠子都瞪掉了... … 兩天後,阿方斯把亞索跟安重新召集開會,他決定推出一款全新的產品! “16磅炮?!!”亞索一臉懵逼的看著阿方斯,這哥們是偷工減料上癮了?還想用16磅炮當18磅炮來賣嗎? “法製磅,你可能不太清楚,巴黎已經研製出法製16磅炮了,取代原來的荷製18磅炮; 當然,其實口徑不比荷製18磅炮小多少,用我們的技術加工後,絕對是可以作為18磅甚至20磅使用的。”阿方斯回道。 其實法式16磅炮最早是陸軍使用,隻是海軍用的晚,前不久科爾貝爾下令建造新船廠,這才開始設計16磅艦炮的圖紙... “可是…為什麼不直接推出18磅炮?”亞索好沒氣道。 “很明顯,如果軍用是16磅,那民用,最多也隻會開放到16磅。”安倒是很了解食肉者的尿性。 我大法蘭西自有國情如此,哪個刁民敢跟我過不去?所以,明明是微乎其微的差距,可能就是民用跟禁品的差別。 尤其是阿方斯這樣的貴族,目前由於稅製嚴重缺陷,他得到相當大的免稅優待。 哪怕他一個月就凈利潤超過20000利弗爾,其實一毛錢的稅收都沒交… 既然我大法蘭西自有國情如此,他又何必自找不自在、去搞什麼禁品呢? “再說了,16磅肯定比18磅容易攻克。”阿方斯絕不承認是為了偷工減料。 “放屁,滿天下都是18磅炮,直接仿製就行了,為什麼還要自己辛辛苦苦、去從頭開始研發16磅炮?”亞索翻了翻白眼好沒氣道。 “瞧,你又說到一個重點了。”阿方斯眨了眨眼道。 “該死!你弄到了軍方的圖紙!”亞索還沒反應過來,安就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 “還好,隻是知道個大概,但起碼給我們引導了一條思路。” 阿方斯其實根本沒有圖紙,但這年代艦炮也就那樣,考慮配平問題,整個一平衡桿,毫無美感可言。 而尺寸也可以從未來的展覽品得到精確數據,口徑134mm,炮身長3.1m,重量不足2.5噸,拿個羊皮紙、半天就給畫出來了; 加上這段時間,阿方斯自己也惡補了一些鑄炮知識,也從頭到尾觀摩過鑄炮過程,不敢說自己手到擒來,但至少也算入門。 見阿方斯果然拿出一個羊皮紙來,不但亞索,連安也把頭擠了過來,隻聽阿方斯繼續說道: “這個其實不是軍方的圖紙,我修改過,原型是純粹的直管,考慮到加工難度,還有火炮的強度問題,我把它改成圓錐形了。” “該死!這一修改你驗證過嗎?你就想著偷工減料而已,你這個魔鬼!”亞索大聲斥責起隨意魔改圖紙的阿方斯。 實際上,圓錐形火炮是有的,但當下存在的都是短身管炮;長管炮需要足夠大的加速度、還要足夠直的前進路線,拋射點才會更加精確。 正因此,大腦一拍就修改的圖紙,這能不能用真的是大問題;再說了,這火炮鑄造出來,是需要鑄炮師去試射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可是亞索自己的命! “這可是一個偉大的改造!該死,你立刻,馬上給我做驗證,鑄造樣品炮出來!” 阿方斯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亞索分析自己這樣設計火炮的原理?一來、他也很業餘,二來,這其實是鑄炮的最大機密… “亞索,你可以把它鑄造的更結實一些,畢竟是樣品。”眼看兩個男人都快吵起來了,安連忙起身勸和道。 不過,為了避免阿方斯想一出是一出,她又說了阿方斯一句:“不過,你這樣的改造,連鑄炮師都說服不了,你要怎麼說服客戶購買它呢?” “不用擔心,我決定花大價錢,雇傭一個使用火炮的高手加入我們了,到時候,他來決定火炮好不好用。”阿方斯早有準備! 這也是他早就預想好的事情,一個好的司炮手,可是一條船的靈魂人物! “那麼,這門火炮打算怎麼賣?”安又問道。 “1000利弗爾。”阿方斯微微一笑。 “什麼?!!市場上標準的18磅炮才720利弗爾!”亞索跟安全都目瞪口呆,這個該死的黑心軍火商! “這是超過4500磅的巨型火炮,幾乎是速射炮的20倍重,加一點價是應該的。”阿方斯卻很是理所當然! “你確實是魔鬼,除了速射炮,市麵上的6磅炮都在300磅,而且隻值30利弗爾; 換算過來,僅僅是它們15倍重的18磅炮,應該就值450利弗爾,你竟然想賣1000利弗爾?”安已經被阿方斯的奇葩邏輯給嚇壞了。
第一十一章 還有詩與遠方(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