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那一刻,他急忙查看身邊的周街暢,發現他依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常在也做好最壞的打算,他看周街暢這麼久都不醒,估計他很難醒得過來,就算醒來,說不定也成了個傻子。 兩天沒吃過東西,李常在實在扛不住,他在附近找了個山洞,把周街暢放了進去,又在旁邊點了一堆火,自己便出去找吃的。 找點獵物,這對李常在這種行走江湖的人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一個時辰後,他已經拎著兩隻洗剝乾凈的野兔回來。 野兔烤好後,一隻擺在了周街暢麵前,一隻他自己大快朵頤起來。 吃完後,他看了看周街暢麵前那隻原封未動的野兔,舔了舔嘴唇。 “小兄弟,我是一個講究的人,你看到的。我做飯也做兩份,但現在你沒胃口,我也沒辦法。” “你也知道,肉冷了就不好吃,那我辛苦一些,幫你吃掉好了,最多下一頓我把我那份讓給你吃好了。” “不過事先說明,你死了後,成了餓死鬼,可不能在閻王爺那裡打我的小報告。不是我不給你吃,是你自己沒吃。” 李常在像清明節上墳一樣,在周街暢麵前念念有詞一番,之後一把抓起那隻野兔,又大口嚼了起來。骨頭就丟在周街暢旁邊,用他的話說,吃不了東西,聞聞味也好。 直到第五天,李常在扛著一隻山羊走了進來,他一邊哼著歌,一邊自言自語道:“小兄弟,你我雖然萍水相逢,但勝在我們之間有緣分不是。你救了我,我也照顧了你。不過緣分這東西也有用盡的時候,我看今天就是時候。” 停頓了一會,聲音再次響起。 “我弄了隻羊回來,一會好好吃一頓。你放心,木柴我都準備好了,等我吃飽後,在木柴上灑上羊油,再把你放上去,火一點,歌一唱,算是老哥我送你的最後一程。” “你也別留戀,人也就那麼回事,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也就過去了。早走晚走都得走,你不過先走一些,我過幾十,不是,幾百,不是,過幾千年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去找你的。沒機會就算了,你就不要等我了。” …… 說話不影響手上的活,在李常在絮叨間,山羊已經被他架到了火堆上烤了起來。 還別說,李常在烤東西真有一手。沒多久,山洞裡全是烤羊肉的香味。李常在又從兜裡摸了幾個野檸檬出來,把汁水灑了上去,緊接著又掏出一大塊野蜂蜜,在上麵塗抹一番。 經過他這麼一調弄,烤肉散發出來的氣味就更濃了。 一刻鐘後,他把山羊從火堆上取了下來,放在一片大芭蕉葉上。 上麵冒出來的油還在滋滋作響。 李常在咽了咽口水,興沖沖地走出了山洞。 原來,他想起抓羊的時候看到過一棵野山梨樹,上麵結了不少的野山梨。烤肉雖然好吃,但終究是油膩的東西,如果吃完烤肉,再啃上幾個野山梨解解油膩,那該多好! 何況吃完還要送小兄弟上路,這頓就當吃席好了,必須吃得盡興才行。 想到就乾,反正烤肉這麼燙,一時也難以下手,不如多摘些山梨回來好了。 他展開身法,朝野山梨樹的方向掠去。 在他離開不久,昏迷多日的周街暢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深邃。但很快,那絲深邃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喜。 能不驚喜嗎?餓了那麼多天,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一隻色香味俱全的烤全羊擺在了麵前,換誰都得驚喜。 周街暢做出絕大多數人的反應,他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也不管燙不燙,直接一口咬在烤羊的屁股上。 誰讓那裡最肥美! 裡麵的熱油燙得他齜牙咧嘴,不過他也不管不顧,隻管低頭啃咬咀嚼。 兩隻手左右開工,又撕又扯,狼吞虎咽。 一頓飯的功夫,一隻山羊便被他吃得乾乾凈凈。 原本乾癟的肚皮,總算又鼓了起來。 填飽肚子後,他的思維總算正常起來。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山洞中。 他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隻知道自己被船板砸中後,便什麼也記不起來了。應該是那位自稱自己師兄的家夥救了自己。 不過他想得更多的是自己昏迷期間,不停閃現在腦海裡的那個夢。說它是夢,它偏偏又真實得可怕,而且還越來越清晰,就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那些逃跑的人到底是什麼人?那個女人又是誰?她抱著的嬰兒死了嗎?黑衣人又是什麼人?他最後說的什麼破浪槍又是什麼東西? 正當周街暢在那裡胡思亂想之時,洞外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李常在抱著一大堆野山梨走了進來。 “我艸!我的羊呢?” 他一個箭步沖了進來,隻看到地上的一堆散亂的骨頭。 “味道淡了一些,下次記得放點鹽。” “放屁!” 突然,李常在愣了一下,驚喜道:“你……你醒了?” 周街暢點了點頭。 “沒傻?” “……是不是特讓你失望?” “那倒沒有。我看到你腦袋挨了這麼重一下,以為你不死也要成傻子。沒想到你什麼事都沒有。” “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是有些失望?” “也不是,隻是送你走的木柴都準備好了……” “那我躺上去,然後你去點火?” “可以嗎?” “……要不是打不過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一定要暴打你一頓。” “咦!對啊!你打不過我,偷吃我羊的小賊,看招!” “嗖”的一聲,一個野山梨朝周街暢飛了過去。 周街暢伸手接住,放進嘴裡咬了一口,頓時滿口清甜,嘴巴裡的油膩減少了一大半。 兩人彼此救了對方一次,又在山洞裡苦熬多日,也算同過生死,共過患難。 經過剛才一番互相調侃,彼此又熟絡了不少。 李常在問起周街暢的身世來歷,周街暢也沒有隱瞞,把自己身世和來歷一一道出。 就連自己因血脈遲遲無法覺醒,因此體內不能凝聚出氣勁的事也說了出來。 所以師父決定派自己下山闖蕩,看看能不能對血脈的覺醒有所幫助。 李常在聽他說完,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在山洞裡來回踱步。 他雖然不算見識多廣,但在江湖上闖蕩也有些時日,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血脈覺醒的事,更沒有聽說過血脈的覺醒和凝聚氣勁有什麼關係。 所以聽完周街暢的講述,他一時間也不明白個中緣由。隻能初步判斷周街暢出自隱世家族或者門派,功法獨特的緣故。 其實他錯了,不但他錯了,就連周街暢的師父唐天凡也錯了,也許黑衣老人知道一些。 《一步平江決》是由周街暢先祖所創,其實並不難練。但周街暢父親臨死前將一些信息封印進了他的血脈裡,以至於他的血脈比一般人難覺醒。還有另一點,就是他們所生活的環境裡,並沒有能讓血脈覺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