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神語夢繪 千出天 5804 字 8個月前

清晨校園的路上隻有拾分一個人,   作為一個普通的大學,周末的早上不值得那麼多人浪費自己寶貴的睡眠時間去奮發圖強,享受愜意的大學生活才是重中之重。   拾分沉默地走在路上,他今天要去一個重要的地方。   他的學校在遠離中心市區的大學城,作為一線海港之都的晴海市中一個普通的大學,四周強敵環伺,於是無可奈何地被分到了更遠一點的地方,以至於每次出去市中心或者更遠的地方。這裡的學生不得不提前很久出發,拾分今天這麼早起也是這個原因。   先乘坐公交車,再換乘地鐵,最後步行一段時間。   這一趟流程下來,到達目的地時已經距離出發過了整整兩個小時,不過對於拾分而言,這個時間剛剛好。   眼前矗立著幾座高大的白色建築,是晴海市立醫院!   這裡每天都是人滿為患,有很多患者甚至是從很遠的地方慕名而來,他們帶來的是各種頑疾,而走的時候則化成了這裡的美譽:世上無難癥,晴海救蒼生!   但是拾分並不是來看病的,他的病,這裡也治不好。   拾分為了在人群中隱藏自己,於是戴上了帽子,順利地擠進了擁擠不堪的人群中,避開了門診樓的位置,一路直接向後院的住院部。   穿過樓走了很久之後,才到達住院部所在的地方,這裡相對比前麵嘈雜擁擠的門診大樓,安靜了許多,四周種滿了各種植物,中心的花園裡,可以看到幾位散步的患者和陪同看護的護士和家屬,這裡一床難求,長期住在此處的,不是達官就是顯貴。   拾分走到花園中心,這裡種著一棵高大的櫻樹,光禿禿的樹乾上沒有長幾個花苞,有些難看。   望著這棵櫻花,拾分突然猛地用手捂住了額頭,腦海裡猛地彈出來一些畫麵,僅僅持續了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咬著牙拍了一下額頭,讓自己的腦袋好受一點,接著拾分扭頭走向住院部的入口,門口登記的兩個護士正好在換班,借著進出的患者間空隙,一個閃身,他輕鬆地溜進了住院大樓。   因為電梯前有排隊的護士,拾分選擇走樓梯,一路到達五樓,快速躲過了醫護人員後,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看了看門旁的信息,推開了508病房的門。   “能幫我打開窗戶嗎?”稚嫩的聲音在他剛溜進病房的時候就響了起來。   憔悴,這是拾分見到這個孩子後的第一印象,   年紀約莫在8.9歲左右,因為病情折磨而白的有些嚇人的小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過肩的長發有些稀疏,但是即使如此,還是可以從一些細微的地方看出這個小女孩曾經美麗的一麵。   拾分徑直走向窗邊,陽光順著打開的窗戶傾瀉而入,小女孩用力坐起身靠在了床頭,感受著陽光和稍帶寒冷的微風,蒼白的臉仿佛也有了一些血色。   “除了護士和醫生,平常是沒有人來看我的,那麼你是哪一位呢?”她盯著站在窗邊的拾分,好奇地問道。   “額··我是那個,我,想過來問一點事情···”拾分一時間有些尷尬,他沒想到麵對的是一位言行完全和年紀不符的女孩,冷靜又思維敏捷的樣子很難和她的年齡相匹配,以至於他之前準備的交流話術完全沒排上用場。   女孩笑了笑,照過陽光的她看起來狀態好了不少:“看起來哥哥你不像是壞人,問吧,我會把我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我已經好久沒有和外麵的人說過話了。”   拾分鬆了一口氣,對方在細節上沒有咄咄逼人,他也編不出謊言來欺騙一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孩子,這樣要解決事情就順利多了。   “你最近有沒有在夢裡,夢到過一個黑色的騎士,騎著一匹高大的黑色的馬,拿著一把長長的槍,就像這樣···”拾分一邊講一邊用手比劃了起來。   他不擅長與人交流,是個孤僻冷漠的人,因此大多數時間他都會扮作一個沉默的稻草人,但是這次的事情沒有辦法,不得不來做這種他不擅長的事情。   小女孩看著他說完,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道:“雖然我的夢想是當一位公主,但是目前還沒有見到過我的騎士呢”看著拾分呆在原地,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哥哥你說的話很有意思,但是我確實沒有夢到過黑色的騎士哦,如果真的有夢到,我倒是希望是他穿著白色的鎧甲,騎著白色的駿馬,哈哈!”   拾分臉不覺地有些發燙,結結巴巴地答道:“不,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把我的話忘了吧!”隔壁的病房已經響起了護士的敲門聲,看起來檢查很快就輪到小女孩的病房了,身為“非法入侵者”的拾分趕緊向她道了歉,打算溜出病房。   “大哥哥,我叫映月!”她剛說出口,拾分已經離開並關上了門   如果我下次夢到了黑色的騎士,我會記下來的!”小女孩沖著要被關上的房門小聲地喊了一句。   她有些失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突然,門被打開了一道縫,傳來了低沉的聲音:“我叫拾分,我還會來看你的,映月!”隨後門被再次關上了。   映月捂著嘴偷偷地笑了起來:“名字不應該是見麵時候就告訴對方的嘛!”   不一會   護士打開了房門,看見打開的窗戶,有些驚訝道:“昨晚風這麼大嗎,有沒有受寒,映月!”   “沒有!窗戶是剛剛吹開的。”映月乖巧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護士摸了摸她的額頭,很暖。   映月出神地望著窗外,5樓是無法看到遠處的大海,盡管她很想看一看蔚藍的大海。   “護士姐姐,請問樓下的櫻花開了嗎?”   還沒有呢。護士一邊記錄她的病情一邊回答道。   謝謝護士姐姐!映月笑了笑   麻煩你幫我給窗臺上的那盆花澆一點兒水吧!”   ——————   車站旁,   拾分盯著地麵漫不經心地等車,他現在有些鬱悶,好不容易和對方見了一麵,結果關鍵的事情基本沒問到不說,要不是對方提醒,甚至連自己名字都沒有告訴他,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他琢磨下次再見麵的話要不要考慮帶個記事本,按要點提問,畢竟自己在與陌生人主動交流這方麵,可能還不如對麵十歲不到的孩子做得更好。   回學校的路上有些堵,到達學校的時候已經接近12點,揣著一肚子悶氣的拾分向著去食堂的路上走去。   食堂在遠離教學區的另一側,在通往的路上要經過一座拱橋,這座橋造型考究,據說是用大家的重修費作為資金打造的,因而大家都稱這座橋為重修橋。   橋上稀稀拉拉地走著幾個人,拾分一路低著頭快步如飛,他抵製與陌生人進行任何交流,哪怕隻是目光的碰撞也讓他十分不自在,他隻想盡快到達食堂,吃完迅速離開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哎呀!”   快步前進的拾分感覺撞到了人,心裡一沉,趕緊抬起頭連聲道歉。   麵前的是一位穿著類似修道士長袍的男生,身材有些矮胖,拿著一個黑色的文件包,穿著看樣子像是個教會的神父,但是他的頭發卻紮成了道士樣式的發髻,看起來十分古怪,胸口掛著三個項墜,其中一個是十字架,另外兩個估計也是宗教象征,但拾分不大認得。   “沒事沒事,神教導我們要對他人充滿愛心。”男生圓圓的臉上掛著笑容,顯得十分憨厚溫和。   “真的十分抱歉!我剛剛沒注意路。”拾分顯得很不好意思,還在不停地道歉。   “我都說了沒事了哈哈!你也不必過於自責···對了這位同學,請問你信教嗎?”男生盯著拾分,突然眼神中充滿了熱切。   拾分暗道不好,連忙解釋:我,我不信教的,既然你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哎哎哎別走,我這裡還有其他的,你看看,這個是佛珠,這個是玉佩,還有這個金葫蘆···”男生連忙拉開自己的長袍,好家夥,可以說從胸口到腳踝,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宗教信物,哪一家教派的都有,讓不懂宗教的拾分看得眼花繚亂。   “對了我叫福德,隔壁那個晴海大學的,同學你叫什麼,我們既然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想必一定前世有不小的緣分,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我這個人對所有宗教有很深的了解,我可以帶你加入神聖的教會,當然你不喜歡這個教沒關係,可以換一個,我這還有別的教可以加入,你看怎麼樣?!”   如同連環蹦豆一樣從嘴裡說出一大堆話,話中同時夾雜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信息順帶還自來熟地打算跟拾分交個朋友,這種人是拾分人生中最害怕的一種人,拾分一時間有些發懵:“這··我叫拾分,那個我什麼教都不信,我有急事先走了!”   “拾分同學別走別走!”福德急忙追上拾分,跟在拾分的身後死纏爛打,一路上不斷講他的教義和信教的好處,眼看著就要到食堂了,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了,再這樣下去他就會成為這附近最顯眼的人物,拾分沒辦法,狠著臉對福德說:“別跟了!我不信教!你再這樣我可動手了!”如果這再嚇不到他,拾分也沒什麼辦法了,他是不可能動手的,他的人生信條就是低調,最好做一顆被埋沒的石頭。   福德有些害怕地往後閃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自己給對方帶了困擾,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抱歉啊,拾分同學,是我太冒失了,入教的事情往後放一放,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做個朋友,可以嗎?”福德突然彎下腰,向著拾分用力地鞠了個躬。   “你起來,可以可以,你快起來!”福德的行為讓拾分手足無措,遠處已經有人開始向著他們的方向觀望了。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福德直起腰來,一連說了三句謝謝,臉上再次充滿憨厚的笑容。   ”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再見!”拾分與他交換了聯係方式,趁著看他們的人不多,快速逃進了食堂。   望著拾分的背影,福德撓了撓頭笑了一下:“他真是個好人啊!即使我這樣都沒有拒絕我的請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他隨後轉身,再次走向了剛才來的路,準備回到橋上繼續等待其他人路過。   拾分急匆匆地打包了午飯,順帶還給室友們帶了飯,當然他的行為隻是為了等會回到寢室的時候,幾個八卦的室友不要七嘴八舌地追問他早上去乾什麼了,待回到寢室,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可算是逃回來了。   剛剛睡醒的三位室友看著眼前的午飯,感動地涕泗橫流,紛紛表示這個月寢室的大哥就是拾分了,吃飯的時候,室友猴子不經意地說道:“哎你們知道嗎,這幾天有個怪人,每天都在咱們學校裡傳教,簡直比傳銷還煩人,聽說是隔壁晴大的,之前在自己學校傳教,差點被開除了,最近跑到我們學校來了重操舊業了,哈哈哈哈,我估計照這個速度,過不了幾天,咱們學校他也進不來咯!”小民插了一嘴:“他好像前幾天差點被人給揍了,說是非要跟在小情侶屁股後麵窮追不舍,這個人簡直絕了,是不是之前受過什麼刺激啊!”   “算了吧,能考上頂尖的晴海大學,據說還是最好的專業,一定是個書呆子,這種人一旦鉆到了某個領域的牛角尖裡,變成這樣那不是很正常嗎!”在床上趴著吃飯的阿飛也補了一句。   聽著室友們的交流,拾分安靜地吃著自己的午飯,回想起剛才那個人的一言一行,他感覺並不像一個瘋瘋癲癲的人,也許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拾分搖了搖頭,他並不想再思考這件事情,眼下還有映月的事情要解決,攥著手裡的筷子,回想起昨天夢境中的遭遇,他知道,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一定要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