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狹長的通道,上官晴把哈爾罕幾個人帶到了山穀中,房前的柱子上亮著幾盞燈籠。 穀底的燈光雖然有些昏暗,但無法掩蓋整個環境的靜雅和美妙。 哈爾罕幾個人看到眼前的景色無不贊嘆,忽而臺不禁說道:“好美的景色,真是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散發乘夕涼,開軒臥閑敞。” 上官晴轉回身說道:“沒想到你還精通中原的詩文,我們到小看你了。” “讓姑娘見笑了,我自幼便跟隨漢人學習中原的文化,此時我看到眼前的美景信口胡鄒幾句而已。” 哈爾罕說道:“王子過謙了,你的才華如果用於正途也許能為國效力。” “哈將軍,你我心照不宣,我早晚會揭開你的真麵目。” “忽而臺,你說這話是何意?你可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肖一風隻是聽著哈爾罕和忽而臺的對話,他並未搭言。 上官晴說道:“好了,這裡可是絕情穀,不是你們爭吵的地方。” 哈爾罕俯身道:“晴姑娘說的是,在下失禮了。” 上官無極搖著雙輪車走過來說道:“晴兒,你帶他們去房間休息,我和風兒有話要說。” “是,爹。” 哈爾罕說道:“多謝前輩,我等告退!” 忽而臺說道:“姑父,這裡的房間不大,我不想和他們擠在一起。” “你以為還在平王府行嗎?此處能有休息的地方就不錯了,你如果有想逃走的心思,我勸你還是收起來得好。” “姑父,侄兒不敢。” “你和哈爾罕他們住在一起,我就是想讓他們看著你。” “好吧,侄兒遵命就是,不過侄兒有個問題,不知道姑父可否告訴我?” “你快問,我還有事。” 忽而臺看著上官晴問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姑父的什麼人?她和我姑姑可否有關係?” 上官無極沉吟了一下說道:“她是我和嬌月的女兒,你還有事嗎?” “沒有,多謝姑父,侄兒知道了。” 上官晴並沒有對上官無極的說法提出反駁,她知道他這麼說必有原因。 上官無極對肖一風說道:“風兒,你隨我來。” “是,叔父。”肖一風說完跟著上官無極走進了房間。 忽而臺對上官晴說道:“晴兒表妹,我不知道你是姑姑的女兒,還望見諒。” “住口,我可不是你的什麼晴兒表妹,你還是叫我晴姑娘的好。” “這怎麼可以,我們可是姑表親,我叫你晴兒表妹理所應當。”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就是不能叫我表妹。” “這是為何?” “沒有為何?我不喜歡,我也不會認你這個表哥。” “好吧,我不叫就是,晴姑娘!” “這還差不多。” 哈爾罕五個人連忙施禮道:“我等不知道小姐的身份,還望小姐恕罪!” “我也不是什麼小姐,你們沒有必要如此稱呼我,你們都叫我晴姑娘就行。” “是,晴姑娘。” “你們跟我來。”上官晴說完帶著哈爾罕幾個人走進了最靠邊的一間房中。 肖一風跟隨上官無極到了房間裡,上官無極說道:“風兒,你坐下。” “多謝叔父!”肖一風落座後問道:“叔父有什麼事要和小侄說?” “風兒,你如何看待哈爾罕幾個人?” 肖一風並未回答上官無極的問話,他卻反問道:“叔父難道察覺到了什麼?” “哈爾罕和忽而臺恰在此時出現在了冥幽山,而且他們還都跟你有交往,你不覺得奇怪嗎?” “叔父的意思是他們有目的而來?” “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之事?依我看,他們一個既不是來中原逃命的,另一個也不是單純來尋找什麼雄鷹令牌的。” “叔父所言極是,小侄也已經感覺到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還有,風兒,你不覺得奇怪嗎?白龍寨的人似乎對你很感興趣,他們又是從何得知寶藏的全部秘密?你想過沒有?” “不錯,小侄確實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小侄相信白龍寨中必有之情的人,而且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你說得不錯,我之所以把哈爾罕幾個人帶進絕情穀就是想看看他們究竟有何企圖?” “叔父這樣做豈不是引狼入室?” “我年紀大了,而且雙腿殘廢,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風兒,我就把柔兒和晴兒托付給你了。” “叔父何出此言?” “有些事該來的一定會來,我預感絕情穀保不住了。” “這都怪我,我不該出現在幽冥山,更不該來到絕情穀,否則叔父也不會暴露身份。” “你說得這是什麼話?我是怕死之人嗎?況且我們身負血海深仇,我怎麼可能一輩子躲在絕情穀裡。” “叔父放心,小侄絕不會放過仇人。”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們明天再商議一些事情。” “是,小侄告退,叔父也早點兒安歇。”肖一風說完從上官無極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上官晴站在空地前問道:“肖大哥,我爹和你說了什麼?” “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哈爾罕幾個人現在如何?” “他們已經休息,我睡不著便在這裡等著你出來。” “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去休息,我們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肖大哥,你能陪我在外麵待一會兒嗎?我總感覺心神不寧。” 肖一風笑著說道:“夜色已經深了,你無需想的太多,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抬眼望去,前麵是一望不盡的黑暗,沒有人會知道在懸崖絕壁之下尚有一處世外桃源。 “肖大哥,你報了大仇,江湖太平以後你打算去做什麼?” 肖一風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看著頭上的一片藍天說道:“不知道,我也許會浪跡天涯,或者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生活下去。” “你一個人嗎?” “要不然呢?”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娶妻生子享受天倫之樂?”所幸是黑夜,肖一風並沒有看到上官晴臉上浮現的紅雲。 “人在江湖、身不由自,像我這種過著刀口上添血生活的人就不要害他人了。” “肖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一個人若沒有家,沒有另一個人的等待,生活豈不是了無生趣?” “再說吧,我現在還無心考慮這些,報仇才是我唯一要做的事。天色不早,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兒休息。”肖一風說完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著肖一風走開的背影,上官晴生氣地一跺腳說道:“真是一個沒有情趣的人!”她說完也隻得回房休息。 房間裡鼾聲四起,拔咕嚕四個人在靠門口的地方睡得特別香,看來四個人是太乏了。 哈爾罕和忽而臺卻沒有睡著,兩個人都各懷心事。 “你為何還沒有睡著?”忽而臺突然走到到床邊問道。 哈爾罕立刻拿起長劍坐起來問道:“忽而臺,你要做什麼?”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這裡是絕情穀,我們誰也出不去。” 哈爾罕放下長劍問道:“你不睡覺跑到我這邊乾什麼?”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我想和你說說話,你可願意?” “你要和我說什麼?我和你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 “哈爾罕,你就不要裝了,你可以騙過他們卻騙不了我。” “你說這話是何意?” “何意?你既然是為雄鷹令牌而來,你因何得到令牌後不趕緊返回瓦剌國?” “我要把你押回去麵見可汗。” “行了,我對你們能有什麼威脅,你為雄鷹令牌是假而為寶藏是真。” “胡說,我不知道什麼寶藏,可汗隻要把戰鷹軍和鹿角軍控製在手裡就不怕你們這些亂臣賊子。” “瓦剌國的軍隊已經今非昔比,整個大軍糧草匱乏、軍心渙散,補給不到位又有何用?” “那又如何?總比大軍落入你們的手中好。” “我可以坐下嗎,哈將軍?” 哈爾罕挪動了一下身體後說道:“你我如今困在絕情穀,我希望你還是老實一點兒好,上官前輩對你並不信任。” 忽而臺坐到床上說道:“你說得對,但是他念在嬌月姑姑的份上不會殺了我,你卻不一樣。” 哈爾罕把長劍的劍鞘放到忽而臺的脖子上說道:“他不忍心殺了你,我卻可以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忽而臺神情自若,他推開劍鞘說道:“你不用嚇唬我,我知道你根本不會殺我。” “為什麼?” “因為隻有我知道寶藏的秘密,你殺了我根本沒有辦法回瓦剌國向亞信可汗交差。” “你……忽而臺,你不要太得意,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隨你怎麼說,你殺了我也難逃一死。” 哈爾罕泄氣地放下長劍說道:“其實我來中原之前亞信可汗讓我對你好言相勸,如果事成,他可以封你做一字並肩王,你難道不動心嗎?” “哈將軍,你也許對它感興趣,我告訴你我對可汗的位置都不想要,我可不是我父王。” “你此話何意?” “我父王早就想讓我取代亞信可汗,他好主宰瓦剌國的一切,我可不願意做他的傀儡。” “平王果然狼子野心,隻可惜他的陰謀暴露未能得逞。” “我不得已才假裝答應他帶著雄鷹令牌逃到中原,我隻想得到寶藏,什麼狗屁的汗位?我才不稀罕。” “放肆,忽而臺,你難道不為整個瓦剌國的人民著想?我們可以談談條件嗎?” “什麼條件?” “就算你為了瓦剌國數百萬的人民把寶藏的秘密告訴我可以嗎?一旦我們得到寶藏,你可以拿走一半,而且我會讓亞信可汗封你做一字並肩王,你看可好?” 忽而臺笑了笑說道:“哈爾罕,我可不是三歲的孩童,你也不虧為亞信可汗帳前的大將軍。我若信了你的話,我恐怕死得更慘。” “忽而臺,我怎麼做你才會說出寶藏的秘密?” “哈爾罕,你還是死心吧!我把寶藏的秘密告訴你恐怕會有更多的人因此喪命。” “你既然不願意告訴我寶藏的秘密,你又為何還要來打攪我休息?” “我睡不著覺,你不是也睡不著嗎?我們說說話豈不是很好。” “你給我滾開,我對你沒有一點兒的好感。”哈爾罕說完把忽而臺推開。 “沒有我,你就不會有寶藏,大明軍隊也不會出兵幫助瓦剌國進攻蒙古沁爾克部的大軍。”忽而臺說完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忽而臺,你不要執迷不悟,瓦剌國滅亡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別忘了你的父王和母後,還有很多的親人在瓦剌國內。” “你說得不錯,亞信可汗還是我的四叔,這又如何?” “忽而臺,你這個混蛋,我真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哈將軍不要生氣,我感覺有些困了,你也早休息。”忽而臺說完閉上眼睡覺。 看到忽而臺真地睡覺了,哈爾罕隻得放好長劍躺在床上休息。 天際間剛剛放亮,白霧鎖住了整個山巒,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肖一風已經走出了門,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他深深吸了口氣後飛身而起,整個人飄落到不遠處的草地之上。肖一風凝神靜氣,他緩慢推出一掌後右腳向前一步,身隨腳動,整個身形猶如鬼影一樣在草地上飄忽不定。 “好功夫!”哈爾罕懷裡抱著長劍走了過來,隨後忽而臺和拔咕嚕五個人也從屋中走了出來。 肖一風收了招式後拱手道:“哈將軍過獎了,各位早!” 拔咕嚕四個人說道:“肖大俠早。”忽而臺站在門前並未說話。 哈爾罕說道:“肖大俠的功夫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卻仍不懈怠,看來我等更應該勤勉才是,在下慚愧。” “哈將軍過謙了,我們習武之人隻為強身健體而已。” 上官晴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看起來精神有些不佳,她打著哈欠走過來說道:“你們起來得可真早,天還沒有亮呢!” 哈爾罕俯身道:“晴姑娘早。” 肖一風說道:“你也起來得不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既然天都未亮,你為何不多睡一會兒?” “你們的說話聲把我吵醒了,我哪裡還睡得著。” “晴兒妹妹說笑了,我們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而且我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如何能吵到你睡覺?我看你是借口罷了。” “我說是就是,你既然想練功夫,小妹願意陪你走上幾招如何?我當日在山坡上輸給你心中甚是不服。”上官晴說完揮舞手中的寶劍刺了過去。 肖一風騰空而起,他跳到水池邊說道:“晴兒妹妹,我不想和你動手,刀劍無眼,我們誰傷了誰都不好。” “不行,我一定要和你比試,除非你看不起我的功夫。”上官晴說完一劍刺了過去。 肖一風隻得閃身躲開,他右腳跟一用力,整個人飄移到了房前。 哈爾罕懷裡抱著長劍站在一旁觀看,他也不好說什麼。 上官晴看到肖一風隻是躲閃並不還手,她氣得揮舞寶劍追了過去。 上官無極驅動雙輪車從房間裡走出來喝道:“晴兒,住手!” 上官晴收了寶劍說道:“爹,早。” “你一大早拿著寶劍做什麼?風兒讓著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爹,我才不想他讓著我,他分明是看不起我的功夫!” 肖一風忙說道:“晴兒妹妹,你誤會了,我哪裡敢看不起你的功夫。” “就是。” “好了,你不要胡鬧,你們幾個人都過來,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肖一風幾個人一聽,他們趕緊走了過來,幾個人聚在石桌前看著上官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