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恬仍坐在地上,但易勝寒和白綾的攻勢卻是憑空化解了。 林安途哪見過這場麵,向高富問道:“為什麼穆殿主一句話就能化解其他兩位殿主的攻勢呢?而且易殿主應該是三位殿主最強的吧,為什麼都先攻穆殿主啊?” 高富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三位殿主比試,這可是不多的的機會。見林安途問自己,解釋道:“劍道達到一定境界後,靈氣和劍道就會融合。靈氣生萬物,這就有點規則的意思了。” “你看易殿主,出口便能讓時季變化。這就是劍道規則,但首先要感悟規則,其次靈境要無比浩大。” “至於穆殿主,他衍念一道,他的劍道規則便是同等劍道下,劍氣極難傷害到他。隻有在劍道領悟上更勝他一籌,才能用劍擊敗他。” “你可以理解為,富家子弟和富家子弟。隻有比他更有錢,更有權才能拿下他,你若是平民百姓,那可傷他不得了。穆殿主在劍道上獨樹一幟,得天獨厚啊。可算得上王者了。” “那也是劍道和劍道上的比拚啊。”林安途想到之前高富說如果有敵來犯,穆殿主一人便能攔住,直到其他兩位殿主到來,問道:“那如果敵人不是劍道呢,同等境界穆殿主能以一打多嗎?” 高富神秘一笑:“這就是你後麵那個問題的答案了,待會你就明白了。” 第二廣場上,白綾和易勝寒不斷出招試探著穆恬,穆恬居然弄出了兩具分身,不斷同白綾和易勝寒過招。然後這兩具分身居然慢慢學會了白綾和易勝寒的招式,但沒掀起波瀾便被拿下了。 不過沒有這麼簡單,若是沒有極強的爆發,恐怕難以在短時間內拿下。那麻煩可就隨之而來了。這就是穆恬為什麼能以一打多的緣故。 念,無處不在。你的念也可能是你的敵人。 “五五開之神?” 老農不禁吐出了這五個字,有守有攻,七邊形選手啊! 幾番攻勢下來,易白兩位殿主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穆恬的劍道理解仍不在他們之下。 就連易勝寒也難以置信,按理來說,身為宗門的守護者,既不去幻境也沒有生死鬥爭。怎麼看劍之一道都是他們走的更遠,可事實卻是穆恬也沒有慢下腳步。 這恐怖如斯的天賦,真讓人為之動容。 那便試試我最強的一擊吧,易勝寒閉上眼睛,周遭靈氣極速朝他湧去。 穆恬也正色起來,幾年過去了,易勝寒全力一擊到底能不能越過他的劍氣,將他打傷或者說危害到性命。 一旁白綾抱劍,隨時準備來一手漁翁得利,冷漠的眸子靜靜地看著,等待著時機。 “心境,審判!” 穆恬身處的環境再度變化,之前的冬霜之景他能免疫,可現在卻不能。 穆恬隻感覺身處地府般,來自第四界靈(掌控死亡)的死氣不斷分解他的生機。易勝寒在他上方,用憐憫的眼神看著。 不愧是臨春劍,春冬的巔峰便是生死,以易師兄的套路,生劍肯定要比死劍厲害。不過在殺人方麵,死劍肯定當仁不讓。 不過,鬧夠了沒有,易師兄? 周遭環境再度重圓,易勝寒正以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穆恬。 不是,我還沒出劍,就結束了? 易勝寒感受到了,他的劍無法選中穆恬。 穆恬淡淡開口:“師兄,莫要忘了這裡是宗門,我以半數靈氣掩蓋天機,使得宗門內沒有穆恬這個人。你的死劍,縱使鎖定我了又如何呢?” 讓你小子裝到了,易勝寒沒有想到穆恬在衍道山上這般如魚得水,就連這裡的天機也願意被他調動。 當然,屏蔽的僅僅隻是劍道罷了。 第一廣場上,弟子們頗有一種被大漢強上的無力感,老農卻是有種看不懂學霸解題的熟悉。這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易殿主不出劍了? 然後他們便看到了倒反天罡的畫麵,穆恬反過來攻易勝寒了。 穆恬拔劍站起身了,他靈境內所剩的靈氣盡數抽空。在他眼裡,易勝寒和白綾頭上都出現了一條微不可見的細線。 易勝寒和白綾心有所感,皆抬頭看去,不安感湧上心頭。 這是生命的實體化,穆恬意念的鎖定,他們之所以也能看到,還是因為實力相差無幾的原因。 “易師兄,白師弟。我這劍可收不住手,萬要小心。” 話語落下,場上居然出現了兩個穆恬,亦真亦假。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出劍,然後變成一個穆恬坐在地上等死。 氣機鎖定,源於規則上的鎖定,無法避開。 此劍無形無聲無象,但直麵此劍的易白兩位殿主都能感受到。 白綾麵無表情,心中甚至毫無波瀾,他隻是站在那裡,然後出劍向前走了一步。 頓時狂風驟起,便像一塊布沖向一把刀,穆恬的劍氣是布,白綾的劍氣是刀。 劍氣分岔開來,猶如兩條巨龍,卻又對白綾避之不及。 白綾執劍又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走的很艱難,抬腳到落地足足用了十秒鐘。 若非穆恬已經被抽乾,再補一劍的話,白綾恐怕會敗下陣來。 隻是白綾腳跟落地,氣勢陡然上升了一截,空中發出爆鳴聲,穆恬的一劍就這麼被化解了。 衍行一殿,愈戰愈勇,生生不息,源源不絕。 盡管白綾嘴角不可遏製的流出鮮血,但他知道,勝局已定。 反觀易勝寒,感知到穆恬將要出劍,瞬間就鋪開靈氣。 “心境,歧途。” 易勝寒就這樣站著,一秒,兩秒…,穆恬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點到為止了。” 穆恬的劍偏了,沒有砍到易勝寒的生命線。那麼細一根,稍有偏差都無法斬殺。可他就是砍偏了,幻劍宮的招式麼,真羨慕易師兄啊。不,不能羨慕。 易勝寒靈境也枯竭了,第一廣場上的弟子們清晰的感覺到周圍靈氣濃度變低。 “好了好了,白師弟,收招吧。我也知道你還留了一手,不過點到為止吧。” 白綾聞言,嘴角扯了扯,也沒說話,將劍收了起來。看了看穆恬問道:“穆師兄,要幫忙嗎?” “有勞師弟了。” 穆恬已經有靈氣夠驅動飛劍了,但既然白綾問了,就一懶到底吧。 隨著白綾和穆恬回到第三廣場,易勝寒清清嗓子:“咳咳,諸位弟子,這次比試仍是平局。” 第一廣場上的弟子議論紛紛,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易勝寒劍道十一關,其他兩位殿主應該也是這個境界。要知道,這一紀才三十多年,在上一紀末,可是足足有幾十年無法修煉的。 劍道一路,已開十三關,隨著第一界靈的成長,靈氣濃鬱,天下英才四起。那時候,才是群魔亂舞。 點到為止,在易勝寒這個境界是很難分出勝負的。也隻有劍仙人駐守界境,對易勝寒的信息沒有更新,這才大意被拿下。 林安途十分好奇易殿主最後怎麼化解穆殿主的招式的,一旁的白殿主可是顯得十分吃力。 高富搖頭,也不明白:“我不是劍道弟子,也看迷糊了。按理來說不應該的。” 高富當然知道一點原因,從易勝寒口中吐出的歧途二字,他就明白,這是幻劍宮的招式。至於易勝寒如何習得的,外界傳出的原因有很多。據說是易勝寒的痛處,在人家麵前聊這事明顯不合適,故而高富選擇了不說。 “好了,請那二十九位弟子上第二廣場。” 林安途看向老農:“農爺我上去了,希望能有長老看上我吧。” 說罷,林安途又朝著高富說了幾句,便有些緊張的上去了。 林安途也終於看到了李失銹,來這後一直沒看到,李失銹也朝他點頭示意。 上去的路有些煎熬,雖然同行有二十八人,但是被數千人注視的感覺並不好受。十分緊張。 此時何時況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鬆,走上了這個臺階。以後這種事就多了,而臺下的他們,還需要你的守護。” 說完,何時況沖著林安途笑了笑,便又和孫祁、黃謹之一起走了。 林安途深深出一口氣,目光堅定起來。李失銹悄咪咪的走到他身後,輕輕的拍了下林安途的肩膀。 林安途嚇了一跳:“你乾嘛,這麼多人看著呢!” “不乾嘛。”李失銹一臉無所謂:“剛剛何時況和你說了啥呀?” “沒什麼。” “無趣。”李失銹仍是一襲紅衣,林安途在他一旁顯得不那麼突出。李失銹又問道:“剛剛和你一起的是你家裡人嗎?” 林安途點頭,抬頭看了看:“是。快到了。” “那待會回去你把你故事講給我聽唄。”李失銹十分好奇,按理來說林安途是孤兒沒錯了,怎麼會冒出兩個家人,其中必有有趣之處。 “那不得從那年夏天講起了…,回去再說。” “那行。” 易勝寒看到二十九人都到齊了,慣性的清了清嗓子:“二十九位弟子都到了。那諸位長老可以選定弟子了。” 穆恬率先出手,一躍而起,將李失銹從林安途身邊抓走。然後帶著李失銹又重新回到第三廣場。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 “這是誰呀?穆殿主怎麼還親自動手了呢?” “嘖,不清楚。不過天賦肯定不差。” “我看也是。一襲紅衣,好不帥氣,去衍行倒是不錯。” “看著這麼年輕,應該沒道侶吧…” … 易勝寒笑道:“長老裡誰不知道這娃是你的弟子,用得著這樣嗎。” 說完易勝寒還補了一刀:“你殿主況且親自接弟子,這讓後麵長老如何處理。” 穆恬也是老臉一紅:“這有什麼,他好歹是我第一個弟子。” 易勝寒沒說話,點點頭。接著看向白綾:“白師弟?” “我不收徒。起碼現在不想。” 易勝寒頷首,一如既往的冷漠啊,林安途是個不錯的苗子,可惜。 “那,其他長老意下如何?” 易勝寒又看向身後數人:“莫非還客氣上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就有一人向著白楠薇飛去。正要抓住白楠薇,想將她帶到第三廣場,再行師徒禮。 “慢著,秦長老,對女孩子來硬的怕是不行吧?” 一縷寒芒點在秦長老的手上,秦長老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收回了手:“童長老,早說你要收她為徒嘛,誤會誤會。” “算你識相。” 冷厲的聲音響起,而後又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徒兒,跟我走吧。” 很難置信這是一個人發出的聲音,不過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童沁長老,衍道劍宮裡隻在三位殿主實力之下。還是女長老,雖然性格古怪,但傲美的臉龐和映入眼簾的重量使得她在衍道諸位弟子裡倍受歡迎。 白楠薇也是奇怪,她明明劍氣都沒成,實力也從未顯露,為什麼長老都搶著收自己為徒呢?因為她是白綾的侄女麼?不過她對自己實力很自信,衍行殿殿主的侄女,她實力配得上,天賦也如此。 “童長老,你是衍行殿的嗎?” “當然,我可是問過你叔叔的,他也同意你當我弟子。別質疑我的實力,我劍道十關,隻在三位殿主之下。” “師傅,那走吧。” 白楠薇點頭,一如既往的冷冽。 童沁也是饒有興趣,看著白楠薇的臉,居然有種看白綾和感覺。 秦長老見女魔頭選完白楠薇就不看其他弟子了,也是鬆了口氣。嘿嘿,沒了白楠薇,難道就沒有其他苗子了嗎? 這當然不可能,好馬雖有,當也需伯樂啊:“陳書姁,你願…” 秦長老話尚未說完,遠處又是一劍直直插在秦長老腳下。僅僅隻是肉眼看著,熾熱的火意仿佛要透過眼睛燒到心中。 泥人尚有三分火,秦長老麵色一黑,看向劍來的方向,而後又笑了起來:“喲,朱長老,你怎的回來了?” “賭輸了,給陳家還債來的。” 朱長老喝著酒,向三位殿主打了聲招呼,問道:“哪個是陳書姁?” “我我我!” 一個一米五幾的小丫頭跳了起來,深怕朱長老看不見。 林安途也傻了,不是,一米七幾的陳書姁有點妖媚,一米五幾就有點…可愛?而且,怎麼看也不像毒舌的人吧? 這就是反差嗎?難怪得了最佳扮演,第二界靈先生的眼光果然毒辣。 朱長老的目光種也透露著質疑,陳書靜不是說她小妹聰明絕頂,劍道天賦也不可忽視嗎?這怎麼看都有點假吧? 不過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得做到,朱長老思考了一下:“過來,你先入我門下。跟著師兄師姐們學習,等你入道我再教你真傳。對了,我們是衍心一脈的。” “好的,師傅。” 朱長老正準備走,想到了什麼,掏出了一壺酒丟給易勝寒:“諸位,今日唐突,屬實是不好意思,但在下要事在身。改日再請諸位喝酒,這一壺我先敬給易師兄了!” “好好好。”易勝寒接過酒壺就喝了一口:“朱師弟知我心吶,有要事你就先走吧。陳書姁由你來教我也放心。” 隨後朱長老又抱了抱拳,帶著陳書姁去熟悉山門了。 這一出搞完後,秦長老如願以償的收下了新弟子,其他二十多位弟子也逐漸被選去。隻留下了林安途和何時況。 易勝寒看向何時況,說道:“弟子何時況,你修的劍無人能教,且入劉鴻長老門下吧。這一路,終究隻能靠你自己,但宗門會全力支持你的。日後入三關,我親自替你看脈。” 何時況點頭,露出笑意:“弟子謝過易宮主。” 商劍一脈,本就沒有師傅一說,易勝寒話說到這份上了,已經對得起他這個新弟子了。 隨後,何時況走向第三廣場,第二廣場上便隻剩下了林安途一人。 易勝寒看向林安途,問道:“你可有心儀的長老?” 林安途搖頭:“弟子願聽從宮主安排。” 聞言,易勝寒笑了:“那好,你資質不錯,當入衍行一脈。但是,衍行一脈中,白殿主不收徒。童沁長老的劍不適合你,大部分長老的劍都不適合你。” “要發揮出你的潛力,唯有前往西原,拜入江守則長老門下。但這樣你將無法享受衍道山脈的靈氣,並且可能長時間無法回到宗門。這樣,你可願意。” 此話一出,第一廣場上嘩然一片。這樣無異於放逐,衍道山脈的靈氣濃厚遠不是西原那窮山惡水之地可比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有靈氣的加持,前五關的突破必然要比同門慢上許多。 上一個被放逐的弟子還是易勝寒的親傳,賀向陽。 “弟子林安途,願往西原。” 林安途並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但他明白,既然有人願意收他為徒,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聞言,易勝寒的目光久久的停在林安途身上。良久,易勝寒開口:“那就這樣安排,明日隨外門弟子乘飛船一起去西原吧。” 穆恬也看著這位目光堅定的弟子,李失銹一臉焦急:“師傅,你快幫幫他呀,這去西原再好的天賦也要被埋沒!” 穆恬沒有管李失銹,說道:“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也是鷹眼劍夫推薦的,江守則是廢了,不是死了。當年的衍道第一外盾,不是虛名。” 李失銹不聽,廢人能教劍?這不是玩笑話嘛?鷹眼劍夫恐怕瞎了眼。但見穆恬決然的樣子,李失銹也隻能替林安途感到嘆息。大不了就告訴他真相,讓他回去,說不定能大放光彩,比埋沒在西原好不知道多少。 第一廣場上都高富也是皺起眉頭,老農又聽見了熟悉的金幣聲,而後高富瞇著眼睛笑道:“農老弟你無需擔心,上天自有安排。劍走偏鋒也是出路。” 老農仍是有些擔心:“西原是何地,離這裡有多遠?” “足足幾個大洲的距離,西原是寧安最西端的一洲,見麵就別想了。你的時間也不多了,不可能再有這樣安好的時間了。” “他走向了另一條路,衍道劍宮的未來也同樣走向了不一樣的路。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