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昏黃,天穹擊鼓。 在勉強將自己翻了個麵,以臉朝天後,秦越才是舒了口氣,張嘴接住順著房頂破洞落進來的雨水。 這是他趴在破廟裡的第三天,也是他瀕臨死亡最近的一天。 三天前,他還在自己的出租屋裡吃著泡麵,喝著可樂,順帶給看著順眼的小主播刷刷禮物,聽她們叫自己一聲哥哥。 但誰知道那一餐泡麵過後,他隻是坐在凳子上瞇了會眼,再睜眼,就出現在了這個破廟裡。 沒有泥頭車,沒有猝死套餐,他就這樣平平無奇地穿越了。 秦越將嘴閉上,勉強將水吞進肚子裡,而後又閉目重重喘息幾聲。 等過得片刻,在又張嘴接下少許雨水含在嘴裡後,他才是咬著牙,稍稍撐起身子將自己拖回先前趴著的地方。 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躺在一個破廟裡麵,更莫名其妙的是腰腿麻木,渾身無力。 要不是今天下了雨,將秦越越發迷糊的精神給刺了一下,再加上臉朝地麵時,他就舔了不少雨水,有了少許力氣,怕是他還沒來得及了解自己穿越後的生活,人就直接死在這個破廟裡麵。 秦越背靠著木臺,無力的嘆了口氣。 外麵的雨還在不停的下,但耳邊雷聲卻漸漸消弱。 良久,在雷聲不復轟鳴後,秦越才再次睜開眼,在一邊將嘴裡含著的水吞進肚中時,他也終於理清了自己當下處境。 他現下所處的時代,是為皇朝末年,而他則是這混亂大世下,最不起眼的平頭老百姓。 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秦越微微低頭,目光也順勢看向了自己手中,被自己緊攥了三天的東西。 那是一張地契,和一塊石頭。 地契是他父親留給他的,也是他變成當下模樣的罪魁禍首。 秦越長舒一口氣,腦海中的思緒也越發清明起來,他父親原是府城裡的走街郎,靠的就是賣一點天南海北的小玩意以謀生。 雖賺不了什麼大錢,但他父親為人吃得住苦,也舍得攢錢,所以十數年下來,身上也攢了不少銀錢。 原本他父親是想靠著這點銀錢去租個鋪子,或者支個攤,等把日子穩下來,再好好謀劃以後,但誰知道趕上了有人在做斷骨賣,且因著對方急用錢,那土地價格還比往常低了不少。 也是因此,在一番討價還價後,他父親便把原本打算用來經商的錢,拿來買下一塊地,而他們家也順勢從小攤小販轉型成了農戶。 在擁有田地後,他父親想的也更多,所以在耕地三年後,他父親又將他送進了私塾,希望他能考取個好功名,好讓自己家從農戶再次向上走一步。 原本這一切都在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原身入了私塾,學習也十分刻苦,每次考試也能進私塾前列,若不出意外,最晚三年,他便能考取童生,帶著自己家再次躍升。 但誰知道就在一年前,他父親深入紅霧區,自此便沒了消息,而他也因斷了經濟來源,不得不從私塾中退了出來。 可就算如此,他一個大男人雖讀不了書,但重新拾起鋤頭,開梗一塊沃土也不算得什麼難事。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裡,在讀了幾年書,且被原身父親不斷言說讀書是他們家唯一的出路後,原身成功地被洗腦,所以在退出私塾後,原身並沒有選擇開拓田地,而是放任田地自流,每日就臥在家中讀書。 這也導致他家中本就不甚多的錢糧在一年中悉數敗光,但就算這樣,原身也始終認為他能靠考取功名,一朝翻身。 是以在這次童生試之前,他便咬牙找了當地的劉胖子,以自家田地為押,跟對方換了一筆銀錢以用來繼續讀書。 然而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了意外。 這次原身以為能十拿九穩的童生試,毫無意外地落了榜,且在他失魂落魄地返回家中,準備咬牙再戰時,劉胖子直接堵在了他家門口,要求他交出地契,還有貸款時說好的應付利息十兩銀錢。 原本在見劉胖子帶著好幾個壯漢時,原身就心有惶恐,也確實準備將手中地契交給對方,但對方卻仗他軟弱,強索十兩利息。 這讓本就因落榜而心有怨氣的原身怎忍得了,是以在假意奉承劉胖子幾句後,他就在借勢回屋拿取地契之時,順著後門逃了出去。 等到劉胖子發現時,原身已經跑到了府城紅霧區邊緣,並在劉胖子的惱怒追擊下,頭也不回的跑進了紅霧區。 至於進了紅霧區後還發生了什麼…… 秦越眉頭皺起,心裡也不由得再次嘆了口氣。 紅霧區是數年前從天際湧來的一道霧氣,起初此霧非常稀薄,幾近無有,是以眾人都並未在意。 但隨著時間推移,眾人也發現這紅霧不僅沒有散去,還越來越濃鬱,也是這時,眾人心中才是生起警覺之心。 可這時的紅霧雖在靠近府城邊緣處時,還是淡淡一片,但在其深處卻已濃鬱入水,根本趨之不掉,撥之不開。 且除此之外,眾人也發現隻要深入紅霧之中的人,就沒有再回來過。 也是因此,這片紅霧也被府城眾人稱為死亡區。 而原身當初逃進來,一是因為慌不擇路,二也是因為除了跑進紅霧區,他也沒有其他再辦法躲避劉胖子。 可是…… 秦越看著雨水漸消的屋頂破洞,又看了看手裡緊攥著的地契,心裡也不禁升起一股無力感。 他現在跑進紅霧區是得了安全,但他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這裡,要知道相比起劉胖子,這紅霧區裡未知危險定要更為瘮人,不然這些年前後進入紅霧區的人這麼多,比他強壯厲害的更是不少,可他們為什麼一個都沒有出來。 難道是他們不願? 秦越搖了搖頭,目光也再次看向地契旁邊的那塊石頭。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石頭應該是他在穿越之前,在某個地攤上買的。 當時那老板還信誓旦旦地說是玉石,要他八萬八,他張嘴來了個八塊賣不賣,對方一瞪眼,直接拿出付款碼讓他付了款。 想到這,在用力抬起胳膊將石頭湊近後,秦越也再次打量起了這塊石頭。 他當時將它買下來的時候就知道被耍了,但這石頭好歹是花了錢買的,所以最終他也沒有將其扔下,而是帶回了家,還時不時拿來盤一下。 而如今這石頭跟著他一起穿越過來,也直接表示了它的不凡之處。 所以…… 秦越捏了捏手上的石頭,在見其沒有半點反應後,又嘶啞著聲音試探地喊了一句,“金手指?係統?深藍?” 秦越連喊了幾聲,但這石頭始終都沒有半點反應,反倒是那張地契在經過他連續不斷的搖晃後,終於軟趴趴地貼在他的手上。 “我你個,”秦越低聲罵了一句,隨後在忍著地契濕漉漉的觸感間,再又用其他方法反復擺弄了這石頭一陣,但很明顯,這石頭任是沒有一點反應。 也是因此,在思忖自己可能是有眼花,這塊石頭並不是他穿越前拿來把玩的那塊,而是原身為了保命,隨手在地上撿的一塊石頭後。 在抬手一揮間,這石頭也被他砸到了不遠處。 “先想辦法把力氣恢復,等狀態好了,再想辦法搞清楚這是在紅霧區哪裡,然後再好好謀算以後。” 秦越瞪著破廟門口,心裡暗自想著。 但還沒等他再伸手接過雨水以恢復體力,方才被他摔出去的石頭就突然發出一道炫目金光,隨後猛地沖進他身體裡。 “我艸,這石頭還特麼是個麥當勞。” 感受著金光湧入身體的撕裂感,在一邊咬牙保持精神清明間,秦越腦中也不由得再罵了一句。 等到過有少頃,在金光消散,疼痛減緩後,秦越才是捂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 “係統?係統?深藍???” “加點?!” 秦越迫不及待地低聲喊著,但方才那道金光就像沒出現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狀,在無聲吐了口氣後,秦越也暫時壓下了心裡的激動和迫切。 他應該是有了金手指,但這個東西很明顯不能直接幫到他,還需要他花時間開發。 既然如此,他還是先讓自己活下來,才是最為緊要的事情。 想到這,在稍稍活動腿腳,感受著渾身的酥麻感已經消失後,秦越也忙不迭地扶著木臺站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將自己所在的破廟打量一番,一道綠光就忽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青竹蛇】 【靈智未開】 【已殺三人,殺之可獲其傳承】 青竹蛇??殺人,傳承??? 秦越默默地動了動手腳,再次打量起了整間破廟。 如果沒有係統的提示,他根本不會發現這個破廟裡除了他,還有其他東西,但現下有了提示,他再仔細打量,也真的發現就在不遠處的柱子上殘留著一道水線。 而順著那道水線向上看…… 秦越稍稍偏過頭,僅用餘光看向那處房梁,隨後便發現一道綠色身影正抵在一道橫木後搖晃著尾巴。 這蛇應該是下雨後不久,甚至是剛才才從外麵鉆進來的。 不然他先前一直躺在地板上,這身上散發的熱度,足夠這蛇溜回來給自己來上一口。 秦越心裡想著,視線也在緊盯著那青蛇間,將手緩緩伸向了身後木臺。 他剛才在環視四周時,確實發現了這破廟四周散落著不少木柴,但要麼是離他太遠,要麼是需要他蹲下身子去拿。 但當下情況,在知道這蛇已經殺了三個人後,秦越很難不去懷疑在自己蹲下身子或者朝其他地方跑去時,這蛇會毫不猶豫地朝他殺來。 所以秦越也隻能求這木臺上,能有什麼東西幫助自己。 可還沒等他將這木臺摸索乾凈,那青竹蛇就好像判斷出他沒有什麼危害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猛地從房梁上朝他撲來。 “給老子滾!”秦越手碰到一個東西,隨後不等自己辨清那東西是什麼,便猛地抄起來砸向前方。 “嘶……”小鼎精準地砸向青蛇,在吃痛叫喊一聲後,那蛇也重重跌落在地上。 隨後不等青蛇反應過來,在一個翻身拿起不遠處的一根木棍後,秦越便雙手緊握朝青蛇的頭部打去。 他知道蛇要打七寸,但他不是專業養蛇人,平常上網也不關心動物這些東西,所以他根本判斷不出來什麼地方是蛇的七寸,因此他也隻能按自己的經驗,打任何東西就打它的頭,頭沒了,對方也就活不了了。 隻是在秦越猛砸猛錘蛇頭七八下,有些無力地停手後,那已經不再掙紮的青蛇竟又朝他所在的地方猛地躥了過來。 “我靠!”秦越大喊一聲,人也忙朝一邊跑去,方才還有些拎不動的木棍也再次被他用力揮舞起來,而那青蛇見再一次沒有擊中他,本就血肉模糊,兩隻眼珠也朝外凸起許多的頭,也無聲地跳動幾下,隨後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但已經吃過對方一招的秦越哪還敢信這蛇真的死了,所以在持著木棍朝外退去不遠後,他便是用腳摸索地上的石頭,然後半蹲著身子拿起石頭一塊一塊地砸向那青蛇。 如此砸出四五塊後,那方才一動不動的青蛇才又猛地抬起了頭,但石塊壓著它,它根本動彈不得。 所以在無聲掙紮數次後,它才終是無力地倒了下去。 而秦越眼前,也再次出現了方才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