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門的宗門服是白藍相間的顏色,腰間寬帶束腰,上繡水紋。 燕戮為客卿長老,宗門服與弟子自是不一樣的,他腰間懸了玉牌,藍緞束袖,風采卓然。 每每弟子看到他都尊敬一揖,這可是活了千餘年去過仙界的大修士。但看他這二十四五的模樣著實不敢相信他的年紀。這看著比自家掌門都年輕的修士生生比掌門大了快千歲了。 他待人雖冷淡,但也謙和有理,不似現下傳聞般。前些日子霧林天降異光,掌門早已定下了人選。如今還多了個燕長老,他們對奪寶又多了幾分勝算。 霧林地處中洲靠南方,是一條綿延的山脈。山中靈獸繁多,一般修行之人隻在外圍捕靈獸采靈草,至於那深處有何物,都是不曾知曉的。亦不知深處到底有什麼修為的靈獸,隻知霧林中心有大禁製,需多名元嬰修士聯手才能打開。否則那些宗門早已捷足先登了。 這次異光,便落在了霧林深處,他們驚鴻門由元嬰中期修士祝長老和燕長老帶隊。祝長老是打開禁製的元嬰修士之一,而燕長老則護門內弟子安危。畢竟祝長老是個老頑童了,一天天地不著調。 “明日便該啟程了,可都收拾好了?”燕戮看著眼前的驚鴻門弟子,驚鴻門並不分內外門。隻要入得驚鴻門,便是驚鴻門的一份子,所拿補給也是按著修為來分。 一眾弟子被看得冷汗涔涔,也不知為何,燕長老明明沒有高階修士的威壓,那眼神卻能讓他們後背發涼。 柳滄瀾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收收你的殺氣,你瞅瞅你把他們都嚇成什麼樣了。” 燕戮轉頭看著他,麵無表情道:“我有帶殺氣嗎?” 柳滄瀾瞬間退後數步,哂笑道:“沒有。” 一眾弟子默然,他們這個掌門是個少年心性,大概也隻有他敢跟這個大魔頭這樣。 “若是收拾好了,明日酉時出發。到得霧林若是分散,記得護好自己。遇到危險,第一時間傳訊於我,你們應該也知曉,柳滄瀾與我算是故交,我此行,便是護你們周全。切記不需要以命相博。”燕戮審視著眼前的幾個驚鴻門弟子。驚鴻門門風甚好,之前的掌門治下甚嚴。現任掌門柳滄瀾為人赤誠,治下張弛有度,有絕對的約束力。 “弟子記下了。” 為首弟子是驚鴻門祝長老的大弟子趙汲,為人正直,已是結丹初期。 他早就聽聞客卿長老燕戮,自他拜入驚鴻門祝長老門下,祝長老就沒管過他了,由他自己修行。倒是掌門柳滄瀾對他照拂頗多,他能走到今日,柳滄瀾可謂是功不可沒。他異常尊敬這個掌門,而掌門是個愛說話的性子,把燕戮的事跡念叨了無數次。自廢靈根轉修血修,一己之力為氏族報仇,一人獨戰數百修士後隻千餘歲便飛升仙界。如今又完好無損地自仙界回到中洲,這其中任何一件都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 修仙之路,慢慢不見盡頭。 有的人究其一生不得機緣,中洲之中困死在結丹境,元嬰境的修士比比皆是。而結嬰卻並非最高境界,結嬰之後還有出竅、神遊兩大境界,最後才是羽化飛升。隻是如今的中洲,宗門之中的元嬰修士百餘,散修數十,哪裡還有強者? 若是燕戮再度崛起,中洲那幾個曾經圍剿他的宗門自是抵擋不住,不知那時中洲,又會是何景象。 豎日酉時,一行人便上了飛行法寶,這法寶似一葉舟,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霧林進發。 燕戮立於舟的前端,疾風拂麵,墨發輕揚。 看得身後女弟子一陣臉紅心跳。 祝長老窩在後麵喝著酒,滿身酒氣。 “可飲酒?” 燕戮接住他扔來的酒囊,仰頭將酒液倒入口中:“好酒。”這酒竟是俗世的烈酒,正合他口味。 “不錯,會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祝長老哈哈大笑,這酒可是他尋了好些酒肆才買來的。他在元嬰中期已經許久了,燕戮五百餘年前結識驚鴻門之時他已是元嬰初期,是門內長老。若真要算歲數,燕戮還比他小了不少。隻是這人比人真的氣死人,燕戮千餘歲飛升,如今又是四百多年過去,他一千七百餘歲卻還在元嬰中期。 但他缺少的也並非天賦,而是機緣。 “祝長老日日飲酒,倒不如去遠處走一遭。” “走過了,可惜並無機緣,許會困死元嬰期也說不定。”祝長老神色迷離,若遇不到機緣,他最多還有幾百年的壽元。 燕戮微哂:“機緣也並非天定,若久尋不得,便需要自己促成。” “說得也是。”祝長老豁然開朗,是啊,修行之人總是將機緣看重卻忽略了本身。 “天道機緣,隻是修行的一部分,他於我最大的機緣便是七絕。”燕戮眼眸微瞇看著眼前的茫茫雲海,雲海之中偶有飛鳥長鳴,卻一眼望不到盡頭,就似他如今一般,不知該往何處去。他與冥王梟五百年之約在先,時間有限。他不能讓陳願和風狼也白白送死,這二人天賦極佳,又與他相識過,若因為冥王梟之約身死,豈不是太過冤枉了。 七絕的蘇醒,除去那日晶體就無頭緒了,眼下霧林異光,他倒要看看是否是他的機緣。 這飛行法寶速度極快,隻過了一日餘,足下便是一片蒼翠,落得半空,已聚集了不少修行之人。有著各色宗門服的,亦有散修,他們於半空之中倒也不打眼,畢竟飛行法寶比比皆是。 霧林,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