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莊與驚鴻門加起來有十餘人了,就數他們人最多。其餘宗門也不是沒有交好的,隻是太過特殊,畢竟若真有寶物,哪還有什麼同盟? 燕戮在前,陳願斷後。燕戮抬手止住了眾人步伐,眼前是一片淺紫色瘴氣,奇怪的是,這瘴氣並不飄散,而是集中在前方一處。 “這是水澤瘴氣,底下瘴氣之下恐怕是沼澤,用飛行法寶吧。”祝長老雖嗜酒了點,但此時還是保持著清醒,他走南闖北數年,這些東西還是見過的。 他召出飛行法寶,是一個大圓盤,上刻十二時辰日輪。足矣容納兩個宗門的弟子們。 法寶飛在半空之中,速度不算快,底下瘴氣綿延,似沒有盡頭。 忽然瘴氣破開一處,一個黑色的蛇頭從中沖出,朝著圓盤襲來。 祝長老念動口訣,自十二時辰的雕刻各升起一道光幕,將眾人牢牢護在其中。圓盤速度加快,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黑蛇見數擊不中,有些惱怒了起來,黑色的水柱沖天而起,直追他們。但元嬰期修士的法寶哪有那麼好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帶著眾人離了沼澤,,那蛇似是被什麼東西禁錮,並不能出沼澤的範圍,不甘地嘶嘶幾聲便退了。 “看來這霧林之中,必定有尋常不常見的東西。這蛇非靈獸亦非妖獸,我感受不到它的生機。”陳願皺眉,這蛇有些古怪,似傀儡一般卻又似活物。 一旁的獸王莊長老這才開口:“不奇怪,它生在這沼澤地中,早已腐壞,我們看到的隻是它死後凝聚出的精魅。此物不像尋常靈獸妖獸一般,你自然是感受不到的。” “原來如此。” 見驚鴻門弟子有些不解,長老也不掖著:“這條蛇便與我們的元神差不多,不過靈獸妖獸死後並沒有元神,在一定的環境下可凝成精魄,也就是方才所說的精魅。” “這霧林,並非那麼簡單,定要注意。”祝長老嚴肅了起來,方才的精魅,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同於正道修士的氣息,但他也不知那是什麼。 燕戮沉吟片刻才接道:“是死修。” “死修?死修不是早就被盡數誅殺了嗎?” “不,前些日子我身處青雲門,宗門大比之時,便有南天門弟子攜著帶有死氣的匕首。而那赤血丹,半個時辰內能直接提升一個境界,我見那弟子服用之後雙眸充血,額頭隱有紅芒,像極了死修煉製出的活傀儡。”死修,他倒是知曉不少,隻因與血修皆為上古功法。 眾人麵色凝重了起來,中洲出現死修,此事不小。距離誅殺死修已過去了這麼多年,若是自那時便有死修逃過一劫,到如今又該積攢了多少勢力? “現下揣測不是辦法,我們已經進了霧林,就先把霧林探個明白。若真有死修作祟,便都上報掌門再做處理。”燕戮暗嘆一口氣,他終究還是得管這個閑事,他如今是驚鴻門客卿長老,總不能不管他們。 “燕長老說得是,我們便先前行吧。” 眾人接著前行,沒多久便隱有刀兵碰撞之聲響起。 細細查看下,竟是兩個宗門的弟子,他們正在打鬥,似是不死不休。 “別過去。”燕戮按住趙汲的肩:“有古怪。” 片刻,一個詭異的石像出現在那兩隊人中間。是一尊笑麵石像,共有三個頭顱,每個頭顱都是眉心一點血紅,帶著不同的笑,讓人毛骨悚然。 燕戮拾起一塊尖利的石塊朝著那尊笑麵石像扔去。隻見紅芒一閃,一個宗門弟子便像被操控了一般擋到了笑麵石像麵前,石塊直直洞穿了那弟子的胸口,他卻毫無察覺一般以一個扭曲的姿勢接著跟對麵的人打鬥。 “果然是活傀儡。”燕戮表情有些凝重,找陳願摸了一柄刀直直砍向石像。那石像遁入地下,詭異的笑聲自四麵八方響起,石像又出現在一個弟子身後。那弟子極其空洞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一個大洞,血迸出濺到石像上,石像三個頭眉心的那一點紅愈發妖冶。有血液自那一點紅泊泊流下,然後分成數股,流了石像滿身。 燕戮斬了前來阻擋的弟子,一刀向石像的頭削去,那石像這時卻一分為三,將他圍在當中。眾人正要去幫襯卻被燕戮喝止,他們過來會讓石像有更多的操縱對象,反而會不好辦。 “比起多年前的死修,可是差上不少,死修就這點能耐了?”燕戮輕嗤,速度極快地掠過三尊石像,長刀自它們的脖間劃過,看似輕巧的一擊卻直直將石像從脖間一分為二。 有血自刀尖滴落,那石像的斷口處的血色浸出,浸入了地下,染了一大片。 那幾個被操縱的弟子這才清醒過來,看著同伴可怖的屍首和被砍斷的石像有些愣怔。 “還是宗門弟子,如此輕易就被操縱,難怪修為不精。”燕戮隨手將刀扔了,自乾坤袋裡掏出一方白帕擦了手。 驚鴻門和獸王莊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這麼詭異的物件就被這麼輕易地解決了。聽他話語間,那物件似是會蠱惑人心操縱身體,但為何他沒有絲毫被影響? “你們最好就此折返,回去告知你們各自的掌門,死修許會重出,宗門慎行。”燕戮冷眼看著地上被砍成兩段的石像,石像眉心一點紅已然消退。 看著他帶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立在此處的宗門弟子才回過神,各自收了地上同門的屍首,毫不猶豫往來時的路去了。他們宗門再小都聽過死修,死修復出此事可大可小,他們宗門應是不會參與到圍剿,但也要保宗門之人不被死修迫害才是。 陳願晃悠在燕戮身邊:“活傀儡是蠱惑人心再操縱軀殼?” “嗯。若心有雜念,便極其容易被趁虛而入。”方才石像問他,想不想復仇,想不想殺回仙界。他是想的,但石像卻不知,他心中最重要的卻並非復仇,而且他的七絕。 陳願思索片刻:“這倒是與一教有些相似了。” “什麼教?” “此教名曰月教,在大洲之中做法事,驅邪祟。凡俗之人有鬼神一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自稱仙師去往各處,附身於死者或生者身上鳴冤或償債謀取金銀。此教不與宗門走太近,我也是曾目睹過一次他們所謂作法才知曉他們是如何附身的。不過此教人少,又在大洲,宗門也都未曾在意。”陳願說著,他早些年四處闖蕩,大洲為俗世居所,靈氣稀薄,不似中洲修士與俗世之人混居。修仙之人甚少前去,而那月教便在大洲立足。 “這個月教要暗查一下,死修本就靠死者怨氣修行,又有操縱之嫌,這都附和死修的修行之道。” 兩個長老神情嚴肅,沒想到當年圍剿,竟還有餘孽。 “各自傳信於本門。” “這……”趙汲驚詫,他的傳訊符竟沒有反應。獸王莊那邊亦然。 燕戮麵色有些冷凝:“看來,要先殺出去了。” 一行人麵色凝重了起來,竟把傳訊符給斷了,能做到的一是禁製,二便是修為高深地用念力覆蓋了霧林。念力消耗極大,對元神要求極高,千百年都出不了一個元神強大的。那便是禁製了。 “如今,我既已經與陳願結盟,那兩個宗門便是同盟。” “謹遵燕長老令。”趙汲帶頭一揖。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讓他們拋去隔閡,暫為一體。如今霧林之中詭秘莫辨,如此是最好的辦法。 陳願亦是毫不遲疑:“獸王莊此行便與驚鴻門一體。” “遵少莊主令。” 若是禁製,那便無退路了,要麼殺出一條血路,要麼便任人宰割。他們都是宗門弟子,有宗門弟子的傲骨,也有不死不休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