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煦手指一點,指向蒼穹,剎那間,熾熱的聖輝照耀天地,宛如一輪大日。 雙日同天,令人驚訝。 “回!”陸念煦低喝一聲,那輪大日以幾何倍的速度濃縮,化為一把錘子,飛入他的手中。 錘頭大於陸念煦的身體,縈繞著神秘的道痕。 “上古時期的混元錘?不對,是仿製的。”劉春陽眼神一凝,自語:“看其上的道韻,是我青山宗門人所鍛?” “沒錯,三百年前,青山宗最後一位身懷鍛造道果的仙人。”陸天翎開口。 人道大圓滿後,要想化凡為仙,必須以畢生所學為種,悟性為水,結出道果。 青山宗的鍛造仙法失傳,長路被斷,自此再也沒有人能夠煉出鍛造道果,這也是青山宗的一大遺憾。 “天上一戰” “奉陪到底!” 何釗雪目若璀璨星辰,左手掐訣,演化龍鱗墨池,黃金端硯,星輝宣紙。 青雲之氣,筆走龍蛇,何釗雪技法流暢,墨雨灌長空,霎時間,劍氣滿乾坤。 陸念煦微微動容,自他來大拙峰後,就對劉春陽施展的演化之術頗為好奇,沒成想,何釗雪也會這種道術。 陸謹言見狀,嘆息一聲,道:“我兄弟二人齊齊上陣,卻沒能讓他全力以赴。” “青山宗”陸瑾夏的眸子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陸念煦錘撼天地,巨力舞動,吞噬萬物,劍氣、墨水都化作虛妄。 何釗雪輕叱一聲,黃金硯臺綻放仙光,寶硯鎮魔,青雲筆舞動,書寫千古詩篇,映照虛空,化作玲瓏局,鎮壓陸念煦。 陸念煦一力破萬法,錘頭堪比小山,攻伐之術可擊碎長空,觸碰詩篇剎那,無窮無盡的詩詞歌賦一齊飛來。 “畫神之筆”何釗雪的書劍同源逐漸化為筆劍同源,可寫字,可作詩,可作畫,結合演化道術,一氣潑墨青鳥六十四,周旋不息,迷惑人眼。 陸念煦施展秘法,全身猶如黃金澆築,血氣旺盛,比駱風弦還強橫,磅礴如江河,綿綿不絕,硬生生沖開了詩篇構成的玲瓏局 何釗雪攪動風雲,一筆一墨一人生,寫盡人情冷暖,世事沉浮,以雲海為圖,顯化蕓蕓眾生,追名逐利,方生方死。 陸念煦長嘯一聲,金剛怒目,化作丈六金身,寶相莊嚴,錘如山嶽,緩緩落下。 “去!”何釗雪雙指一點,星輝宣紙“嘩啦啦”地被卷上半空,猶如寒鎖鐵鏈,將錘子方圓十米的空間封鎖。 “書中自有黃金屋”何釗雪口中念念有詞,書風渾厚勁健,方圓兼備,剛柔相濟,無浮誇之氣,嚴整亦有意境。 筆墨落在星輝宣紙之上,化為一座黃金屋,籠罩了山嶽般的錘頭。 何釗雪腳踩禦風訣,飛身而去,一招“白描攝魂”,勾勒陸念煦的身形,讓他如置宇外,神色迷離。 驀地,殺意重霄,方才柔和的佛身頃刻間化作天魔,漆黑的烏發頃刻間化為暮雪,血海鋪天蓋地,籠罩著大拙峰的上空。 陸念煦血紅的雙眸流露出金色光華,蘊含至高道紋,有碎裂日月星辰之勢。 成百上千次的交鋒,青光與血光相互碰撞,如兩顆流星,所過之處,空氣炸響,草木粉碎,時而有鮮血飛濺。 轉眼間,一刻鐘過去了。 如此浩大的動靜,引來了一道又一道靈覺查探這裡的情況,七脈首座、長老無不贊嘆。 “昂” 龍鱗墨池發出響動,水龍擊空三百裡,扶搖而上,與風雲化為一體,形成一把橫貫天地的偃月刀。 風雲七式之六——風殤偃月 陸念煦始終壓製自己的功力,讓自己保持在六品巔峰,匯聚九霄之力,一擊碎山,破開了偃月刀。 一朵小蘑菇雲升入天空,激發恐怖颶風,水波一般像四周擴散開來。 陸天翎屈指一點,將之封鎖。 墨水四濺,在空中停留,化作朵朵蓮花。 何釗雪一襲青衫,目似虎狼,輕立花上。 陸天翎開口:“停手吧。” 二人收回攻勢落地。 “乾得好。”劉春陽會心一笑。 道家功法,講究綿綿不絕,生生不息,何釗雪看似動靜頗大,實則損耗極小,每一招都在為接下來的攻勢埋伏筆。 陸念煦久經軍陣廝殺,殺意一出,無可爭鋒,能將佛門武功和殺伐之術巧妙結合,化魔不化心,青山宗小輩,能與他爭輝者屈指可數。 二人戰鬥,都發揮出各自所長,可謂精彩絕倫。 其他六脈看似平靜,但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大拙峰。 單單凝視這場戰鬥之人,除了掌門、長老、首座外,劉春陽還覺察到了林知盈,駱風弦和幾位同輩人的氣息。 “不錯,你有資格娶我妹妹。”陸念煦依舊強勢。 這場戰鬥不分勝負,那是因為陸念煦並未動用仙王血脈遺澤和其餘仙道法器。 何釗雪並未應答。 劉春陽麵露愁容,如今的舉動,不似退婚,反倒是像爭著當女婿。 在幾大巨頭之間,劉春陽的小伎倆猶如薄紙,一撕就碎,不知不覺中,他也淪為了幾方人馬的棋子。 “陸兄可有受傷?”劉春陽試問。 “無礙,敷些藥傷藥便可。”陸念煦搖了搖頭。 此時,陸知衍回來了,給了陸天翎一個眼神,表示我叫不動。 陸天翎雙眸微微一沉,笑道:“既然周木野長老閉關不出,看來這婚事是要緩一緩了。” “言之有理。”劉春陽頷首,他成熟了,已經學會壓製自己的笑容。 陸天翎道:“這幾日,多謝大拙峰的款待。婚事已定,我們要去金鉞峰待一陣子了。” “何不多留一些時日?難道我大拙峰的景色不如金鉞峰?”劉春陽嘴上這麼說,內心就差一腳把他們踢出去了。 陸知衍道:“曉曉出嫁在即,我們留在大拙峰,影響不好。況且,我們還要交代曉曉一些事情,趁此機會,多看看曉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人之常情,既然如此,晚輩就不送了。” 陸謹言和陸瑾夏沖上來,一左一右,夾住了何釗雪。 陸謹言道:“何兄弟,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今晚,就咱們三個,一起去喝兩盅?”陸瑾夏說道。 “這......”何釗雪麵露危難之色,他與劉春陽一樣,極少飲酒。 陸謹言道:“這是我們那裡的習俗,我們這些做大舅哥的,可要好好向你說一些陸家的規矩。” “對嘛”陸瑾夏在他耳畔說:“不論你娶不娶曉曉,我們都是打過架的好友,就當是好友相聚。” 何釗雪將目光投向劉春陽。 劉春陽瞥了一眼陸家兩個長輩,道:“去一去也好。” “好,我去” “山下最好的酒樓,到時候我們來找你。” ...... 當夜,劉春陽坐在行夢樓密室的蒲團之上,苦苦思索應對之法,漸漸墜入夢鄉。 “大師兄,不好了” 沈懷容一向內斂少語,此時竟然一腳踢開門,把劉春陽從蒲團上薅了起來。 “嗯?怎麼了?”劉春陽迷迷糊糊,仿佛還在夢中。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別睡了!”沈懷容使勁晃動劉春陽的身軀,氣喘籲籲道:“陸家,金鉞峰,大楚的人,還有玉皇峰的人,他們,他們全都來了。” “大晚上的,他們來乾什麼,吃夜宵?”劉春陽打了一個哈欠,“咱們大拙峰什麼時候有夜宵了?” 沈懷容忙道:“他們來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