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得像濃墨,與昏暝山色融為一體,沒有一點星光露出。 時隔多日,潛藏在青山宗的暗探再度露麵,一條條影子劃過,似百鬼夜行,四麵八方,在一顆巨樹之下集合。 為首之人披著黑袍,戴著一隻青銅麵具,如九幽厲鬼,僅僅直視,就讓人不寒而栗。 “匯報損失。”它的聲音低沉,攝人心魄。 “金鉞峰全軍覆沒” “長武峰僅剩三人。” “龍泉峰剩四人” “玉皇峰剩兩人” “千草峰剩一人” “碧遊峰剩兩人” 黑袍人冷哼一聲:“金鉞峰果然名不虛傳。” “殿下,喬海公公奉命去接應新來的冷和大人了。”一人稟報。 黑袍人聞言,點了點頭,暗暗握緊袖中拳頭。 “老奴來晚了,請殿下恕罪”一位麻衣老者大步而來,一個滑步跪在了黑袍人麵前。 “快起來,說了多少次,你無需行禮。”黑袍人忙將他扶起,目光落在了身後的冷和。 冷和身著素色長袍,麵容白皙,瞳孔隱隱呈墨綠色,寒光滲人,臉上總掛著虛偽的笑。 “司禮監,冷和,參見殿下。” 黑袍人置之不理,轉而對眾人道:“甲子道會召開在即,青山宗忙於應對遠道而來的洞天福地,現在是青山宗最亂的時候,也是我們行動的最好時機。” 冷和微微一笑緩解尷尬,徑直起身,默默整理衣衫,聆聽黑袍人的交代。 麻衣老者見狀,冷哼一聲。 “甲子道會召開之時,道家的一百零八門派共聚山中,一定會涉及諸多隱秘,我大楚對這些勢在必得。” 黑袍人將一隻袋子丟在地上,從中拿出兩件法器,介紹:“這種法器有傳聲留影的功能,紅色為母,藍色為子,持母法器者,能收到子法器記錄的聲音和畫麵。” “你們每人取一隻母法器,10隻子法器,將子法器安裝在各脈的廳堂、客房、演武場等地,隨時監視。” 不等眾人反應,冷和拿起了一隻子法器,道:“子母串聯需要用真氣維持,一旦子法器落入戒律堂之手,順藤摸瓜,我們豈不是會暴露?” “安裝法門我到時候會教給你們,一旦安裝,就能開啟法器中的隱蔽陣紋,而且,可以通過母法器,將子法器引爆。”黑袍人冷聲回答。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黑袍人繼續道:“蟄伏數個月,各脈可曾有大事發生?” “有。”一人舉手,道:“龍泉峰的大弟子墨淮回山,修為在八品上” “碧遊峰的林知盈突破八品,錢庭玉過年時回山,又匆匆離去不知所為何事,昨晚他回來時,已是九品。” “千草峰的李采采邁入七品,後自斬一刀,重回六品巔峰,應該是想在甲子道會中獲得更大的收益再築仙臺。大弟子喬亦可久居七品,過年時和南豐子大吵了一架,就閉關到現在。” “長武峰的大弟子穀雲申突破八品失敗,王禮雲突破七品,自斬一刀重回六品。” “殿下,根據你的交代,我們密切關注遲勝清,自他從大拙峰走後,四處訪友,閑時帶著玉皇峰的弟子修道練劍,並無異常。” “玉皇峰的宋時宜出關,八品上,與遲勝清鬥了一場,同境戰力相比,不分勝負,頗為奇怪。”玉皇峰的另一名暗探舉手發言。 “我守門時見過遲勝清一麵,他回山時神色憂鬱,狀態極差。” 沈懷容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些事情我會寫成密折,呈上朱雀堂總部。” “且慢”冷和突然站出來,質問:“青山宗難道隻有六脈嗎?” 沈懷容刮了他一眼,答道:“大拙峰之事,我自會寫入密折。” “呈報密折,向來由你一人負責,我們怎知你有沒有欺上瞞下?”冷和眼神沉靜,絲毫沒有犯上的恐懼。 “我如何行事,需要向你匯報?”黑袍人眼神一凝,默然掃視他。 冷和抿嘴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一紙公文,用蘭花指夾著給他看。 “朱雀堂總部的公文,奉萬歲爺之命,讓我來協助你處理青山宗事物,以後的折子上,既要有殿下的印章,也要有我的印章。” 麻衣老者眉頭一挑,驚訝地望向黑袍人。 冷和的眼神犀利起來,慢慢說道:“殿下,請你說出大拙峰的情報,讓大家聽一聽是否屬實,免得寫折子時查無依據。” 黑袍人沉默半晌,道:“大拙峰大弟子劉春陽,境界跌至二品,從思過崖返回之後,其師...楊玉良與他密談良久,幾日後,青雲子與楊玉良密談。” 冷和掃了一眼其他暗探,以求真偽。 “大人,我們隻知劉春陽低調許多,卻不知他跌境之事。” “劉春陽為什麼跌境?”冷和湊到了黑袍人的麵前。 黑袍人眼皮也不抬,說:“你如果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他。” 冷和來回踱步,張口:“殿下,如果小人記得沒錯的話,朱雀堂總部發出的最後一條命令是全麵隱藏,為何在不經過總部允許情況下,擅自將大家召在一起?” “什麼?沒有經過總部允許?” “我還以為是總部的命令” “是殿下的意思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件事會不會有些冒險。” 黑袍人望著說動道喜的一群人,答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近日青山宗著手甲子道會,戒備森嚴,連速度傲視同輩的劉春陽都出不去,你覺得我們的傳書能送到總部嗎?就連接你入山,也是耗費了無數神材仙料方才成功。” “擅自行動,便是過錯,我們是暗探,應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萬歲爺沒有下過旨,總部也沒有發公文,這次行動應當取消。”冷和與它針鋒相對。 黑袍人嗤笑一聲,厲聲道:“青山宗當代掌門東華子雄才偉略,野心勃勃,所作所為囊括四海,稱霸天下的目的昭然若揭。一旦青山宗和其餘道家門派沆瀣一氣對我大楚不利,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冷和笑道:“殿下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說罷,他走近黑袍人,在它耳畔道:“萬歲爺懷疑,有些人呆久了會忘本,我再提醒你一句,你不是大拙峰弟子沈懷容,而是大楚公主鐘玉珂,千萬不要想著背叛大楚。” 黑袍人怒氣上頭,但麵色平靜,盯著他。 “謝謝你的提醒。”黑袍人一字一句道。 冷和陰險一笑,“殿下......” 驀地,黑袍人揚起巴掌,電光火石之間,冷和白皙的臉上多了一道紅痕。 麻衣老者見狀,眼皮隨之一跳。 黑袍人,也就是沈懷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不怒自威,緩緩開口:“大楚是我鐘氏的大楚,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