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茶室內一片漆黑,唯有前方那箭支與箭壺的區域才有一絲羸弱的燈火照亮。 陳時安小心戒備,一邊試著探道: “不是說,來跟你們掌櫃的喝茶麼?” 許久,黑暗中緩緩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客官,不必如此拘謹。” “此雖茶室,然此‘茶’非茶,此‘室’非室,心明是查,不射是射,是真也。” 聽此,陳時安眉頭微皺,雖不解其義,但對麵既能說出這番話來,在柿安中的地位應該不低。 於是,他謹慎的問道:“你又是何人?柿安的掌櫃?” “我隻是一個侍者.....” “侍者?怕是不對吧,哪裡的侍者滿嘴酸詞?”陳時安詐道。 那聲音立刻變的有些尷尬起來: “客...官,還是說說,是想求何事吧?” “求事?” 陳時安開門見山的道: “燕上飛,血露微,我需要這個女賊的信息。” “原來如此。”侍者了然。 隨即,茶室的天花板上忽然閃爍出了陣陣的幽光。 陳時安一抬頭,剎時,隻見頭上竟是浮現一片紫垣。而那漫天星鬥中,正有顆流星在飛速的劃落,應是砸到了某個角落。 不多時,隻聽侍者悠悠念道: “血露微:江湖,者卷,五十三。” 聽此,陳時安的目光頓時炙熱了起來:“竟真有那女賊的線索?” 他強壓住心底不斷翻湧的激動,克製的問道:“這卷情報,多少銀兩才肯賣?” 然侍者卻是回道: “客官若是肯割愛石龜,當下即可帶走卷宗。” “賤龜?”陳時安一愣。 他確實是時常坑龜,但那也隻是逼它出爪的無奈之舉,真要動真格,這是萬萬不可的。 畢竟他還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 於是,他轉而問道: “還有,其他的選擇麼?” 良久,侍者回復道:“其二之選,名為生死箭。” “客官麵前,五支箭支,隨挑其一擲入桶中,隻要完成箭上對應的要求,即可帶走卷宗。” “但若不成,石龜從此歸柿安所有。” 陳時安驟然問道:“需要搏命?” 侍者繼續道:“不全然,雖俱是掌櫃高朋的疑難,但亦有尋常瑣碎之事,具體,還看天意。” “那我若是反悔呢?”陳時安道。 當下,黑暗中突然飛來一道符籙,正好落在他手上,隻聽侍者繼續道: “言靈之契,拾箭既諾,若要反悔,身隕道消。” “...........” 陳時安當即斥道: “霸王條款,這不公平。” 撲賣之事,本應是雙方各背風險的博弈,但此般明顯是借勢換旗的欺壓,對方就算是輸,也無謂這點損失。 而他為此竟是要押上全部身家和一條老命,這盈虧比低的簡直另人發指。 但侍者卻是嚴肅的警告道: “客官也可拒絕,但以您的條件,進入此地的機會隻此一次,還請慎重考慮。” “那便不來。”陳時安轉身就走。 一時間,他的動作讓茶室陷入了無語的寂靜,終於,在他半隻腳踏出門去的時候,背後傳來了頗為無奈的聲音: “等....等。” “客官,不妨來說說你的條件....” 聽此,陳時安方才轉身,道:“我還要關於石龜的情報。” “這......”侍者的聲音有些為難,但當陳時安又一次轉身要離去的時候,他終是嘆了口氣,應了下來: “好吧.....” 得到首肯,陳時安方才折返,徐徐走到前方,見得五支箭支上俱是刻著‘甲等’的字樣。 “甲乙丙丁?” 當下他轉了轉眼珠,又突然狐疑道: “我怎知你們會不會給我一個完不成的任務?” “不會的,先生的境界.....” “九品......”陳時安斬釘截鐵。 茶室再次寂靜,不久,他麵前箭支上的刻字終於緩緩變成了:‘丁等’。 到此,他方才放心,從五支‘丁等’箭中抽了一支,一番瞄準後,對著箭壺擲了過去。 然而,箭支就在要入壺的一剎那,竟是忽然詭異的拐開了它原本的軌跡,不多時,不偏不倚的剛好落到箭壺側旁。 “?” 詫異之間,他又連連的投去三支,不想,竟是同樣的擦著壺邊而過,散落在四周。 陳時安一愣:“又是,各憑本事的老千?”然而隨即又否定的搖了搖頭,他一直都有所提防,從頭到尾並沒有感到靈氣的出現。 這時,侍者的聲音再次出現: “客官莫惱,非是武弊,隻奈箭支與箭壺之材互為相斥,還需給予壓力,方能為之馴服。” “你?!”陳時安登時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他強壓著火氣追問道:“若是投不進的話怎麼算?” “那便是輸了此局。” “言靈之契已經生效,如今還剩最後一支箭支,客官還請好生考量。” 黑暗中,侍者的笑聲突然充滿了得意。 “..........” “好,好,好。” 片刻後,陳時安冷笑了三聲。 隨即,他從葫蘆裡掏出了瓷瓶。 破軍丸有短暫提高靈氣的功效,用在此時,剛剛好。 他取出了第一顆破軍丸,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扔進口中,將其一口咬碎。 頃刻間,內裡丹田氣海翻湧沸騰,一股股靈氣飛速的淬煉出來,又飛速行過周身經脈,一路匯聚至手。 下一刻,他瞄準箭壺,擲出了那最後一箭,就在要重蹈覆轍的時候,他突然在胸前比出劍指,吼了一聲: “給我進去!” 隻見,本已拐彎的箭支,竟是像被拽住了韁繩的烈馬般,硬生生的被扭了回來,然後直勾的灌進了箭壺之中。 侍者登時驚訝:“這是,禦物神通?” 但隨後又有些惱羞成怒道: “不對,你騙我,你不是九品。” “你不是同樣在算計我?” 一切塵埃落定,陳時安笑著懟了回去。 “但你身上確是九品靈氣,就算是服用了破軍丸,應也不會有神通的出現?”侍者不解。 陳時安道:“九品和七品,其實,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沒有說謊,雖前身修為的確七品,但無奈他學會淬煉靈氣都不過個把月的時間。 怎麼能算做真七品呢? 不多時,一卷卷軸出現在了陳時安的麵前。 然當他看到封軸上豎附的小字時,嘴角卻頓時一僵,當即沒了笑容: ‘丁等:厲鬼:蘇嬋。’ 麵具下的陳時安臉色登時古怪起來: “這?是最低的等級?” 然而,侍者卻一掃惱怒,得意的笑出了聲: “抱歉,抱歉,方才忘了告訴客官,這裡反排地支,以甲等最低,丁等才為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