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兇案現場(1 / 1)

嗒.....   嗒...嗒.....   一滴一滴的水珠順著屋簷滑下摔成血色,陳時安感受著指尖溫熱的黏膩,不得不相信自己確實殺了人。   約十三秒前,他掙紮的醒過來,睜眼便見一柄唐刀正直勾勾的沖著他劈來。   行兇的是個比他要高上整整一頭的肌肉怪,瘋嚷著要將他切成生魚片。   沒辦法,凜凜寒光下陳時安當時被嚇的魂都飛了三裡地,千鈞一發之際也顧不上手上拿著的是啥,隻能出於本能的伸手推去阻擋。   然後那肌肉怪便在幾聲慘叫後乾脆的躺了,一躺一個不吱聲。   直到十三秒後的現在,陳時安方才反應過來,他順手插過去的同樣是把刀......   此刻的天井小院中,醒悟真相的陳時安頓時胃水翻湧,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惡心。那空氣中凝重的血腥味每一絲都在反復提醒他這不是在做夢。   “什麼情況?我怎麼可能殺人.....”   強忍著噎回了反到喉頭的異物,陳時安勉強撐起身子,剛好看到那肌肉怪倒在身前一動不動,早已沒了氣息。   皎潔的月光下,那屍體的頭顱甚至還在反著光,一顆光禿禿,油亮亮的大禿瓢折光入眼,突兀的滲人。   陳時安差點以為這是哪個寺廟裡跑出來的瘋和尚。   但順著那光頭再往下一看,卻是沒法再聯想到和尚了。   隻見那光禿禿的腦殼下,一雙險要爆凸出框的眼球猙獰的瞪出道道兇光,整張扭曲的臉的在月光下幽幽發亮,似厲鬼乍活,怨恨無盡。   他恐是到死那刻都還在想著殺掉陳時安。   看到他這幅鬼樣子,陳時安頓時應激的哆嗦出一身冷汗,直感頭皮發麻。   “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恨我?”陳時安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自己到底哪來的仇家。   他一個黃袍加身的小騎手,勤懇的五星好市民,最兇的時候也不過是隔著電話拒絕些無理要求,但這也不至於會到這個地步。   沉思許久,分析無果,陳時安隻能再往前回想,但這一回想,臉色瞬時蒼白了。   他不是被尋仇了,竟是穿越了.....   剎那間,陳時安突然感到太陽穴無比脹痛,無數記憶的碎片狂暴的湧入腦海,霸道而又生硬。   陳時安,這一世他依然叫陳時安,唐國劍南道下,咕咕觀的一名小道士。   他自幼父母雙亡,與觀中七個師兄師姐一樣,皆是被老觀主陳福收養的可憐孩子。   隻是在他五歲時,那老觀主便在一次北上時遭遇意外而不知所蹤,而後七個師兄師也因為北上尋師接連失蹤,生死兩茫。   直到陳時安十八歲,觀中師兄師姐全部失蹤完畢,咕咕觀裡隻剩他與一隻殘年老黃狗。   又兩年後,老黃狗終也在一聲嗚嚎下歸西而去,自此咕咕觀隻餘陳時安一根獨苗。   弱冠之年,陳時安埋葬了大黃狗後,背上行囊也走上了同樣的尋人之路。   “天煞孤星啊.....”陳時安不禁腹誹。   “可為什麼我又會跟這個禿驢結仇呢?”記憶裡他這一世同樣是性子溫和,很難會與人結仇到這種地步。   於是他再努力的回想下去,然而,這次卻是意外的沒有找到任何答案。   他生前的最後記憶截止到他接了一單跑腿單後騎車去往郊區。   而在這個世界的最後記憶也截止到他在某個茶樓喝了一壺茶,聽了一場書。   但眼下周遭環境看上去既不現代,也不像茶樓這種場所,最多像是古裝劇裡那些廢棄的胡同民居內景,陳舊又破爛。   沉思良久,陳時安隻得無奈的揉揉依舊還在脹痛的太陽穴,重新將目光聚焦回身前的屍體上。   “我是正當防衛啊....你可不能怪我,就法律上講我也是無辜的....”   雖然心裡抗拒的很,但他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然後將禿子猙獰的臉扭過去,心一橫,上下其手摸索起來。   也是此時,陳時安才慢慢注意到屍體上一些剛剛被忽略掉的細節。   隻見禿子腰上那個被他捅出的血窟窿雖然還在不斷向外滲出血來,但流到衣襟上卻不沾不染,縱享絲滑如德芙。   注意到這點,他小心的搓了一下禿子的衣角,隻感覺初摸上去很滑,像是絲綢,但再一用力,卻又多了些羊絨的毛毛感,不似純粹的絲綢。   “古古怪怪。”   陳時安眉頭一皺,於是借著月色又湊近些距離,這時方才看清楚那是一件繡了字的青衣。   不過青衣上雖然繡了字,卻都是些彎彎曲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蝌蚪一樣的文字,他這個現代人完全看不懂。   但有一點很顯然,這件衣裳定是造價不菲,意義不凡。   所以也很顯然,這件衣裳的主人不是一般的禿驢,應該是有身份,非富即貴的禿驢。   想到這,陳時安心裡不免發怵,隱隱有些莫名的不安。   “但講道理,我窮的就剩一身正氣了,又怎麼會和這種人物扯上關係?”陳時安始終都想不明白。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在禿子後腰間觸碰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那物件被禿子藏在衣襟裡貼身佩戴,如不是剛好碰到著實很難發現。   “?”   陳時安好奇的試著摸進去,一瞬間,一股冰涼的脂膩感透遍全身,極為舒服。於是他往外一抽,一塊精致的玉牌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小心翼翼的將玉牌置於掌心,端詳起來。   隻見,那玉牌溫潤的透發出陣陣暖色熒光,在夜空的襯托下宛如明珠般瑰麗,牌上精雕細琢的刻著一個小小的‘經’字,蒼勁有力。   陳時安試探的輕撫了一下這塊玉牌,未想,下一秒那上麵的熒光竟忽然大作,隨即在空中聚焦出了兩行對仗的小字。   ‘唐國聖使,召命取經。’   ‘東遊大德,仙侍羅天。’   見到這兩行字,陳時安頓時感覺腦袋嗡的一聲,一瞬間血壓莫名上湧,背後汗毛乍立。   雖然他的原身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鄉下小道士,但隻要是唐國子民都知曉這兩行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他刀掉的居然是東遊出使仙島的取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