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煙雨籠罩了揚州城。 但也隻是叫揚州而已,這裡和地球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何修是穿越者,雖說原主的記憶有些洶湧,讓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但至少理清了一些頭緒。 原主和自己爺爺相依為命,日子苦些,卻也將就能過。 生活平淡且無趣。 上個月,老人感染風寒去世。 留下一份揚州書院雜役的工作,一處小院和一套爛大街的《太祖長拳》。 老人總強調自家拳法的不同,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哪怕是在臨終前,都在說這件事情,還說什麼會有驚喜。 什麼是特麼的驚喜,原主記憶中攢錢娶媳的執念才是驚喜! “老子剛來一個晚上,‘攢錢娶媳婦’在腦袋裡單曲循環了一整晚。” 何修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念叨著。 “何修呀何修,你怎會如此想不開?” “這是你臨死前執念嗎?替你報仇可以試試,但娶媳婦生娃這件事情太有難度了!” 昨夜雨疏風驟,雷聲滾滾,房門被吹得叮當作響。 原主起床關門,恰好驚雷炸響,隻見一道人影閃過,傳來咯咯的嬌笑之聲,雙眼一黑——原本送外賣猝死的自己重生了。 “倒是便宜了我。” 將攢錢娶媳婦的事拋到腦後,何修笑瞇瞇地出了門。 雖然雨停了,但天色卻有幾分昏暗。 濕漉漉的青磚路麵和偶爾吹來的涼風讓何修不禁精神一振。 這頗有些北方風情的小胡同,讓他不禁有些懷念原本的世界。 “這個時候要是有小籠包該多好呀。” 正在感嘆著,卻見前麵剛好是包子鋪。 記憶告訴他這裡確實有包子鋪,隻不過他吃不起,更準確地說是日子拮據,需要精打細算。 “何修。”包子鋪裡傳來一名老者的聲音。 何修有些意外,是揚州書院的院長,白楊。 “院長好。”何修很有禮貌地打招呼,“何大媽早上好。” 何大媽一邊包著包子,一邊笑著點了點頭。 “你住這附近?”白楊有些好奇。 他與何修的爺爺雖然身份懸殊,但也算是相識。 相識幾十年,也確實不知道爺孫二人住在這裡。 上個月何老頭發喪,他也是讓管家代為祭奠的。 “我住在附近。” “恩,你去吧。”白楊擺了擺手。 何修看著這個一臉享受之色的當代大儒,忽然開口問道:“包子好吃嗎?” “自然是好吃至極。”白楊兀自蘸了蘸老醋,輕輕咬了一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麵帶不悅之色,“一起吃點吧。” 他看著何修,何修看著他。 “院長您請客嗎?”何修開口問道,“你是知道我的,做工的收入並不是很高。” 包子鋪的何大媽笑而不語地忙著手中的活計。 “恩,我請。”白楊沒好氣地白了何修一眼,“過來坐吧。” “不了。”何修看上去像個乖孩子,“何大媽,六籠豬肉大蔥的,打包。” “好咧。”何大媽咯咯直樂。能看到白楊吃癟,她樂見其成。 白楊雖是當代大儒,桃李滿天下,但也是出了名的迂腐與吝嗇。 你去他家做客,他會拿出上好的點心招待,但如果你真吃了他家點心,他又會說你這人不懂事。 何修接過包好的小籠包:“謝謝何大媽。” “謝謝院長。”鞠了一躬,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便走。 白楊輕哼一聲,忽然感覺吃了二十多年的小籠包不香了。 這天早晨,何修十分豪氣地請自己的同事兼好友——王胖子吃了一頓肉包子。 王胖子驚呼:“盒子,大手筆呀,日子不過啦,媳婦不娶啦?” “嗬,要那作甚,哪裡有包子香。” 忙碌的一天轉瞬即逝,何修也慢慢適應了現在這身體。 恩,如果不考慮收入和一眼到頭的日子,還可以說是充實的一天。 黃昏,細雨綿綿而下。 作為穿越者,有些事情對於何修來說是意料之內的。 果不其然,在何修踏出書院的那一刻,係統莫名激活了。 【宿主,靈魂力量滿足30點要求,錨點接駁,重置中……】 眼前出現界麵,沒有文字沒有按鈕,隻有一個小框框,還時不時地閃動幾下。 他心生好奇,當即邊走邊研究了起來。 回到家中,鎖上院門,收起油紙傘,推門進屋。 “恩?不對頭。屋裡有人。走錯院子了。” 注意力都放在研究係統上,自然走錯了門。 屋子有些昏暗,床上分明有個人。 說了句抱歉,轉身便走。 他跨出門又看了看小院兒,這是自己家呀,那這床上的人是誰? 天空陰沉,小雨淅瀝瀝的,卻讓這小院子顯得有些嚇人。 何修略微思考,拔腿便跑。 昨天莫名其妙被人搞死,今日床上多出一人,定然有鬼。 事出反常必有妖,溜之。 抬頭…… 何修一怔,驚覺自己居然站在屋子裡,失聲道:“我怎麼又回來了?” 又見床上那人伸出蓮藕般的胳膊,高高抬起,又輕輕擺了擺,接著便是酥軟到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的聲音。 “走什麼呀,來玩嘛~” 接著便是一陣銀鈴般女子的嬌笑聲。 這聲音他熟,因為原主臨死前所聽到的就是這女人的聲音。 何修急忙開門,原本風都能吹開的門,此刻紋絲不動。 草,拚了! 何修大吼一聲,抄起板凳砸向女人,哪知剛剛抬腿,身體便被定住。 隻見那女人蓮步輕移,瞬移般便出現在何修近前。 她將肩帶稍稍一提,一雙美眸仿若欣賞一盤可口的佳肴,媚聲道“小哥哥,不知道你好不好吃呢!” 說著便抓起何修的衣角,眼巴巴地盯著他。 看著女人性感雙唇上晶瑩剔透,何修心中大艸,這吃肯定不是咬! 定身、瞬移帶吃人,這他娘的是人是鬼? 他想跑,想反抗,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股怪力控製,似乎根本不屬於自己。 他努力地想要掙紮,卻也隻是徒勞。 他想大喊女俠饒命,依舊無濟於事。 女子見他麵紅耳赤,青筋直冒,掩嘴輕笑:“哥哥,奴家受了傷,需要吸乾一個精壯的漢子,要不你就小小地犧牲一下?” 說著紅唇輕啟,看似溫柔地點在何修的脖頸上。 腰酸背痛瞬間席卷他的全身,心悸氣短恐慌感迅速侵蝕了他的理性。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這是瀕死前的感覺,上輩子他就是這麼沒的。 這女人,不,這是個妖女,是個女鬼!他要殺了自己! 不,我不想死! 何修內心不停地嘶吼,雙目滿是不甘和怒火。 他恨恨地看向對方,對方似乎很是享受的樣子,正趴在他肩膀上貪婪地吮吸著。 忽然,他感覺自己能動了,那女人也滿是驚喜之色地看向他。 “靈氣,靈根?難怪……我問你,你想不想活命?” 何修瘋狂點頭:“想活,隻要能活命,做什麼都成!” 活命要緊,不管什麼事先答應下來。 女子一提肩帶,徹底遮擋住了露出的鎖骨,扭著纖細的腰肢又坐回了床上,畫風一變,麵色肅然:“本仙子受了傷,需要在此靜養幾日,你且將本仙子伺候好,到時也不是不能饒你一命。 另外……” 女子略微思索,手指一點:“張嘴。” 何修下巴不受控製地張開,一隻花生大小的怪蟲飛入口中,他隻覺喉嚨一陣酥麻。 又聽那女子道:“如果不老實,這蟲子會咬爛你的心肝脾肺哦,保證你死之前痛不欲生。” 說完笑得花枝亂顫,似乎已經看到了何修臨死前的慘狀一般。 “哎呀,我餓了,哥哥幫我去尋些吃食回來吧。 不要妄圖逃跑哦,蟲子離我太遠是會餓的。” 此時此刻,何修才真正確定自己活了下來。 他雙手依舊死死地抓著板凳,身上濕漉漉涼颼颼的,也不知是熱汗變冷,還是冷汗太多。 苦笑著搖搖頭,放下板凳,走出屋子,關上房門。 整個過程小心至極,生怕鬧出什麼響動驚擾到對方。 一直到出了院子,他才稍微出了一口氣。 那女人沒說想吃什麼,自己能做的大概就是找好的買了。 雨還在下,但這並不影響揚州城的熱鬧。 胡同外街邊小店人聲鼎沸,房簷下的紗燈搖搖晃晃,定睛看去,包子鋪外排起了長隊,幫工的夥計也在不停忙碌著。 店裡的座位也十分緊張,但剛好有位置。 “揚州城幾十年的老字號,她應該會滿意吧。哎,我這腰呀,後半輩怕是要廢了。” 他心中嘀咕著,裝出無事發生的樣子,對何大娘道:“大娘,四籠豬肉大蔥的包子,兩籠打包,兩籠現吃,一碗雞蛋湯,來幾瓣蒜,往醋裡再加點芥末。” “好咧!”何大娘利落地端上兩籠包子,“盒子,莫不是早晨吃饞了,晚上還饞我的包子。” 又見何修麵色慘白:“我說盒子,是不是金屋藏嬌了,我看你這氣色不對呀,年輕人可要注意節製呀。” “哈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有。”何修打著哈哈,“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何大媽依舊不依不饒,打量何修幾眼,見其脖子上被人種了一顆草莓,笑道:“跟你大娘也不說實話,你脖子上的紅印是哪個姑娘嘬的,該不會從城外撿了個媳婦吧?” “大娘就不要那我開玩笑了,你是知道我的,養活自己剛好,在加一張嘴怎麼養得住?” “也不知道是誰總念叨著攢錢娶媳婦,看你這意思,不找了?” “不找了,要那作甚,哪有包子好吃?” 其他人聽了哈哈大笑,鋪子裡瞬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何修笑得僵硬,雙目微微出神,不想多說一句話了。 全然不知道剛才的對話被有心人聽了去。 他神色一變,卻是期盼已久的係統終於有了變化。 姓名:何修。 年齡:19歲。 壽命:64(84)(因精元損耗-20)。 靈根:金木水火土(0/1000)+ 長拳點數:0。 技能:太祖長拳(99/100),入門。 看著界麵,他氣差點跳腳罵娘,這精元損耗不用說,肯定是被那女人吸的,二十年呀,一口就吸了自己二十年的命,倘若再吸上幾口,怕是直接沒了。 再就是靈根,既然有靈根,說明這個世界是有修仙者的。 不過五行俱全,怕是感應靈氣都很難? 長拳點數,難道和自己練習的太祖長拳有關係? 忽地,他想起了爺爺臨終前說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