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在和銀行打交道的過程中明白了一個道理，你越是有錢，銀行就越要給你授信，你越是沒錢，就越借不到錢。 　　如果王樹發知道東海文化公司賬戶沒有一分錢，汪東甚至要從安平銀行緊急申請了一筆三十萬的信用貸款才能保證這場研討會的順利舉行的話，他百分百不會給東海文化投哪怕一毛錢。 　　可是如果王百萬知道東海文化目前拍攝的電視劇其實是一個熱門項目，江浙滬有不少老板有意投資的話。那王百萬就會覺得東海文化是一個香餑餑，會搶著給東海文化送錢。 　　這就是最典型的羊群效應，經濟學裡中經常描述經濟個體的從眾跟風心理。 　　市場上沒有頭羊不要緊，汪東隻需要製造出一頭不存在的頭羊，讓王樹發這頭羊產生危機感，那麼他就會按照汪東的設計乖乖就範。這種策略也經常被機構用來操縱股市。 　　十五號早上，王百萬起了個大早，換上了他最貴的那套羊絨西裝，皮鞋也擦得鋥亮。上回他打扮地這麼正式還是參加鎮上的人大代表會議。 　　他也提前給自家餐館打了電話，讓他們提前備一些刀魚，等會議結束以後，他打算讓會議上認識的新朋友嘗一嘗河鮮。畢竟這種研討會就是拓展他人脈，擴大交際圈的好機會。 　　正在照鏡子的王樹發突然想起了於紅，他嘆了口氣，覺得有些遺憾。 　　東海文化的小劉告訴他，他們公司已經結束了婺州的戲份拍攝，現在已經回建鄴準備拍攝第二個單元劇。 　　想起那個美艷動人的女演員，王樹發心裡有些癢癢的，就像他幾天不去按摩就覺得不得勁一樣。 　　小劉說他們公司這次拍的是一部都市情感劇，總共有三個單元，第一個單元在婺州拍攝，第二個單元暫定建鄴，第三個單元的場地還沒有定下來，具體要看製作人和投資人的意見。 　　王樹發聽到小劉這麼說，心裡未免有些遺憾，他本來還想在婺州和於紅再見一麵的，一起約個飯什麼的。 　　小劉說他們東海文化在建鄴也有分公司，讓王樹發有時間來建鄴玩一趟。王樹發聽到東海文化在東海市、建鄴市有兩家公司，對東海文化這家公司有了粗略印象。畢竟東海文化（建鄴）分公司的辦公地址可是在建鄴新街口商圈，地位相當於東海的小陸家嘴。 　　當王樹發在腦補東海文化的公司規模究竟有多大的時候，汪東已經開著奔馳商務車去火車站接齊教授了，汪東還從花店買了一束百合花。 　　當齊教授走出離站通道時，汪東一眼就認了出來。齊教授和倪昵媽媽齊阿姨畢竟是姐妹倆，兩人長得很像，齊教授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身卡其色風衣，有種知性範兒。正在出站的齊教授一邊推著行李箱，一邊拿著手機打電話。 　　這時齊教授也看到了汪東，她先是和汪東揮了揮手，然後繼續打電話，“好了，我已經看到小東了。你還別說，幾年不見，小東都長這麼高了。” 　　齊教授掛完電話，走到汪東麵前，看到鮮花的她露出笑容，“哎呀，這束百合是送給我的嗎？謝謝，真的是一個細心的好孩子！” 　　汪東接過行李箱，開始寒暄，“齊教授，路上還順利吧？這次研討會行程有些緊，辛苦您了。” 　　齊麗婷聽到汪東應酬式的談話，微微有些不適應，果然官宦家庭出身的孩子為人處世，待人接物都比較成熟。 　　汪家第二代雖然沒人從政，不過汪老爺子門生故舊眾多，在東海官場還是有著不小的影響力，隻不過汪老爺子的幾個兒子都不太成器。 　　汪楓原本是汪老爺子最看好的一個孩子，一畢業就走上仕途。原本汪老爺子希望把汪楓從宣傳部調到東海港務工程公司鍛煉一下，奈何吃不了苦的汪楓執意下海從商，把老爺子氣個半死。 　　齊麗婷想到外甥女倪昵，決定還是適當拉近一下兩人關係，“小東，你是倪昵的好朋友，我也算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就別叫我齊教授，你就和倪昵一樣喊我大姨就好了。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喊你汪總，你說呢？” 　　汪東聽到齊麗婷這麼說，立刻從善如流，“好的，大姨。您是長輩，我聽您的。” 　　回婺州賓館的路上，齊麗婷和汪東聊起了她的工作經歷。齊麗婷八十年代在早稻田大學留學，拿到了早稻田的人文社科博士學位。當時的齊麗婷其實就可以拿到日本的永久居住權，不過她還是選擇回國任教。 　　汪東立馬明白了，“大姨是建鄴人，不願意留在日本生活太正常不過了。不過大姨這麼高的學歷，不去當公務員太可惜了，不然至少也是廳級乾部了。” 　　齊麗婷搖搖頭，“我了解我自己，我這種性格還是適合呆在學校做研究，搞不來迎來送往的那一套。之前我看到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來到內地做訪問交流，吃飯時也少不了敬酒，我就徹底放棄進入仕途的想法了。” 　　汪東有些不以為意，“諾貝爾經濟學獎又不值錢，要是拿到物理學獎或者化學獎的技術大牛回國，至少省領導要出麵接待。” 　　齊麗婷知道汪東說得沒錯，不過她這次之所以過來參加研討會，主要是為了近距離了解一下汪東。 　　齊麗婷自己沒有孩子，一直把倪昵當成親閨女來養，對她疼愛地不得了。 　　最近幾個月，她經常從倪昵口中聽到汪東的名字，耳朵都快聽出繭了。 　　齊麗婷知道倪昵已經到了少女春心萌動的年齡，對身旁優秀的異性心生好感也很正常。 　　要是汪東繼續留在東海戲劇學院念書，齊麗婷倒不會替倪昵擔心。畢竟她的這個外甥女，除了讀書成績一般，其他都非常出色，國標舞拿過獎，找書苑 wwｗ.zhaoshuyｕan.ｃoｍ遊泳也是國家二級運動員。 　　不過汪東選擇離開學校創業，就為兩人的未來增添不可控風險。到時候創業成功的汪東是否還會繼續喜歡倪昵，也是未知數。要是創業失敗，齊麗婷也不舍得讓倪昵陪著汪東吃苦。 　　齊麗婷很自然把話題引到倪昵身上，“小東，你之前建議倪昵報考南廣學院，倪昵這段時間經過老師的補課，確實和南廣學院的分數線相差不遠。要是倪昵考上南廣學院了，你覺得她報考什麼專業？” 　　汪東考慮了一下，“我覺得倪昵適合報考播音主持專業，她以後可以成為一名專業的主持人。” 　　齊麗婷有些意外，“哦，能說說為什麼嗎？” 　　汪東解釋原委，“倪昵有身高優勢，又練過國標舞，氣質比較出眾，她在擔任電視臺主持人方麵是有條件優勢的。再加上我們家在東海傳媒行業還是有不少熟人，到時候她留在東海工作也比較方便。” 　　齊麗婷聽到汪東這麼說，心裡石頭終於落定。汪東能夠這麼說，無疑是在向齊麗婷承諾，以後汪東會出手安排好倪昵的工作。 　　要知道中國傳媒學院南廣學院隻是一個普通本科，想留在競爭激烈的東海電視臺當主持人可沒那麼容易。 　　如果沒有汪老爺子的點頭，現在的汪東也沒能力做到。汪東這不是提前承認了倪昵這個汪家孫媳婦兒的名分了嗎。 　　現在的齊麗婷是越看汪東越順眼，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樣。 　　“小東，等會兒到了賓館，大姨請你吃飯，感謝你幫倪昵這麼大的忙。”齊麗婷誠心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