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許海誠回到石灣小學。 　　“誠子，考的怎麼樣？題目難不難？”陸文勝放下書本，向他關心地詢問起來，聽趙建奎傳來的消息說，這次預選加大了難度，就是為了淘汰更多的人。 　　“我覺得還行，就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我做出來了一半，別的都沒有覺得難的。”許海誠坦然自信地回答道，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那就好。” 　　陸文勝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次考試不是終點，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還要繼續加油，好了，為了鼓勵你，那麼就再來一套卷子做吧。” 　　“哈？” 　　許海誠覺得很無語。 　　“你不是說考完要帶我去城裡打會兒遊戲的嘛！” 　　“打個屁的遊戲，要打也得是你考到了預考全縣前一百名才有資格。”陸文勝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趕緊回座位去做題去。 　　鐺鐺鐺。 　　下課鐘聲響了。 　　陸文勝抱著一摞卷子回到了辦公室。 　　一個別村的村民找了過來。 　　“哎，陸老師，我家電視機壞了，你能給我修一下嗎？” 　　“不還意思啊，我現在沒時間。”陸文勝頭也不抬地拒絕道，“你看我這裡還有這麼多卷子要批改呢。” 　　那村民抿嘴一笑。 　　“應該不耽誤您時間，我把電視機搬到了您家裡去了，您一回去就能修。” 　　陸文勝眉頭一皺。 　　“可我現在忙的連家都沒有時間回啊，你不然就先放我家裡吧，等哪天我休息回去了，給你修一下。” 　　那村民有些不樂意了。 　　“可是我家裡等著看，要不，我再把電視機抱你這裡來，你下課了給我看看怎麼樣？” 　　真是給你臉了。 　　說了不修還非賴上了咋地。 　　陸文勝有些生氣了。 　　“我都說了沒時間了，你這人怎麼還這樣？你要麼把電視機放我家裡等著，要麼就搬回家去，總之我現在沒空。” 　　“我實話跟你說，現在鄉政府那邊、鄉派出所都打了好多電話來，催我去修東西，我都推辭了，就別說是你了。” 　　“這還有一個月就要小升初考試，孩子們的前途重要，還是你一個電視機重要？你的孩子不在這班上，你不在乎是吧？” 　　那村民被懟的無地自容，隻好訕訕地走了。 　　體育老師惋惜地笑道：“嘖嘖，陸老師這忙的錢都沒時間掙了，真是可惜啊，要是會修電器的是我就好咯。” 　　老李走了過來。 　　“陸老師，我怎麼聽說，前段時間縣教委的大官都去你家吃飯了？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他耳朵裡，還是在大半個月以後。 　　賴校長一聽這話，刷地豎起了耳朵。 　　啥玩意。 　　這小子在縣教委真的有人？ 　　他不由得扭過頭來，吃驚地望著陸文勝。 　　“不是，你看我乾嘛？”陸文勝反感地懟了他一句。 　　既往不咎。 　　真是便宜死你這個老東西了。 　　“什麼領導去你家吃飯了？我看八成又是你給人家修電視修來的關係吧，行，你小子能乾就是了，靠技術拉關係也是獨一份。”賴校長猜測道，一番陰陽怪氣。 　　“啥領導，那是我同學，高中同學趙建奎，初教科的副科長。” 　　陸文勝不想讓人知道他結識了李局長，畢竟也隻是酒桌上的泛泛之交，遠遠談不上跟吳局那樣鐵的關係，說出來怕叫人笑話。 　　“哦。” 　　老李應了一聲，接著眉開眼笑道，“副科長也不錯啊，陸老師，你看要不要介紹我認識一下，我想……” 　　陸文勝納悶地看著他。 　　不是說辭職不乾麼。 　　還想啥。 　　“你不是想去南方當老師麼，認識咱們縣城的副科長又有啥用。”他直言不諱道，對老李的狀況有點兒懵逼。 　　“嗨，不去了，我聽有人寫信回來說，去那邊當老師要求嚴格的很，一點兒都不好乾，所以就不想去了。” 　　老李不好意思地說道，“現在我隻想在退休前，能有人幫我再往上提提就好了。” 　　“啥意思，你想當校長？” 　　陸文勝故作驚訝地說道，眼睛瞥向賴校長，就想看他生氣的樣子。 　　賴校長刷地把目光掃向老李。 　　老李連忙擺手道：“啊不不不，我哪有那個本事，我是說，可以找人的話，給我調到初中後勤那裡也不錯，管管食堂什麼的，還能發點兒小財。” 　　想得可真美。 　　那好差事還能輪得到你。 　　早就被各色人物給瓜分完了好嗎。 　　“那也行啊，我可是聽我同學說，想要辦成這事的話，得這個數……”陸文勝伸出一根手指，立在半空中。 　　“一……一千？” 　　“不，一萬！” 　　“啊？” 　　老李嚇了一跳，心想，有那一萬，勞資都成萬元戶了，還去乾什麼後勤差事啊，滾蛋吧。 　　“哦，那算了，搞不起搞不起。” 　　賴校長走了過來。找書苑 ｗww．zhaosｈuyuan.com 　　拍著老李的肩膀說道：“李老師，你要是這麼想掙錢的話，等我大伯的學校建好了，你去那裡管食堂不就好了嗎，到時候我跟你說說，準讓你乾上。” 　　他朝陸文勝翻了個白眼。 　　“陸老師那一個副科長同學，有什麼權力，還要一萬塊錢的好處費？瘋了吧我看，就算給你搞到那個位置上去，怕是也得乾五六年，才能回本，多虧啊。” 　　陸文勝笑了笑。 　　“那要看什麼地方的中學嘛，要是鄉下的中學自然不劃算，但要是城裡的，那也就一兩年的事，剩下的都是賺。” 　　“不然別人能白收你這麼多錢麼？”他反問道。 　　“嘁，你那就是扯淡。”賴校長哼了下鼻子，斥責道，“改你的卷子吧，還有那閑工夫管閑事。” 　　他看向老李。 　　“李老師，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麼樣？” 　　老李抿了抿嘴巴。 　　這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到時候，還不是一樣的要要好處費。 　　而且…… 　　“你大伯那投資八字都還沒一撇，等到學校奠基，都不知道要到啥時候去了，我怕是都要退休了。” 　　“很快了的啦！”賴校長說起了嗲嗲的廣東話，“上個星期我大伯跟我打了電話，說他下個月就灰過來跟政府簽合同的啦。” 　　“撲街啦，你大伯他哪裡有那麼多錢投資？”陸文勝做了個厭惡的表情，嘲諷道。 　　“要你管啦，多事！” 　　賴校長罵了陸文勝一句，攬著老李出去抽煙去了。